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在动。
泥土从环形裂缝里翻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推着。那段刻着“md-07”的管道已经完全露在外面,接口处的金属部件正一节节展开,像某种机械结构正在苏醒。
萧逸靠在掩体门边,手贴着墙面感受震动频率。他低声说:“不是自然现象。”
洛尘站在他旁边,眼睛盯着遗迹方向。光网的闪烁节奏变了,原本是规律的蓝光扫过,现在加快了,三根立柱的光源开始向中心汇聚,能量波动明显增强。
“它要启动攻击程序。”洛尘迅速从背包里取出纸笔,快速画下当前地形和能量分布点,“不能再等了。”
萧逸点头。“你说怎么干。”
洛尘闭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图书馆自动开启,书页翻动,调出《星际禁术封印录》残卷和《动态认知压制系统应对策略》。他结合之前推演的数据,重新建模分析防御机制的运行逻辑。
几秒后他睁开眼。“用双扰战术。你放药弹引开主感应区,我同时破坏管道连接点,制造物理干扰。两个动作必须在三秒内完成,打乱它的同步节奏。”
“明白。”萧逸拉开背包,取出密封盒,挑出两枚深红色药弹和一枚浅绿的。“心跳拟态剂加呼吸模拟,能撑五秒。”
“够了。”洛尘拿出一支透明凝胶管,标签写着“蚀金酶复合型”,这是空间奖励的高阶药剂,专克古老合金结构。“我这边十秒起效,但前八秒不会有明显反应,最后一秒才会爆发腐蚀。”
“时间差有点大。”萧逸皱眉。
“不需要它立刻炸开,只要在药弹生效的最后一刻产生震动就行。”洛尘说,“震动会扰乱地下能量传导,让立柱失去同步。”
萧逸看了他一眼。“你算得很准。”
“不是我算得准,是试了很多次。”洛尘把凝胶管放进袖袋,“空间里我已经跑过十七遍模拟,这是成功率最高的组合。”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话。
萧逸率先行动。他贴着墙角移动到掩体出口,蹲下身,将两枚红色药弹装进发射器。洛尘紧随其后,手里握着注射枪,里面装满了蚀金酶凝胶。
“三、二、一,动手。”
萧逸按下按钮。
药弹飞出,在空中爆开一团淡红色雾气。几乎同时,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西侧空地,脚步交错,呼吸声清晰可闻——那是药剂模拟出的生命信号。
光网立刻响应,蓝光分裂成两条扫描带,迅速转向西侧,锁定假目标。
就是现在。
洛尘冲出去,扑到管道边缘,将注射枪插入接缝处,按到底。凝胶顺着缝隙渗入,表面看不出变化,但他知道反应已经开始。
七秒。
八秒。
地面轻微震了一下。
紧接着,三根立柱的蓝光出现错位,中间那根闪了半秒才重新点亮。光网扫描停顿了一瞬,像是系统在重新校准。
“走!”洛尘低喊。
两人抓住这不到一秒的空档,贴着碎石堆快速推进。距离遗迹还有二十米时,石门突然发出嗡鸣,边缘亮起一圈高频震颤的能量刃,任何物体靠近都会被切断。
“相位贴膜。”洛尘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灰色薄膜,贴在手套表面。他伸手探入门缝,没有触发反应。
“有效。”他说。
萧逸紧跟着靠近,从袖中抽出一根细银针,瞄准门框左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凹点,轻轻一刺。
那是家族古籍里记载的“休眠释放键”,用于唤醒长期关闭的机关系统。
石门震动加剧,能量刃频率降低,缝隙缓缓扩大,直到能容一人通过。
洛尘先进去,弯腰穿过。萧逸最后一个踏入,刚站稳,身后石门就轰然闭合,能量刃重新亮起,封锁入口。
他们站在一条狭窄通道里。
空气中有股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吸久了脑子有点发沉。洛尘立刻从药包里翻出两粒药片,自己吞了一颗,递给萧逸一颗。
“抗干扰的,快吃。”
萧逸接过,直接咽下。他抬头看通道顶部,那里刻着一圈圈符文,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电路图。
“这些符号……”他伸手想碰。
“别碰!”洛尘拉住他手腕,“是麻痹触发阵列,踩错一步或者触碰特定位置都会放电。”
萧逸收回手。“你怎么知道?”
“空间资料库里有类似结构的记录。”洛尘从背包里拿出一张薄布,铺在地上,然后撒上一层灰色粉末,“这是导电显影粉,能找出安全路径。”
粉末落在地面后,部分区域微微发亮,形成一条曲折的线。
“跟着亮的地方走。”
两人沿着发光路线前进,每一步都小心落脚。走到第五步时,洛尘忽然停下。
“怎么了?”萧逸问。
“孢子。”洛尘指着头顶缝隙,“那些砖缝里有东西在飘,肉眼 barely 可见,应该是致幻类生物孢子。”
“会影响判断?”
“短时间不会,但长时间暴露会出现幻觉。”洛尘打开随身药盒,取出两支鼻喷剂,“这个能暂时封闭呼吸道黏膜,防止吸入。”
两人各自喷完,继续往前。
通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主室。穹顶刻满流动的符文,中央悬浮着一团幽蓝色的光晕,缓慢脉动,像有生命一样。
地面依旧是符文砖,但这次的图案更复杂,颜色也更深。
洛尘蹲下检查。“这次不只是麻痹,可能还连着精神压制。”
“有办法过去吗?”
“有。”洛尘从空间取出一小卷磁带状物品,“这是我上次战胜虚拟对手拿到的‘静频带’,能短暂屏蔽区域性的能量反应。”
他把带子贴在鞋底,站起来走了两步。地面没有反应。
“可以,但只能维持三分钟。”
“够了。”萧逸跟上,两人一步步走向主室中央。
就在他们踏上最后一块砖的时候,头顶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蓝光洒下来,照在身上有种冰凉的感觉。
洛尘感觉脑袋一沉,眼前的景象晃了一下,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对面,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
他用力眨眼,恢复正常。
“别看光。”他说,“会影响意识。”
萧逸已经靠墙站定,背贴着石壁,呼吸平稳。“我们到了。”
洛尘也退到他身边,两人背靠背站着,看着中央那团蓝光。
它还在跳。
像心跳。
又像在等待什么。
洛尘打开记录仪,准备录入数据。屏幕刚亮,一行字自动跳出:
【检测到同频意识信号源】
他愣住。
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逸突然伸手按住他肩膀。
“别动。”
洛尘僵住。
萧逸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团蓝光。
它刚才——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