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如惊雷炸响,沈维衍眸中骤然闪过亮光,当即接话:“这么看来,熵蚀怪并非凭空出现的灾祸,实则是上一次宇宙为维持平衡诞生的产物——当年修士数量过剩、序能消耗过快,宇宙便催生熵蚀怪清除‘冗余’,以熵蚀制衡秩序。而我们此前镇压熵蚀怪、融合虚维树达成的平和,不过是解决了上一次平衡崩塌留下的危机。”
他望向星图上修士突破的密集光点,语气凝重:“如今熵蚀怪集体自陨、修士突破门槛降低,恰是在重蹈当年的覆辙——宇宙在主动‘催生’生灵,待数量与能量消耗达到临界,便会诞生新的‘平衡产物’,那才是真正的新危机。”
猜测一出,曲境空间瞬间陷入死寂。众定宙境修士望着星图,皆沉默不语——沈维衍的推断,恰与烬口中的猜测宇宙迭代符合,可这意味着,他们此刻所处的平和,不过是宇宙新一轮平衡迭代的序幕,而那尚未可知的“新产物”,或许比熵蚀怪更令人忌惮。
沈维衍,心底骤然涌起一阵无力感——先前他推动虚维界扩融合、献出虚维树,以为是为宇宙筑牢了秩序根基,此刻才恍然明白,那些举动并非做错,只是从始至终都跳不出宇宙平衡的循环。
”我们解决的,从来只是已经发生的危机。”他轻声开口,语气里藏着难以言说的怅然,“就像衍前辈镇压熵蚀怪王,看似平息了灾祸,破碎了宇宙以为能为后续布局争取了时间。
可到头来只要宇宙还在运转,熵增便不会停止。平衡会被一次次打破。
就算再重建一次次平衡循环,也永远没有尽头。”
话音落下,曲境空间里的沉默更甚。众定宙境修士皆懂他话中深意——他们曾以为修行极致可掌控自己,却终究要受困于“变化”本身。毕竟这宇宙间唯一不变的,便是永恒的迭代与循环,而他们这些修士,不过是在每一次循环里,奋力寻找一线生机的旅人。
归亦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几分怅然:“照此循环,我们这一代修士拼尽全力镇压熵蚀怪、重建秩序,死后却要留待后人面对新的平衡危机。这般一代接一代地填窟窿,倒显得先前的努力都成了白搭。”
这话戳中了众人心底的隐忧,风吟仙的身影在光影中轻轻晃动:“可若不努力,宇宙早已在熵蚀怪的肆虐中崩塌,哪还有后人可言?只是这循环往复,终究让人难掩无力。”
沈维衍恒定序能却渐渐稳定下来:“或许努力从不是为了打破循环,而是在每一次迭代里,为宇宙多留几分生机。”他抬眼看向众修,“上一次有你们和衍前辈抵抗熵蚀,才有我如今的喘息之。
如今我们又一次练手,至少能让新生域的修士又多享几百上千年平和,也为后人探寻破局之法争取时间——这般传承,算不上白搭。”
沈维衍嘴上说着“传承不算白搭”,试图为众人提振心神,可心底那丝难以磨灭的绝望,却缠绕向他。
他清楚,这番话与其说是劝服他人,不如说是在自我宽慰。
就像他此刻望着星图上新生域的微光,明知眼下的平和不过是循环里的短暂喘息,却仍要硬撑着提振士气。毕竟在场的皆是定宙境修士,是宇宙秩序的支柱,若连他们都沉溺于绝望,新生域的修士、后世的传承,便真的没了依托。
他刻意抬高了几分语气,似要以这份坚定压下心底的惶惑,“纵使循环难破,可每一代多争取一日平和,后人便多一分找到生路的可能——这便是我们此刻能抓住的‘意义’。”
曲境空间里的沉默不知已反复了多少回,这一次,打破沉寂的是紫魔王的声音——他似在胸腔里酝酿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长叹:
“罢了,纵是循环往复,总不能坐以待毙。”紫魔王语气里褪去了往日的桀骜,多了几分释然,“当年我能以性命换宇宙存续,沉睡这么久依旧可以。至少也要让新生域的平和再久些,让后人有更多底气去应对。”
紧接着折律也沉声道:“当年我本是濒死之人,能活到如今见证新生域诞生,已是侥幸。若真有替代熵蚀怪的新怪物出现,我便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护着这宇宙再撑一阵。”
话音落时,他周身的序能已开始收敛,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不等众修回应,便径直退出了曲境空间。
有了折律的开头,其余定宙境修士也不再迟疑。归亦木朝着众修微微颔首,沉厚的声音留下一句“我去加固边缘星域的序能节点”,身影便随之消散。
苏泽、泷闩忆、子序等人亦陆续开口,或主动承担观察异动任务,而后一个个退出曲境空间。原本汇聚着十一道光影的秘境,渐渐只剩沈维衍一道人影还在。
他知道众修的离去,是带着守护宇宙的信念奔赴各自的战场,可那永恒循环的阴影,仍像一层薄雾,笼在他心头。
“几百上千年的平和……真能为后人换得破局的契机吗?”他轻声呢喃,语气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不确定。星图上的光点随他的话语微微闪烁,似在无声回应。
良久,他收敛周身序能,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纵有迷茫,也需前行,至少此刻,他还要回到新生域,回到洛丽与周乔身边,将这份“传承”的信念,传递给更多人。
当沈维衍的身影彻底退出,曲境空间彻底陷入沉寂,只剩中央的星图依旧旋转,映着宇宙的流转与迭代,默默见证着每一代修士,为守护生机而奋力挣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