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人刀合一，其实是有讲究的。”
莫问思索了半天，尽量将冥冥中的感悟通过语言简明扼要地讲出来：“这么说吧，你可以把人刀合一分成几个步骤。”
“首先，你要做到手中有刀，心中无刀。”
“这不是屁话。”林摩无语道，“我现在就是手中有刀，心中无刀。”
“老大你别急，且容我慢慢道来。”莫问赔笑一番，继续说道，“第二步就是手中无刀，心中有刀。”
“对对对，我就是想心中有刀。”林摩连连点头，什么心静、心神合一，说白了就是和心中有刀一个意思。
“要做到这点，笨点的方法就是和刀相处。”
林摩一愣，“和刀怎么相处？谈恋爱生孩子？”
“傻……啥也不是。”莫问气得差点爆粗口，“意思是你除了修炼之外，要时刻拿着刀，感受刀的温暖，刀的重量等等。”
“刀的温暖，刀的重量？”林摩若有所思。
“没错。”莫问颠了颠手中的莫问枪，“我当初就是如此，吃饭的时候抱着枪，睡觉的时候也搂着枪，无时无刻我都和枪形影不离。”
“时间一长，当有一天我不拿枪的时候，我却依然能感觉到枪还在手中。”
“这便是手中无枪，心中有枪。”
林摩兴奋道：“我懂了，你对枪的重量、温度、触感都了如指掌，枪基本上已与你融为一体，原来这就是心中有枪的意义！”
“这个方法比较废时间，我花了三个月才做到这个地步。”莫问道，“所以我称之为笨方法。”
三个月也叫费时间？
林摩都不好意思说他练刀已经五年了，只要能刀法小成，即便再花上一年他也愿意。
“聪明点的方法呢？”抱着听一听也不会怀孕的态度，林摩问了句。
“那就比较玄乎了。”莫问想了想，说道，“还是得练，但不是练基础的劈砍，而是自由练刀。”
“练的时候感受刀的律动，刀在手上挥舞时的感触。”
“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总之你练着练着有可能下一秒就领悟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领悟不了。”
林摩：“……”
得，这一听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练着练着就领悟，这是天才的专属，他要是能做到，也不至于五年下来刀法还是一窍不通。
“我觉得笨方法挺好的，起码稳重。”林摩拿着刀使劲摩挲，从这一秒开始，林某人的对象就是这把刀了。
睡觉的时候也搂着，有点小危险呢，太伤身体了吧。
“然后第三步……”莫问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林摩一怔，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啥玩意？还有第三步？”
“废话，你以为人刀合一那么容易？”莫问翻了个白眼，“第三步就是手中有刀，心中亦有刀。”
“我知道。”林摩打断，满脸骄傲道，“字面上理解就是拿着刀捅自己心脏一下，这样就可以做到手中有刀，心中亦有刀了！”
“……”莫问恨不得掉头就走。
果然，任何严肃的话题到了自家老大这边都会被带跑偏。
“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哈哈。”林摩干笑。
莫问气呼呼道：“老大，下次再这样，我不教你了！”
“好好，下次不开玩笑了。”林摩笑嘻嘻地保证，诚意能打个一分。
莫问撇了撇嘴懒得计较，认真说道：“完成第三步，基本上就可以做到人刀合一，刀法小成不过轻而易举之事。”
“看来其他人的修炼方式是先刀法小成，然后再人刀合一进而大成的？”林摩听出了莫问话里的深意，若有所思。
莫问点头表示同意：“老大你这门修炼方式的确特殊，竟然需要先人刀合一才能刀法小成，难怪你这么多年都没练成。”
“难就难点吧，同样的天赋我说不定比其他人先一步刀法大成呢。”林摩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说说吧，怎么才能做到手中有刀，心中亦有刀。”
“也分笨方法和玄乎的方法，老大你要听哪一个？”
“废话，你老大我这么聪明，当然是选择……笨方法。”林摩重重一拍大腿，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
不愧是能当上老大的人，熟练掌握了如何用最狠的姿势说最怂的话。
“笨方法就是炼，锻炼的炼。”莫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不是有锻造台么，自己打造一柄刀来。”
“你要我当个铁匠？”林摩不满道。
“当然！”莫问道，“既然你选择以刀作为兵器，就要对刀的本身极尽了解才行。”
“练刀，是为了感受刀的锋芒。”
“伴刀，是为了通晓刀的构造。”
“而锻刀，是为了深入刀的灵魂！”
“老大，我不能告诉你究竟要打造多少柄刀才能做到手中有刀、心中亦有刀。”莫问认真道，“我只能告诉你两个字，用心。”
“你要将每一把刀都当作传世佳品去打造，千万别为了数量而随意敷衍。”
“当你为锻刀而感到欣喜，甚至将每一柄由自己打造出的刀都当作亲子的时候，你离人刀合一就不远了。”
我滴个乖乖，这要是打造成千上万柄刀，岂不是严重超生，而且到时候给儿子起名字都能被活活累死。
想到这，林摩头皮发麻。
这时，莫问语重心长地缓缓道出最后一句：
“因刀而迷，因刀而痴，是一名刀客最基本的素养！”
因刀而迷，因刀而痴！
林摩身子一震，陷入了沉思，被莫问这句话深深触动了心灵。
一直以来，他都将练刀视为一种任务，一种相当于打怪升级似的积攒经验的过程。
虽然不想承认，但林摩扪心自问，他，并不爱刀。
他可以练剑，可以练拳，没必要非要练刀。
他选择刀，仅仅是因为白津说他适合，所以他才捡起了刀。
对他来说，刀只是个工具，打架更方便的工具。
“因刀而迷，因刀而痴。”林摩喃喃重复。
盯向手中的流星刀，他看了又看，细心的观看每一道锋芒，每一丝纹理。
似乎，不一样了。
他从未仔细观摩过流星刀，即便他用这把刀劈了整整两年，劈了数百万下。
刀，为什么有纹理。
为什么是单边开锋。
为什么是这个长度，这个宽度。
甚至为什么叫流星刀，他不知道，他全都不知道。
“哈哈哈！”林摩自嘲大笑。
“练刀练了五年，原来我不过是个机械而已！”
他以为他在练刀，但事实是他只是在练动作。
给他一柄剑、一根铁棒、甚至一把锅铲，他都能练成如今的模样。
反正都一样，只要一直劈、砍、划，次数够多就行。
但练到最后，终归只有其形，而无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