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电箱炸了第二次。
火花在通道尽头一闪而过,断电时间还是0.8秒。
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洛尘立刻闭眼接入星幻医毒空间,把两次的断电数据调出来比对。波形图并列显示,时间、电压下降曲线、恢复节奏完全重合。他睁开眼,“不是巧合。”
萧逸靠在管道边,手指轻轻敲了下终端屏幕,“确认是人为?”
“确认。”洛尘点头,“他在等我们动。”
“那就让他等。”萧逸声音压得很低,“但我们得让他知道——我们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说。
洛尘打开背包,取出干扰弹和伪生命信号喷雾,放在手边。萧逸把最后一枚银针捏在指间,眼神扫过前方漆黑的通道。
倒计时开始。
他们没再等下一轮周期自动到来,而是主动推进计划。
洛尘启动终端同步计时,设定三十秒后触发第一次突进假动作。萧逸则调整呼吸节奏,准备随时接应。
十秒。
五秒。
三、二、一。
洛尘猛地冲出掩体,脚步踩在断裂电缆上发出轻响。他刚跃入高压电区边缘,断电如期发生。
通道瞬间失能。
他抓住这0.8秒,向前突进三步。
可就在落地刹那,空气变得粘稠。
一股刺鼻气味弥漫开来。
星幻医毒空间立即发出警报——A-7型麻痹毒雾正在释放。
洛尘反手从腰间抽出药剂瓶,对着身前喷出一圈淡黄色雾气。解毒成分与毒雾接触,发出轻微嘶响。防护层形成,挡住第一波侵袭。
与此同时,头顶管线震动。
三架机械守卫从侧壁舱门滑出,探头亮起红光,锁定他的位置。
电弧也在同一刻重启。
蓝色电流顺着裸露的导线跳跃,朝他脚下蔓延。
洛尘翻滚躲开,背部撞上冷却管,闷哼一声。
萧逸出手。
银针离指,划破空气。
第一枚钉入机械眼关节,卡住转动轴;第二枚击中能源接口,引发短路爆炸;第三枚穿透探头镜片,直接瘫痪目标。
两台守卫坠落,一台仍在运作。
萧逸闪身挡在洛尘前方,掌风带起气流,将毒雾推向另一侧。电流随之偏移,劈向空处。
“文件包!”洛尘喊。
萧逸左手迅速摸向胸前内袋,确认防水袋还在。他点头,“安全。”
两人背靠背站定,喘息未稳。
攻击来得太快太准,像是他们每一步都被预判。
“不是随机防御。”洛尘咬牙,“有人在盯着我们操作。”
“那就别让他盯清。”萧逸低声说,“你退,我引。”
话音落,他忽然转身冲向左侧通道。
脚步声放大,故意制造混乱。
机械守卫立刻转向追击。
电弧、毒雾阀门、巡逻路线全部跟着他移动。
洛尘趁机后撤五米,躲进一处废弃控制阀箱体后方。他快速打开终端,调出空间模拟界面,标记出所有攻击源的位置。
四轮数据叠加。
电弧重启、毒雾释放、机械启动、精神干扰增强——每一次都在同一个毫秒级脉冲之后触发。
延迟都是0.2秒。
“有中央指令。”洛尘迅速记录,“攻击不是独立反应,是统一调度。”
他把图像传给萧逸的目镜。
萧逸正被两台守卫夹击,听到提示后突然停下,原地转身,一掌拍向墙壁上的配电箱外壳。
轰!
