西方极乐世界,大雷音寺鎏金佛塔直插云霄,琉璃瓦在佛光映照下流转着温润的七彩光晕。晨钟暮鼓的余韵在须弥山巅萦绕,菩提树叶沙沙作响,每一片叶脉都仿佛镌刻着梵音真谛,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莲花的清芬,连尘埃都带着圣洁的气息。
敖曌一袭银白镶蓝纹的宫装,裙摆绣着翻涌的浪涛纹样,行走间似有碎玉琳琅之声。她身姿挺拔,只在鬓边缀着两颗圆润的珍珠,既显天理院副院长的威严,又藏着龙族与生俱来的华贵。穿过层层叠叠的祥云,她在大雄宝殿外停下脚步,对着守门的金刚微微颔首:“南海敖曌,求见八部天龙菩萨。”
金刚颔首不语,佛光流转间,殿门缓缓开启。殿内诸佛端坐莲台,宝相庄严,佛光万丈,敖曌敛衽行礼,目光却穿过诸佛,落在殿侧那尊青金龙马雕像旁——八部天龙菩萨身披鎏金袈裟,鳞片在佛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龙首人身的模样既威严又慈悲,正是她的堂妹。
“敖曌见过菩萨。”敖曌再次行礼,声音清越却难掩急切。
八部天龙菩萨缓缓睁眼,眸中似有江海奔涌,却又带着平和的笑意。
“堂姐不必多礼,你远道而来,必是有事相求。”她指尖轻点,一朵金莲缓缓飘至敖曌脚边,托着她起身。
敖曌也不绕弯子,直言道:“菩萨可知,三界近来暗流涌动,大象金柜坊坊主吕不韦私制‘极乐膏’,此物成瘾性极强,吸食者轻则神智昏沉,重则堕入魔道,危害无穷。”
“极乐膏?”八部天龙菩萨眉头微蹙,鎏金袈裟上的鳞片轻轻颤动,“此物我略有耳闻,前日灵山脚下曾有小妖误食,险些闯下大祸,没想到竟是吕不韦所为。”
“正是他。”敖曌语速加快,“我天理院已擒获吕不韦的亲信,却苦无直接证据。如今唯一的突破口,便是猪悟能元帅的义子猪全能——他曾无意中撞见吕不韦制作极乐膏,只是心存顾虑,不肯开口指证。”
她顿了顿,眼中满是恳切:“猪全能自幼由猪元帅抚养长大,对他极为依赖信任。只是猪元帅如今随唐僧西天取经归来后,法力倍增。我思来想去,唯有菩萨你……”
“你想让我扮作猪悟能,去劝服猪全能?”八部天龙菩萨轻笑一声,“你倒是会找捷径,知道我与他曾同为佛门护法,身形气息略有相似,又有你这层堂兄妹关系,定然不会推辞。”
敖曌脸上露出喜色,连忙道:“菩萨明鉴!此事关系三界安危,若能让猪全能如实供述,便能将吕不韦绳之以法,杜绝极乐膏继续危害众生。敖曌在此谢过菩萨!”
“三界安宁,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八部天龙菩萨站起身,身形缓缓舒展,“何况你我姐弟情深,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他说着,周身金光流转,龙角隐去,身形逐渐矮胖起来,青色鳞片化作粗布僧袍,一张憨厚的猪脸渐渐成形,连鬓边的鬃毛都栩栩如生,正是那净坛使者猪悟能的模样。
只是这“猪悟能”眼中少了几分往日的贪恋,多了一丝佛门的澄澈,但若不仔细端详,竟与真的猪悟能别无二致。
敖曌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抚掌大笑:“菩萨神通广大,这扮相,连我都要认错了!”
八部天龙化身的“猪悟能”活动了一下四肢,声音也变得憨厚起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稳。
“这般模样,想来那猪全能不会起疑。只是这孩子心存顾虑,想必是怕吕不韦报复,或是担心连累猪悟能?”
“正是。”敖曌收敛笑意,沉声道,“猪全能性子本就怯懦,此次撞见吕不韦的秘事,定然吓得不轻。他既敬重猪元帅,又怕给父亲惹麻烦,所以即便被我们擒来,也始终闭口不言。”
“无妨。”“猪悟能”摆了摆蒲扇般的大手,语气带着安抚,“我既扮作他父亲,便以父子之情动之,以三界大义晓之。他若知晓此事关乎无数生灵安危,又有‘父亲’为他撑腰,定然会说出实情。”
两人相视一笑,心意相通。敖曌引着“猪悟能”走出大雄宝殿,踏上祥云,朝着南瞻部洲的天理院飞去。祥云掠过云海,下方山川河流尽收眼底,偶有仙禽异兽掠过,见了“猪悟能”的模样,都纷纷避让,显然对这位昔日的天蓬元帅仍有敬畏。
“说起来,堂姐你在天理院任职,每日处理这些繁杂案件,倒是辛苦。”“猪悟能”望着下方的人间烟火,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天庭法理森严,仙佛人情难全,你夹在中间,想必诸多不易。”
敖曌轻叹一声,目光悠远:“法理是三界根基,人情是人心所向,两者本就难以平衡。吕不韦之事,若单凭法理,我们缺乏直接证据,难以定他重罪;若论人情,他危害众生,又岂能轻饶?此次多亏有你相助,才能寻得突破口。”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猪悟能”哈哈一笑,声音粗豪,却不刺耳,“何况吕不韦此举,已然触犯天条,又违背佛门慈悲之道,我岂能坐视不理。只是……”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我这扮相,若是撞见嫦娥仙子,你说她会不会吓得转身就跑?”
敖曌被他逗得噗嗤一笑:“菩萨倒是会开玩笑。不过你这‘猪悟能’,可比真的猪元帅规矩多了——那位当年在天庭,可是为了嫦娥仙子闹得人尽皆知。”
正说着,祥云已抵达天理院上空。天理院坐落于南瞻部洲的天庭分支,朱红大门上悬挂着“天理院”三个鎏金大字,由上古神兽饕餮的骨骼淬炼而成,透着一股威慑三界的威严。院内殿宇林立,飞檐翘角,处处镌刻着“公正”“严明”的字样,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两人降落在天理院的议事殿前,早有侍从通报。不多时,殿门大开,包拯身着黑色官袍,额间月牙印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面色严肃,步履沉稳地走了出来;身旁跟着的王勃副院长,一袭青色官袍,眉目清秀,眼神锐利,透着几分书卷气。
两人本是听闻敖曌请来一位贵客,专程前来迎接,可当看清来人模样时,顿时僵在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