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从初源印记上扩散开来，像一圈水纹扫过地面。那道即将劈下的黑刃被震退半尺，叶凌霄趁机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手指刚离唇边，就听见通道四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沈清璃扶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她没说话，但身体已经转到他侧前方，短杖点地，残余的光晕在三人周围撑起一层薄盾。
故人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印记边缘，指节发白。他低声说：“结界只能撑几息。”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头顶岩壁跃下。沈清璃挥杖，光盾前推，将最前面那人掀翻落地。叶凌霄拔剑迎上第二人，剑锋切入对方手臂，却像是砍进湿泥，抽出时带出一串暗色黏液。
第三人落地未稳，就被故人甩出的铜片击中后颈，扑倒在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叶凌霄喘了口气，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布条早已被血浸透，每一次握剑都有液体顺着指缝渗出。他没管，只是把剑换到了左手。
“左边甬道有动静。”故人突然说。
沈清璃立刻转身，短杖指向左侧裂口。一道红光射出，擦着她的肩飞过，在墙上炸开一个焦坑。紧接着，五名敌人冲了出来，身上缠着黑色锁链，脚步整齐划一。
叶凌霄冲了上去。他不等对方列阵，一剑横扫切断当先之人的锁链。那人踉跄一步，还没站稳，就被他反手一剑刺穿胸口。
第二人双刀劈来，他侧身避开，借势滚入敌群，剑尖挑断一人膝盖筋络。剩下三个同时结印，掌心涌出黑雾。
“快退！”故人喊。
叶凌霄来不及回身，只觉背后一凉。他向前扑倒，三道黑芒贴着脊背掠过，在地上留下三条裂痕。
沈清璃的光盾及时升起，挡住后续攻击。她咬着牙，双手拄杖，额头汗水滑落。刚才那一挡几乎耗尽她最后一丝灵力。
故人从怀中取出最后三张符纸，贴在地面裂缝处。他掐诀念咒，符纸自燃，火光呈青色，沿着裂缝蔓延出去。远处传来几声闷哼，两名隐藏在暗处的施法者倒了下来。
“暂时清空了。”他说，声音沙哑。
可话刚说完，头顶岩层轰然炸开。碎石落下，七八个身穿灰袍的精英敌人从上方跃下，手中武器泛着幽蓝寒光。他们落地即散，迅速占据高点，形成包围圈。
叶凌霄站在中央，环视四周。敌人越来越多，有些从地底钻出，有些攀附在墙壁上缓缓逼近。他握紧剑柄，发现虎口又裂开了。
“他们不会让我们喘气。”他说。
沈清璃靠在他右肩，呼吸急促。“我知道。”
故人站到最后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目光清明。“我还能撑住。”
三人背靠背站定。叶凌霄守正前方，沈清璃控左右两侧，故人在后方监视头顶与地面异动。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持双钩弯刃的灰袍人。他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已逼近沈清璃侧翼。叶凌霄猛地掷出长剑，剑身贯穿其肩胛，将他钉在身后石柱上。
那人挣扎着想拔剑，叶凌霄已闪身而至，抽出剑的同时一脚踢中对方咽喉。尸体滑落在地。
另一名敌人从上方扑下，双爪直取叶凌霄后心。沈清璃抬杖，一道微弱光刺射出，正中其手腕。那人惨叫一声，坠下时被故人补了一枚铜片，钉死在地。
战斗再次陷入拉锯。敌人采用轮替战术，前排倒下立刻有人补上。叶凌霄每出三剑就必须停顿一次调息，沈清璃的光刺越来越短，故人则用指尖在地上画符，布下绊灵阵迟滞敌群推进。
一名远程施法者躲在后方结印，周身黑气缭绕。沈清璃察觉到危险，咬破舌尖逼出一丝清醒，凝聚残余灵力，在短杖顶端凝出一道微型光锥。
她瞄准对方喉咙，射出。
光锥穿透空气，正中目标。那人头颅向后一仰，当场毙命。
“还有一个在右边。”故人说。
沈清璃点头，正要转向，却被叶凌霄一把拉回。一道黑焰擦着她脸颊飞过，击中后方石壁，整块岩石瞬间碳化崩塌。
“别硬撑。”他说。
“我没打算退。”她回答。
这时，地面开始震动。所有敌人都停下动作，齐齐望向通道深处。几秒后，数十名战士从四面八方涌出，口中吼着听不懂的邪咒，周身燃起黑焰，速度与力量明显提升。
“总攻来了。”故人低声道。
叶凌霄将剑插在地上，左手扶着剑柄支撑身体。他抬头看着逼近的敌群，声音很轻：“还能战吗？”
沈清璃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冰凉，但抓得很紧。
故人笑了笑，从怀中取出最后半块玉髓晶核，捏碎后放在初源印记之上。白光再次亮起，形成一道瞬时屏障，挡下了第一波冲锋。
冲击过后，屏障碎裂。叶凌霄以剑拄地，深吸一口气，和沈清璃、故人同时催动残余力量。三股气息短暂相连，爆发出一道震荡波，将周围十余敌人掀翻在地。
余波散尽，三人齐齐踉跄跪地。
叶凌霄单膝撑地，右手仍握着剑，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沈清璃伏在地上，短杖歪斜一旁，指尖还在微微抽动。故人靠着石壁，闭着眼，胸口缓慢起伏。
敌人群暂缓进攻，似乎在重新集结。
远处，更深的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
叶凌霄抬起头，看见自己的血滴落在剑刃上，顺着锋刃滑下，一滴，两滴，落在地面时发出轻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