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淡淡的桂花香……二皇兄你也快尝尝！别光说我馋，你才最该尝一口！”
她说着，指尖小心翼翼地夹起另一块还温着的点心，刚要往他嘴边送，脸颊微鼓，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仿佛在等他点头。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得地面咚咚作响。
紧接着，一道慌里慌张的声音穿透门帘，带着明显的惊恐与不安。
“二皇子！大事不好，皇上晕过去了！太医正在赶去，御前侍卫已经围了文德殿！”
“什么？！”
二皇子脸色瞬间大变，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庞骤然凝重如霜。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动作利落得几乎带起一阵风，转身就要往外冲。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声音沉稳而温柔：“小灵儿听话，二皇兄先去看看父皇，你先在这儿等……”
“我也要去！”
楚砚昭毫不犹豫地拔腿追上，声音清脆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一听到是皇上传来变故，二皇子忽然想起楚砚昭自幼跟太医院老太医习医，虽年纪小，但辨脉用药颇有天分，连御医都曾称赞过她的手法。
他当即不再多言，重重点头，反手一把牵住她的手腕，掌心微热而有力，随即两人疾步朝文德殿赶去。
脚步匆匆，风卷起袍角，殿宇间的长廊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赶到那里的，不止他们俩。
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前后脚到了，脸色皆凝重如铁，彼此间连招呼都没空打，只互相一点头，便迅速整理衣冠，鱼贯朝寝宫方向走去。
刚跨过寝宫的门坎，后头又追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和不安。
“前几天父皇气色还挺好啊，面色红润，说话也有力气，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六皇子气喘吁吁地赶至，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一见众人神情，顿时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父皇现在如何？六弟，你也来了？”
听见是三皇子在问，走在前头的几人同时缓缓回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夜风从廊下穿过，吹动了檐角的铜铃，发出细微清脆的响声，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先进去再说。”
二皇子神情冷峻，目光如刀般迅速扫过身边的几位兄弟，声音低沉而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率先抬步，朝着内殿的方向走去。
楚砚昭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六皇兄，心中满是新奇与好奇。
她悄悄打量着那位身披玄色长袍、面容冷峻的男子，只觉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寒气，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目光闪烁间透出几分探究。
直到察觉到二皇兄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猛然惊醒，连忙收敛心神，低垂眼帘，跟随着众人一同踏入了内殿。
此时，皇后娘娘端坐于龙床一侧，面色苍白，指尖微微颤抖；太子站在床前，眉宇间写满忧虑；国师则闭目静立，手中拂尘轻搭腕上，气息深沉如古井无波。
三人皆已守在龙床边上，神情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几位皇子依次上前，请安行礼，动作恭敬却不显慌乱。
礼毕后，众人站定位置，二皇子立刻迈前一步，转身面向太子，语气急切地发问。
“皇兄，父皇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些时辰还好好的，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昏过去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焦躁与不安。
太子闻言，神色微动，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方才沉声答道：“国师说了，这是天象有异所致。近日紫薇帝星动荡不稳，忽明忽暗，光芒时强时弱，乃是帝王命格受扰之兆。此等天变，必应于人主之身，故而父皇才会骤然昏迷。”
说着，他的眼角余光极其轻微地扫过楚砚昭的脸庞，那一瞬的眼神如电光石火，迅疾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是否被人留意。
然而那抹审视之意，已然悄然划过空气。
二皇子并未注意到这短暂的一瞥，但心头却莫名一紧，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手攥住一般。
他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藏着更深的隐情，绝非一句“天象异常”便能解释清楚。
“请问国师，”他转过身，语气稍缓，但仍带着明显的追问意味，“父皇大约什么时候能醒？可有确切的征兆或预判？”
国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光流转，他微微躬身，声音平稳而悠远：“臣已在皇上昏厥之际，为其服下一枚九转还魂金丹。此丹采天地灵气炼制而成，能固本培元、安定神魂。依臣所观，皇上应在片刻之内便可苏醒。”
国师话音刚落，寝殿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此时——
皇上那只原本安静搁在锦被上的右手，忽然指尖轻轻颤了一下，仿佛枯枝逢春，有了最初的生机。
紧接着，他的眼皮微微抽动了几下，如同沉睡之人正努力挣脱梦境的束缚，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皇上！您终于醒了！”
皇后猛地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哽咽与劫后余生的激动，“可吓坏臣妾了……整整半个时辰，脉息微弱，叫也叫不应，我……我真怕……”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她急忙上前几步，双手扶住皇上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帮他慢慢坐起身来。
宫女们也纷纷围拢过来，递枕头、拉薄被，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
皇上靠在软枕上，胸膛起伏不定，重重叹了口气，眼神浑浊中透着一丝清明。
他缓缓将目光扫过屋内众人，从皇后到太子，再到几位皇子，最后停留在国师脸上，语气低沉沙哑，像是从深渊里捞出来的回音：
“你们……怎么全在这儿？一个个脸色难看得很，眉眼之间全是愁云，到底出什么事了？莫非……朕这一晕，竟过了很久？”
皇后忙轻抚着他的背脊，柔声安抚道：“皇上不必忧心。您刚才不过是突发昏厥，几位皇子里外听说后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也是出于孝心，担忧您的龙体安康，这才齐聚于此。”
皇上却并未回应她的话，反而沉默片刻，缓缓偏过头，目光直直落在国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