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她迟疑,索性摊开来问:“你不是个愿意将就的孩子,跟谢家联姻,必然是前后都思量过的”。
“同样地,你默许姓盛那小子在你身边这么久”,
“迎迎,他到底跟你是身体上契合,还是感觉上割裂不开?”
这话算是问的顶顶直白了。
她这孙女不糊涂,自然能明白自己最深的那层意思。
温迎低眉。
“奶奶,都合适”。
一句话,老太太愣住。
这傻孩子,难道...
偌大的房间内就温迎和老太太俩人。
眼下老太太惊住不说话。
温迎轻轻跪在老太太床边低着头,分不清她在想什么。
“迎迎,如果他只是普通家庭、普通职业,你若是真要让他跟你有点什么,我相信庭琛那孩子、还有整个温氏加起来,也是拦不住你的”。
说着,老太太面上比往常严肃好几分:“可他姓盛,由盛家全权控股的w财团,原就是做不干净生意起来的,”
“且他们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势力,不晓得打通了几条道上的关系”。
“这样的人盘旋在你身边,你让我和你爷爷如何放心?”
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太太再开口:“w财团现今明面上是盛弘旻掌权”,
“可我听说这个盛弘旻从不露面,手段狠辣又神秘,公司事务全部交由代理人出面”,
“早年你爷爷在政时,和梁家老爷子梁德庸设法捣毁了一个巨大的涉黑集团,其中盛弘旻父亲,也就是盛俊雄,就是这个集团的最大头目。”
当年的事处理的并不干净,因为牵扯太广了。
盛俊雄当时游走于黑白两道,他背后的保护伞不计其数。
梁德庸死后,温泰鸿心力交瘁,最终选择从那个“位置”上退了下来。
可温泰鸿心中十分清楚,死了一个盛俊雄,什么也改变不了。
盛俊雄有三个儿子,都是暗中培养训练出来的接班人。
更致命的是,盛俊雄将这三个儿子保护的太干净了。
所以当年的事死了盛俊雄后,这边却无从追加划罪于其他任何一个人。
老太太硬挺着身体坐直,继续说道:“盛弘旻是盛俊雄第一个儿子,他的手段比起盛俊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爷爷调查过,盛弘旻至今未婚,却有一个亲儿子养在外面二十多年”。
说到这儿,她终于将手搭在温迎掌中:“你爷爷说那孩子名叫盛为?是吗?”
温迎听罢,缓缓点头。
一个涉黑集团头目的儿子,养在外面这些年突然被接回去...
老太太眼神睿智清明,她紧紧盯着温迎。
温迎对上奶奶眼睛突然开口:“要么w财团内部出现动荡,要么...”
她停顿。
“要么就是...盛弘旻的本意,其实早就计划好让自己儿子接手整个w财团”。
不愧是她和老头子的孙女,老太太听温迎说完面上划过一丝欣慰。
继而她又敛去神色:“既然你都明白,剩下的,自是不必奶奶多说。”
温迎浅浅点头。
倘若盛为这些年在自己身边出现是另有目的,那可就真的有趣了。
她仰头对着老太太:“奶奶,放心,我有分寸的”。
“好”。
说了许久的话,奶奶强撑着的那口气也颓了下来。
温迎将她平放倒在床上,眼神示意佣人们留意着。
出来时她轻轻带上门,却陡然撞进一个怀里。
男人黑色皮鞋尖先映入温迎眼里。
她吃痛抬起头。
是谢庭琛。
他来干什么?
谢庭琛大掌覆上温迎额头:“撞疼了?”
见温迎不说话,他又开口:“奶奶睡了?”
温迎这才抬眸看向他。
女人刚刚在老太太屋里哭过。
这会虽说看不见眼泪,眼里那抹红却清晰可见。
“嗯,刚睡,你来干什么?”
说着,温迎母亲元卿端着药上楼,看着女儿和女婿搂在一起,嘴角浅浅铺开笑容。
她走近:“我给老太太煎的药,庭琛,你刚来,先和迎迎去楼下坐着,等会我吩咐吴妈准备午饭”。
谢庭琛微微颔首点头:“谢谢妈,我带迎迎去试婚纱照,可能来不及吃饭了”。
男人特意叫了声“妈”。
元卿自然满意极了。
温迎愣住,这人怎么老爱自作主张?试婚纱都不和自己提前说。
反观元卿乐开花,“好好好,那你们先去,试完记得回家来”。
书房门突然打开,温泰鸿神色倦怠,似乎身子也不太爽利:“庭琛,试完带迎迎回家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谢庭琛恭敬点头:“好”。
下楼时,谢庭琛对上温迎质问眼神,他笑道:“不是自作主张,之前跟你提过,你忘了”。
说着就要去牵温迎的手。
温迎快走两步下了楼梯,没让他得逞。
距上次谢庭琛在车里被自己打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临近月底,婚期定在下月八号。
再不试婚纱的话,后续时间恐怕有些赶。
温迎想起,先前谢庭琛确实跟自己提过这事。
女人想质问的气势瞬间短了半截。
谢庭琛很娴熟,绕过温迎身边将她的包拎在自己手中。
车上,温迎没多少话跟他说。
不知为何,温迎总有种感觉,谢庭琛好像把她当成消遣工具了。
他可以在温家扮演出一个好孙婿、好女婿的模样。
也能在自己跟前堂而皇之展露出“好老公”的一系列行为。
温迎腹诽,难道谢庭琛是表演型人格?
这男人能在短短几年将谢氏集团大权掌控在自己手中,必然有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心计与城府。
这样一个淡漠寡情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她真怕他演着演着入戏太深。
谢庭琛手握方向盘,眼神示意温迎将车上几盒甜点打开。
“先吃一点,别饿着肚子”。
温迎瞥了一眼,一点没打算上手打开甜品盒子包装。
她不想吃,吃多了等会小腹微微鼓起,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男人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他嗓音偏沉:“听话,就吃两口”。
温迎听了这话好笑地偏了头看他:“谢庭琛,你别跟我搞这一套昂!”
哪一套?
男人眉心皱了一下。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温迎说:“你拿我当娇妻养呢?还听话?我狗啊我还听话!!”
“而且车里就咱俩,大家都别装了好嘛?”
“你这样,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说着,温迎撩起胳膊,迅速摩擦了好几下。
每每碰上谢庭琛,温迎引以为傲的大小姐气场和孤冷气质顷刻间不复存在。
她怀疑谢庭琛故意的。
故意想看自己气急败坏的不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