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高城头的夜色凝着白气,臧霸眼底淬着锋锐的光,他的身前,三千精锐早已披甲执锐,马蹄裹了麻布,刀枪缠了布条,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午后时,得知张辽兵败的消息,他立即进行了部署。
赵剑在收复臧霸后,把他谋划泰山郡的总体部署都告诉了臧霸,这是一份信任,更是加固臧霸忠心的“阳谋”。
赵剑的谋划就是突袭奉高和钜平两地,这是他定调的核心。
具体如何实施,一切都由田丰负责部署,曹军会如何布防泰山郡,赵剑不会费心机的猜测,他信奉后世军事上的一句名言: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在田丰与臧霸议定的行动里,臧霸突袭奉高的成功率最高,因此,田丰让臧霸占领奉高后,在稳定住奉高后,立即招兵买马,整军待命,等待曹军的动向,和张辽突袭的结果。
若张辽突袭成功,臧霸就负责收复泰山郡其他城池,张辽固守钜平,抵御兖州方向的进军。
若张辽失败,就由臧霸去完成。
占据奉高后,臧霸很快招收了六千兵马,既有曾经的部下,又有他和几名部下将领的族人,也有新兵。
得到新兵后,臧霸在城外建起一座军营,每日进行训练,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出兵的架势,这是做给曹军眼线看的。
而臧霸真正准备出征的三千兵马,一直藏在城里,即做好了准备收复其他城池的准备,也做好了准备突袭钜平城的准备,两手准备,以备不需。
如今,要突袭钜平,臧霸让吴敦留守奉高,自己率军出征。
“奉高的戏,要唱足,让那些盯着的眼睛,以为我主力还在奉高。”臧霸对吴敦嘱咐道。
“将军放心!”吴敦信心满满。
臧霸点点头,然后扫过三千张坚定的脸,沉喝一声:“出发!”
军令一出,三千兵马霎时动了。
队伍像一条黑色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滑出奉高西门,钻入了泰山余脉的密林。
枯枝败叶被马蹄踏碎,却只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臧霸一马当先,胯下战马四蹄翻飞。
正午的日头被云层压得昏沉,队伍行至一处山涧,臧霸抬手示意休整。
将士们解下腰间的干粮,就着河水匆匆吞咽,没人多说话。
臧霸登高远眺着,当他将最后一块麦饼塞进嘴里,抹了把嘴角的碎屑,对身边副将说道:“出发,入夜前,必须赶到钜平城下!”
夜色降临时,钜平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三千精锐进入城外一处树林后,臧霸命令道:“张伍长,带你的弟兄抓紧制作十架云梯,其他人吃饭休息,钜平守兵不过千余郡兵,今夜三更,随我破城!”
三更梆子声刚从钜平方向隐约传来,队伍便如离弦之箭般出发。
前锋小队借着浓雾掩护,摸至钜平城下,城楼上的郡兵正蜷缩着打盹,火把的光晕在雾气中晕开一片昏黄。
五十名精悍士卒攀着简易云梯翻上城去,转瞬便用短刃解决了哨兵,城门门闩被轻轻抽开。
“杀!”
臧霸一声令下,三千精锐瞬间涌入城中。
郡兵们从睡梦中惊醒,不少人甚至来不及披甲,便被涌入的敌军堵在营房里。
钜平守将披甲持剑冲出屋子,正撞见臧霸。两人刀光交错的瞬间,守将便被臧霸反手卸去兵器,脖颈架上了冰冷的刀刃。
“降者不杀!”
臧霸的吼声震彻军营,那些本就无心死战的郡兵见状,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求饶。
不过半个时辰,城池易主,城内无一人逃脱。
清点战果,三千精锐仅折损数十人。
臧霸登上东门城楼,对副将说道:“元浩先生说李典一定会派兵回防钜平,城上旗帜不换,派出斥候盯着。”
第二日正午,钜平城东北官道上,马蹄声急促如鼓,卷起漫天尘土,吕虔勒住缰绳,胯下战马喷着粗气,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三百曹军精锐紧随其后,甲胄上沾着风尘,兵刃在阳光中泛着冷光。
奉李典之命后,这支队伍连夜驰援,马不停蹄奔袭了三百里,将士们的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吕虔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目光死死盯住城头,城上旗帜如初。
“万幸!”他心头暗喜,紧绷的脊背松了几分,“城池未失!”
看着城门紧闭,一副防守的姿态,他点点头。
吕虔挥手示意队伍停下,策马来到城下,扬声喝道:“我乃李典将军部下吕虔,奉将军之命驰援钜平,速速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