内部线路爆燃,火光一闪。
那台追得最近的守卫动作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洛尘扔出干扰弹。
第一枚炸开,释放强磁波动,让机械系统短暂失灵;第二枚喷出金属微粒,附着在电线上造成虚假负载;第三枚藏在第二枚后面,延迟两秒引爆,直接摧毁半段供电模块。
三连爆结束,整片区域陷入短暂黑暗。
机械守卫停转。
毒雾阀门关闭。
电弧熄灭。
只有精神干扰还在持续。
洛尘感觉脑袋发沉,像是有东西在拉扯思绪。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碰到嘴角,有点湿。
刚才咬破舌尖才没被幻象带走。
神经阻断片的效果快没了。
“撑住。”萧逸退回箱体旁,肩头有烧痕,衣服破了一角。
“我没问题。”洛尘深吸一口气,“但我发现一件事。”
“说。”
“所有攻击都慢了0.2秒。”他指着终端上的波形图,“先有指令脉冲,然后才是执行。这个脉冲来自地下二层,坐标x-7Y-12,地图上没标。”
萧逸眯眼看了会儿,“你是说,有人坐在下面,一手操控全场?”
“对。他不是被动防守,是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
“所以刚才的断电窗口,是他放出来的饵。”
“我们现在知道鱼钩在哪了。”
萧逸沉默几秒,忽然笑了下,“那就反过来钓他。”
“怎么钓?”
“让他以为我们慌了。”萧逸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瓶,倒出半粒红色药丸,“家族特制诱感剂,能短暂提升脑波活跃度,像情绪爆发。”
“你会被精神干扰抓到。”
“但不会死。”萧逸把药丸含进去,“我演一场失控,引他加大输出。你趁机记录能量流向,看能不能反向追踪。”
“风险太大。”
“总得有人动。”
洛尘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再劝。
他知道萧逸一旦决定就不会改。
萧逸活动了下手腕,突然抬脚踹向箱体外侧的管线。
哐当一声巨响。
金属震荡声传出去很远。
下一秒,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冒汗,眼神也开始涣散。
诱感剂生效了。
他猛地冲出去,朝着高压电区狂奔,脚步凌乱,像是失去了判断力。
“萧逸!”洛尘喊了一声,故意让声音里带上慌乱。
机械守卫立刻激活,成群从四面舱门涌出。
毒雾再次释放,浓度比之前更高。
电弧疯狂跳跃,封锁路径。
精神干扰强度飙升,空气中出现扭曲波纹。
洛尘蹲在箱体后,双手飞快操作终端。星幻医毒空间全力运行,捕捉每一次指令脉冲的频率和方向。
第一组数据捕获。
第二组。
第三组。
脉冲源头稳定,位置没变。
但他发现一件事——每次干扰升级前,都有一个极短的能量回落,像是系统在重新校准。
不到0.1秒。
普通人根本察觉不了。
洛尘屏住呼吸,把这段波形单独提取出来,放大分析。
就在这时,萧逸在前方突然摔倒。
一台机械守卫扑上去,探头对准他头部。
洛尘心跳骤停。
可下一秒,萧逸抬手甩出一枚贴片,精准粘在守卫背部能源核心。
轰!
爆炸把他掀翻两米远。
他趴在地上没动,但手指微微翘起,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洛尘立刻低头,继续记录。
第四轮脉冲到来。
回落点再现。
他终于确认——那个0.1秒的间隙,是系统的刷新盲区。
只要卡在这个点,就能避开所有监控。
他把数据打包,准备上传空间做最后验证。
终端屏幕闪烁了一下。
一行字跳出来:
【能量流向逆推完成,目标节点:地下二层x-7Y-12,确认为人工意识接入端口。】
洛尘抬起头,看向萧逸的方向。
萧逸已经爬起来,正往回走,步伐不稳但还能动。
“拿到了?”他问。
洛尘点头,“不只是坐标。我发现那个操控者……每次发令前都会有一个能量回落,像是系统在重置。”
“多久?”
“0.1秒。”
萧逸停下脚步,“比断电窗口还短。”
“但如果我们能在那个点行动,他什么都拦不住。”
萧逸看着他,眼神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指挥者,而是真正把命交出去的信任。
“那就等下一次。”他说,“你定节奏。”
洛尘握紧终端。
下一秒,通道尽头传来新的嗡鸣。
配电箱又开始充能。
电流即将重启。
精神干扰的频率也在上升。
新一轮攻击马上到来。
洛尘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还剩七秒。
六。
五。
他忽然发现,这次的能量回落提前了0.03秒。
不是系统误差。
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