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那边一切正常，张绣就能安心坐月子了。孩子的尿布程超洗，她只负责喂奶就行。
奶水充足，孩子吃了睡，睡了吃，小脸蛋越来越鼓，还又白又嫩的。
小家伙平时睁着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偶尔小嘴一翘，笑两下，看着就喜人。
可是拉了尿了，饿了，哇哇地哭，那大嗓门儿，整个村子都听得见。
这天小五打来电话，说有两单外国人的生意，公司高层意见不一样，差点打起来。他镇不住场子，请程超出面。
程超说，等她闺女满月以后再走，吩咐，安排电话会议。
很快安排好了，程超打开免提，一边洗尿布，一边听大家发表意见。
等所有人说完，他一句话拍板。
开会内容，张绣听不大懂，但看得出来他很忙。其实家里有程妈妈，娘也经常过来帮忙照顾孩子，他早点回京都也行。
正想跟他说，孩子小胳膊一扒拉，哇哇哭起来，急忙抱起来喂奶，就没顾得上。
一家人围着孩子转，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满月了。
按规矩，要办满月宴。
一大早，孩子就醒了，张绣喂完奶，程妈妈就接过小家伙，一边给她穿衣裳，一边嘱咐张绣，
“刚出月子，多穿点儿。”
天越来越凉，张绣怕冷，就把去年的大衣找出来了。
月子里她吃得多，却没胖多少，肚子消下去，腰也显了细，就是上面比以前丰满。
洗漱过，坐在镜子前梳头，镜子里的她模样依旧秀丽。
头发长过腰了，喂奶的时候，一低头，总往孩子脸上扎，不大方便，她拿根皮筋绑住，站起来。
孩子穿好衣裳了，穿的是套蓝底红花的小夹袄，和小棉裤。
小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棉裤不过一尺长，小家伙穿上正合适，再戴顶小帽子，像个小大人儿。
程妈妈弯着腰，亲亲小手，让张绣先去吃饭。
街坊四邻都来帮忙了，支着大锅，里面煮着红鸡蛋，热气腾腾的。
程超在安排大家摆桌子，院子里摆了十几张，摆不下的，就放在门口了。
门口，还挂上了红绸子。
这排场可不小，村里儿闲着没事儿的，都过来看热闹了。孙雪娥就躲在人群里，一手抱着她孙子，一手拿着瓜子儿嗑，
“不就生了一丫头片子，至于吗？”
旁边，小卖部老板娘接话，“那小闺女，可是程老师的心头肉。听说，本来要去城里请客，怕闺女和老婆吹风着凉，才没舍得去。看这架势，客人少不了。”
正说着，来了辆汽车，愣子下来，接过他儿子，二丫和娘，也跟着下来了。
娘提着红包袱，里头是给孩子做的衣裳和虎头鞋，二丫提着辆小推车，最时兴的样式。
还拿着个小盒子，特别高档。有老娘们儿过来闹，“吆，给外孙女儿买啥了？不给看，可不让进门。”
娘笑，“别人孩子有啥，我外孙女儿就有啥。”
“这盒子里的，能看看不？大家凑过去看热闹。
二丫把盒子打开，里面金光闪闪的，是对小金镯子，镯子上还坠着条小鱼儿。
“哎吆，这得不少钱吧。”大家一阵羡慕。
张绣和程超出来，接过包袱，把他们往家里带。
孙雪娥翻了个白眼儿，“不就一群干买卖的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过了会儿，又来了辆车，先下来的是胖子。
后头，村长小跑过来，亲自打开车门，把里面的人迎出来，“您怎么来了？小心点儿。”
出来的是许县长。
程超走过来，“许叔叔，村长，家里聊。”
“还有我。”许柔从另一边下车，抱着个粉色毛毛熊，先一步去了家里，“我先找你老婆去了。”
程超请许县长进门，一边走，一边聊天。
村长在后面跟着。
老板娘胳膊肘碰碰孙雪娥，“这谁啊？我咋看着眼熟呢。村长这劲头不对啊，跟见了大官儿似的。”
“谁知道哪儿来的土财主。”孙雪娥吐了口瓜子皮。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亲戚朋友，街坊四邻，绣厂的绣工们，满满当当坐了二十多桌。
张小勇也在。
吃完饭，张绣派他拿来了账本和客户资料。
忙了一天，晚上有点工夫，孩子睡了，交给程超看着，她坐在台灯下，翻开账本。
厂里有张小勇在，她放心。但是，那么多绣工都指着厂子挣钱，她必须保证，买卖红红火火的。
还好，这段时间添了不少客户，哪个地方的都有。有一个新添的，来自京都。
资料上写着，他要的不是手绢，也不是丝巾。
是合作。
怎么合作？正看到关键处，程超给她合上了，“睡觉。”
看了眼表，十点，是该睡了。可是还没看完，抬头笑了笑，乖乖和他商量，“再看两分钟。”
“不准。”程超拿起账本。
张绣伸手去要，“两分钟。”
“动一下试试。”程超把账本放下，卷袖子。
他喝了点酒，比平常吓人，换成别人早就服软了。
张绣心里窝火，懒得搭理他，何况现在肚子里的小东西生出来了，她不怕打架。
脱了大衣，抹抹袖子，去拿账本。
程超攥住她手腕。
张绣起身，抬脚就踹。
程超一用力，把她拉到怀里，照她屁股就是一巴掌，“再不听话，我就…”
话没说完，张绣踩他一脚。
程超微愣，按住她后脑，狠狠吻住……
这时候，孩子吭哧两声，醒了。
红着脸推开他，张绣去看孩子，摸了摸小垫子，没湿，上床，面朝里躺下，撩起衣裳，把孩子搂在怀里。
程超从后面抱住她，瞧着孩子吃奶，放轻声音问，“跟不跟我走？”
本来，她想去京都绣师协会一趟。可是她走，孩子就得跟着。那天跟程妈妈提起，程妈妈说，天冷了，孩子经不起折腾，不如过完年暖和点再去。
那么远，她也怕孩子水土不服，就打算过完年再说，就告诉他，
“孩子太小，过完年再去。”
“好。”程超拇指蹭了蹭孩子小脸儿。
孩子吃饱，睡了，张绣也有点困，打了哈欠，伸手关灯。
程超压到她身上，问，“有没有不舒服？”
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没有不舒服。搂住他脖颈，主动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