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那里便是了。”
姜怀璧连头也未抬，用笔尖指了指旁边的矮几，岑顺从的走了过去将茶盏放下，尔后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处，一动也不动。
姜怀璧批了多长时间的奏折，岑便在那处站了多久，直到他因为嗓子干得快要冒烟儿了，这才瞧见岑依旧挺得笔直的腰杆。
“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
“吱。”
姜怀璧：......
“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孤还以为他要在那待上好一会儿。”
岑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皮子，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嗯？”
像是感受到了姜怀璧微微的不悦，岑便掐去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将方才的事情大致叙述给了姜怀璧。
“这几日派人看着他，别让他去不该去的地方。待会让福寿去太史令府中将阿宇接回来。”
“喏。”
仿佛只有提起阿宇时，姜怀璧面上才会露出稍许放松之意，岑低着头行了礼便转身下去吩咐福寿了。
“呼......”
姜怀璧靠在椅子背上，将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这才几日的不眠不休便有些吃不消了，往后怕是更难过。时间长了，他也并不是没有心生倦意过，可总有一道浅浅淡淡的茉莉花香在适当的时间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又突然斗志昂扬。
“陌。”
姜怀璧突然出声唤侍卫陌，陌的耳力极好，听见姜怀璧传唤，推开门便走了进来。
“你闻闻是不是有茉莉花的味道？”
姜怀璧有些怀疑自己的嗅觉，可他又有些不大确定，便想着唤陌进来问一问。
只见陌吸了吸鼻子，随后很快的朝姜怀璧点了点头。
“原来覃陆没告诉您，是当时在东黎的时候他瞧见您窗边摆了一盆开得极好的茉莉花，担心您回到西峻没了熟悉的花香味会有些不大适应，便在您内室摆了一盆。”
姜怀璧这几日忙得团团转，困了便在旁边的美人榻上休憩，根本就未曾踏入过内室一步，他总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实则当真是有那盆花在。
也顾不上陌见他突然快步走向内室诧异的眼神，姜怀璧进了内室便直奔窗台上放的那盆茉莉花。
却没她送他的那盆好看。
姜怀璧当时将花交给江轻顾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唯恐他将花养坏了，可前几日江轻顾突然来信，说是他将那盆花已经交给了会养花的人，姜怀璧这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是那盆花的花香突然将他心底某处缺了的一角暂时填满了，姜怀璧突然快步走出宣室。
“不必跟了，孤去寻宦者令说说话。”
宦者令还是冯钦，冯钦虽不欲再担下这个职位，可他却也拉不下脸皮先和姜怀璧说话。
那日，其实是他错了。他瞧见姜怀璧的手握着那把短剑的时候，已经要疯掉了，更不必说那把短剑正刺入峻侯的胸膛中。
一个是从小便在一处的他视为亲人的峻侯，一个是他看着长大并悉心教导的徒弟。
到底该信谁？
后来事实一一在他面前摆开，他却突然没了面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