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外传来船员的吆喝声，战船已经驶入鲁国境内，远处的邹城轮廓越来越清晰，城墙的青砖在晨光中泛着灰亮。曹复走到舱门口，望着熟悉的城池，掌心的汗渐渐收了，指尖的纹路也不再发黏。
突然，一名暗探驾着小船追了上来，船桨划得飞快，脸上满是焦急，头发都被汗水粘在额头上：“安国君！不好了！李默联系了楚国暗线，明日就要把完整锻造图纸送出去！”
曹复心里一紧，指尖的短刀差点滑进船板缝隙，掌心汗浸得纹路发黏。他没想到李默动作这么快，看来必须立刻动手，不能给对方留半点机会。
“加速靠岸！”曹复沉声道，脚步踩在船板上，声响都压得极低，“石砚，带五百精锐，包围少府和李默府邸，不准任何人进出！”
战船很快靠岸，曹复带着众人直奔少府。邹城的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街上依旧热闹，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和他们一行人紧绷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曹复穿着常服，脸上没多余表情，心里却盘算着：李默在少府多年，根基深厚，这次必须一网打尽，连他的党羽都不能放过。
到了少府门口，石砚已经带着精锐将府邸团团围住。少府的守卫看到曹复，脸上满是惊慌，手按在剑柄上，想要阻拦，却被石砚的人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安国君，李默正在密室里，似乎在焚烧什么东西！”一名护卫凑上前来，声音压得极低，气息都带着急促。
曹复立刻下令：“冲进去！保护好现场，别让他毁了证据！”
护卫们合力撞门，“哐当”一声，密室的木门被撞开。里面浓烟滚滚，呛得人直咳嗽，李默正拿着火把，想要点燃案上的竹简。看到曹复进来，他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火把“哐当”掉在地上，火星溅到脚边，吓得他连连后退。
“安国君，你……你这是做什么？”李默声音颤抖，下意识地往后退，脚后跟撞到案几，上面的竹简“哗啦”散落一地，有的还沾着火星，慢慢蜷起。
曹复没有说话，弯腰捡起一片未被焚烧的竹简。上面正是新合金的完整锻造工艺，淬火的温度、时间，甚至连他特意隐瞒的防伪纹路设计，都写得清清楚楚，墨迹还带着湿意。
“这些，是要送给楚国的？”曹复举起竹简，声音冰冷，没半点温度。
李默的额头渗出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嘴唇哆嗦着：“不是……不是的，这是我备份的工艺，怕遗失了……”
“备份？”曹复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那块绣着“李”字的绢布，还有楚国的仿造合金碎片，“那这东西，也是你备份的？”
绢布和碎片扔在李默面前，他的脸色彻底垮了，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知道，证据确凿，再怎么辩解也没用了。
“我……我是一时糊涂……”李默痛哭流涕，双手撑在地上，额头抵着石板，“芈戎许我高官厚禄，还有万亩良田，我……我没能忍住诱惑……”
曹复没有理会他的哭诉，指尖划过散落的竹简，上面的工艺文字刺得人眼疼。心里嘀咕：古代的背叛套路真单一，高官厚禄一砸就晕，比现代的商业间谍好猜多了。
“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曹复下令，目光扫过密室，“搜查他的府邸和密室，找出所有与楚国相关的证据，还有被他转移的竹简，一处都不能漏。”
护卫们立刻上前，将李默架了起来。他挣扎着，嘴里喊着：“安国君，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还能为鲁国效力，我还能改良工艺！”
曹复没有回头，他看着密室里被烧毁的竹简灰烬，风从门缝吹进来，灰烬“簌簌”飘起，落在肩头。心里清楚，李默的背叛已经造成了损失，还好及时发现，没让完整工艺落入楚国手中。
走出少府，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曹复靠在门框上，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烟火味，还有新合金特有的金属气息，混杂在一起，格外清晰。
石砚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盒盖边缘沾着一点楚地特有的朱砂，和仿造合金碎片上的痕迹对上了：“安国君，在李默的书房夹层里找到了这个，里面是楚国暗线的名单，还有联络方式。”
曹复打开木盒，里面的绢布上写着十几个名字，还有联络的时间和地点，字迹都是楚地的写法，笔画偏圆。他指尖划过那些名字，心里嘀咕：没想到楚国在鲁国埋了这么多暗线，看来这场博弈，还远没结束。
他想起现代的情报战，都是层层加密，联络方式不断更换，心里暗道：得用新的联络方式，给核心人员配备专属防伪令牌，令牌内侧刻上和器物一样的水波纹，再用竹简密码沟通，防止被暗线截获。
“石砚，按名单抓捕这些暗线，一个都不能放过。”曹复下令，把木盒递回去，“另外，让公输墨打造一批防伪令牌，核心人员每人一个，没有令牌，不准进入少府和工匠营。”
石砚躬身应道：“属下明白！立刻去办！”
曹复走到少府的工匠营，里面的工匠们正在忙碌，新合金器物的敲打声“叮叮当当”，此起彼伏。看到曹复进来，工匠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躬身行礼，脸上带着敬畏。
曹复拿起一把刚打造好的短刀，指尖拂过内侧的水波纹路，阳光斜照下来，纹路泛着淡淡的银光，细密得像鱼鳞。他心里踏实了几分，这道防伪纹路，就是鲁国新合金的“护身符”。
突然，一名工匠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块楚国的仿造合金器物，喘着气道：“安国君，这是从李默的密室里搜出来的，上面没有防伪纹路，而且熔点比我们的新合金低了许多，烧到六成热就软了。”
曹复接过器物，用手指弹了弹，声音沉闷，没有新合金的清脆。他想起之前用鲁公剑划破碎片的场景，心里暗道：楚国的仿造品，终究是东施效颦，没有核心工艺，再像也没用。
他将仿造器物扔回案上，对工匠们道：“以后所有新合金器物，都必须刻上防伪纹路，还要用火烧验熔点的法子检测，不合格的，一律销毁，不准流入军中。”
工匠们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曹复转身走出工匠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邹城的街道上，百姓们的嬉闹声依旧，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带着浓浓的烟火气。
他顺手捡起一块路边的鹅卵石，在掌心慢慢摩挲，石头的冰凉触感让他保持清醒。走到府邸门口，曹复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少府的方向，新合金的敲打声在暮色中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