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曼的左腿刚跨进去，黑丝突然绷紧，发出一声轻响。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耳朵里那句“嫁”还在回荡，像一根线缠住她的神经。
花自谦立刻出手，袖口一抖，三匹蜀锦甩出，在空中展开成一片密实的屏障。几乎同时，三支漆黑的箭从侧壁暗孔射出，钉在蜀锦上，箭尾嗡嗡震颤。
他一把将苏曼曼拉回半步，脱离门槛区域。青鸾迅速后退贴墙，嘴里含着的糖被咬碎，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少女双掌按地，黑丝顺着地面缝隙探入，几秒后低声说：“脚下是触发点，走错一步，全阵启动。”
花自谦点头，盯着前方通道。地砖排列看似杂乱，实则有规律。少女用指尖在地上划了三条线：“只能踩这些位置，间隔不能快也不能慢。”
“为什么？”青鸾问。
“它听心跳。”少女说，“你跳太快，机关也快。”
四人开始移动。花自谦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刻意放平呼吸。他心口那三根金针微微发烫，但没影响行动。走到第三块安全砖时，地面忽然震动，头顶砂石掉落，一块尖石砸向苏曼曼肩头。
她没躲，黑丝从脚踝弹起，像鞭子一样抽开碎石。动作干脆利落，但她脸色白了一瞬。
“你还行吗？”花自谦回头看她。
“别分心。”她说，“前面有电。”
通道尽头是一道宽沟，底下铺满青铜板，表面裂纹中泛着幽蓝光。少女扔了颗石子下去，刚落地，整片地板爆起雷蛇，噼啪作响，空气里弥漫一股焦味。
“过不去。”青鸾皱眉。
“不一定。”苏曼曼伸手触墙，织女神丝顺着墙面爬行，很快收回，“电只走地面，不往上。”
“那就贴墙走。”花自谦从乾坤袖取出一卷蜀锦，抛向对岸。布料展开，两端固定在两侧墙壁低处，形成一条悬空丝桥。
“太细了，站不稳。”青鸾摇头。
“不是让你走下面。”花自谦说着，又甩出两匹，三道并列，宽度勉强够一人通行。
“我先来。”苏曼曼抬脚就要上。
“等等。”花自谦拦住她，“你刚才那一下，黑丝用了力。现在状态不稳定，万一中途断丝——”
“那你打算背我过去？”
“我可以。”
“不用。”她绕开他，踩上蜀锦。布料轻微下沉，但没断裂。她一步步往前，速度不快，每一步都踩得稳。
走到一半，耳边歌声又来了，这次更清晰，像是有人贴着她耳垂哼唱。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散幻觉，继续前进。
花自谦紧随其后，其余两人跟上。四人顺利过沟，刚落地，身后丝桥轰然炸裂，化作灰烬。
“知道会这样？”青鸾问。
“猜的。”花自谦摸了摸袖口，“这地方，容不得侥幸。”
再往里是一条倾斜甬道，两侧墙壁嵌着黑色石球，直径两米，表面刻满符文。少女伸手探了探，黑丝刚碰到球体，整条通道震动起来。
“要滚了。”她说。
话音落下，最上方一颗石球缓缓转动，接着加速下坠，轰隆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跑？”青鸾看向花自谦。
“来不及。”他盯着墙壁凹槽，“这是璇玑图残阵，血可以改逻辑。”
他说完就割开手掌，鲜血顺着纹路流进凹槽。血珠流动过程中，第二颗石球的启动延迟了十秒。
“有用！”苏曼曼立即补上自己的血，指尖划过关键节点。两股血交融，符文亮起，第三颗石球停在坡道中央，不再滚动。
“趁现在！”花自谦喊。
四人冲向前。少女途中甩出黑丝，缠住第四颗石球的机关缝隙，强行卡住。石球剧烈震动，黑丝崩断两次，第三次终于稳住。
他们从缝隙中穿过去，最后一名刚通过，所有石球同时松动，轰隆隆滚下，撞在一起，碎石四溅。
通道尽头是间石室，开阔安静，中央摆着一座石台，上面空无一物，只有几道指痕留在灰尘里。四周墙壁光滑，没有任何出口。
“到了？”青鸾吐出嘴里的糖渣。
“还没完。”苏曼曼站在门口没动，腿上黑丝颜色变了，从暗红转为近乎透明，轻轻颤动。
“怎么了？”花自谦问。
“有东西。”她闭眼，任由骨中的歌声流淌，反而顺着那频率去感应空间，“看不见，但存在。”
少女立刻趴地，黑丝渗入地面，又慢慢升到空中，极细的一缕探向前方。刚伸出去半米，丝线末端爆出一点火花。
“空中有网。”少女收回手，“肉眼看不到，碰上就触发。”
“什么类型？”花自谦掏出点妆笔。
“不知道，但能量波动和之前的不一样。”
花自谦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笔尖划过之处，空气微震，一道淡光浮现，像屏障一样挡在前方。
“暂时压住一部分。”他说，“只能维持三十秒。”
“够了。”青鸾从裙边撕下一小片布，吹口气，布片化作蝶形，轻轻扇动翅膀。鳞粉洒落，在空中显出无数细线交织的轨迹，密密麻麻，如同蛛网。
“走中间这条。”她指着一条未被点亮的路径，“窄，但安全。”
四人贴墙前行，身体尽量收缩。苏曼曼走在最后，黑丝缠在手臂上，随时准备应变。走到三分之二处，她忽然停下。
“怎么了？”花自谦回头。
“声音变了。”她说。
“什么声音？”
“那个唱歌的……她不唱‘嫁’了。”她抬头，嘴唇微动，“她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