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在手里折了一下，我把它放在桌角。系统界面上，三条合作线路的进度条还在走，数字跳得平稳。
李商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消息传回来。东琉那边第一车米已经装船，南洋两个点也报了备货进度。我打开客户反馈栏，前七天的数据都齐了。
东琉代理商的回访记录只有六成。买家下了单，没人去问粮到没到手，煮了饭香不香。我点开语音通道，接通李商人。
“客服得建起来。”我说，“三个人不行，至少五个。本地招，懂字会算就行。”
他那边停了两秒，“那边人手不好找，识字的多是商户家子弟，不愿干这个。”
“那就培训。”我说，“每天教半个时辰认字，工钱照给。你去跟商会说，这是咱们的合作条件之一。”
他没再反驳，只说好。
挂了线，我在系统里设了新任务：客户满意度连续两个月超九成，奖励三百能量值。页面弹出确认框，我点了确定。每月初自动生成评价报告，发到我和各负责人面前。
这事儿不能靠嘴说，得有数。
我又调出运输记录。上一批货走南洋线，途中温控没跟上，车厢闷了一天，到岸时米粒有点返潮。买家没退，但留言写了“口感略差”。
我翻出种植指南里的保鲜方案，把湿度、温度区间标出来，写进发货标准。以后每车货都带一张监测卡，买家收货能查全程数据。
卡是硬纸做的，一面印参数，一面留签名格。谁签收，谁负责。这张卡要随货走，不签字不能结款。
做完这些，我起身喝了口水。院子里承安在跑，雅柔坐在小凳上剥豆子。柏舟在屋后修犁，锄头碰铁的声音一声声传来。
我没叫他们，回桌前继续看数据。
第二天一早，李商人又来了。这次带了三张名单，是三家经销商推的对接人。都是年轻人，一个在东琉帮父亲管仓，一个在南洋学账房，还有一个在港口做理货。
“见个面？”他问。
我摇头，“远程面试就行。你安排时间，我一个个过。”
下午开始连着听了六个语音汇报。三人说话清楚，记得住订单编号，能复述发货流程。我挑了三个留下，其余的退回重选。
“区域协理岗”这个名字我打进了系统。每人每月有基础积分，处理问题及时加分，漏事扣分。月底看总分，高的人有机会参加下一阶段培训。
李商人看完名单，说：“你不怕他们学会自己干？”
“怕也没用。”我说，“我们能给的是标准，是路子。他们要是真能干，就让他们多挣点。只要还用我们的米，用我们的规矩，就不算丢。”
他低头记了点什么，没再问。
第三天，南洋那边出了事。一个小国突然对进口米加了税，每石多收五文。三家商行都来问怎么办。
我查了系统里的政策库，三年前有过一次类似情况。当时对方以“民生物资”为由，半个月后取消附加费。
我让李商人去找当地商会，把旧案翻出来递上去。同时通知三家，这一个月的税我们先扛着，不涨价。
“利润少点没关系。”我说，“但推广不能停，仓储优先级也不能降。”
他听完，点头走了。
当天晚上，我在系统里做了个新页面，叫“海外政策预警”。设了几个关键词：关税、检疫、禁运。一旦相关消息出现，自动抓取并提醒。
第四天，客服小组开始试运行。东琉那边招了四个女人，都是商户家的媳妇，闲着没事做。每人发一本问答册，上面写着常见问题怎么答。
第一天接到七个电话，三个问发货时间，两个问米怎么煮更香，还有一个问能不能订小孩吃的糙米。
回答都录了音，我抽了三条听。语气还算稳，答得也准。
第五天，监测卡开始批量做。我让老陈盯着，纸要厚实，字要印清楚。一共做了五百张，随下一批货全带上。
李商人临走前问我：“要是有人不签字呢？”
“那就拍照。”我说，“拍下车厢编号、卸货时间、收货人样子。东西到了，责任才算清。”
他嗯了一声，把单子收进包袱。
第六天，三家经销商的数据都齐了。客户回访率从六成升到八十五，东琉那家因为整改快，额外拿到了五百斤的配额奖励。
我看了眼能量值，涨了一截。系统提示，第一个月的任务进度已完成百分之六十。
第七天早上，我把《联合运营操作手册》草稿发了出去。一共十二页，写了接单、质检、发货、售后的流程。每一步谁负责，怎么查，错了一级一级追。
李商人拿回去让三家看，三天内给反馈。
中午的时候，柏舟进来叫我吃饭。我说等一会儿。他站在门口没走，看我盯着屏幕。
“忙完了？”他问。
“差不多。”我说，“还有点事要盯。”
他点头，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雅柔端了碗饭进来，放桌上，没说话就出去了。
我吃了几口，继续看。
傍晚，李商人带回第一条修改意见。南洋那个理货员提的：售后那一块，该写明退换货由哪方出运费。
我觉得说得对，改了。
第二天，另外两家也回了话。有的词不明白，有的流程觉得太细。我又调整了一遍，把难懂的字换成简单的。
手册定稿那天，我把它放进系统共享池。所有合作方都能看，也能提新建议。改得好的，给能量值奖励。
李商人来看我，“下一步做什么？”
“等。”我说，“等他们用起来，看哪里卡，再改。”
他站着没动，“要是有人不用呢？”
我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