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梧道:“已经醒了。”
南乔进入房间,见那鲛人鱼尾已变成了双腿。
衣着倒是整齐,正是南乔之前买给萧辰的。
见到南乔,便起身向南乔道谢。声音如泉水般轻灵,鲛人果然都有一副好嗓子。
南乔道:“我叫南乔,你叫什么名字?”
鲛人道:“我叫谢琛。”
姓谢,又都是鲛人。
“谢珠是你何人?”谢琛猛地抬头,吃惊地看向南乔,眼底全是怀疑之色,十分警惕:
“谢珠?你怎知道谢珠?”
“我救了她,她昨日已经回海里去了。”
南乔说罢,拿出谢珠给她的鳞片,谢琛接过鳞片,仔细端详,眼中怀疑之色尽去:
“不错,确实是她的鳞片,是她给你的信物,你收好了,不要随便给人瞧见,会给我们鲛人族带来危险,谢谢你救了她。”
“我会小心的。”南乔收回鳞片,心道:这才是正常的态度吧,像谢珠那样,未免单纯地过了分。
谢琛放松了警惕,这才向南乔说起前因后果来。
“谢珠是我妹妹。那日她出去捕食,走的远了些,后来便不见踪影。
我怕她被混沌城的人抓住,便出来寻她,谁知不慎被那些人类抓住。
他们将我带到一处小岛上,将我囚禁了一天。
第二日一早,有人说我容貌甚美,放在作坊里可惜了。
就把我关在笼子里,带到这个地方来。强逼着我服了药,将我拍卖了。”
谢琛说到这里,眼里露出浓浓的屈辱之色。南乔倒是挺能理解他的。
作坊?南乔突然想到,“是不是就是关押你们的鲛人作坊?”
谢琛摇头道:“这我不知,我也没见到其他族人。
除了在岛上,我始终被蒙着眼睛,无法辨别位置,
只知那个小岛到这里,航行时间大约一个时辰,又坐了一段时间马车,才到得这里,被关在一个山洞里。
那岛上,树木极多,几乎不见天日。”
熟悉的味儿,扑面而来。
“你们鲛人王,是怎么回事?听说沉睡了?”
谢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是的,二十五年前,王自城主府回来,给族人们留下口谕,
叫不得与混沌城人起争端,速速迁离,就不知所踪了。”
“可你们并未迁离?”
“走不了了。往外海去的方向,不知何时起,聚居了大群海龙,它们,是我们鲛人的天敌。
太多了,根本冲不出去。”
谢琛神态黯然。
二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来,鲛人王是知道的。
算了,先救人吧。毕竟,朱厌城中,每次救人之后,都会获得重要线索,最终指向界门。
这混沌城,怕也是如此了。
且无论是与不是,救人,本也是南乔的初衷。
“待会儿,山庄会有小轿上来接萧辰,你便伪装伪作他的模样上轿,我送你回海边。”
谢琛忙道谢。
谢琛假扮作萧辰,那萧梧怎么办呢?南乔看向萧梧,萧梧聪明,立刻道:
“我明白,我现在就走。”
南乔不由失笑,引得萧梧又深深看她一眼,约好会合地点,萧梧便离开了房间。
他境界极高,已到乾祖境,只比全盛时期的挽月神主,低一个境界,南乔倒不担心他会被人发现。
南乔让谢琛戴上斗笠,将他左脚抹上药油,绑上绷带,弄出一个扭了脚的样子。
早饭过后,山庄的轿子便来了。
谢琛一瘸一拐的,便上了轿子。
小轿一摇一摆的便出了山庄。又由马车一路送往客栈。
萧梧怕泄了行踪,干脆着暗卫买了辆马车,自己扮作马车夫,亲自将两人接去了上次的那礁石群边。
待谢琛入海,萧梧又用了缩骨功,变成萧辰的样子。
南乔带着萧梧,往南面走。
小墨累了,不想再飞,缩在南乔的袖袋里,一路寻找着界门的气息。
不过一里路左右,便听到前方有汽笛鸣声,这便到了港口了。
货物被源源不断地送下货船,又有货物被源源不断地送上货船,还真是繁忙啊。
南乔一夜未睡,也有些疲累,便道:“去旁边坐一会儿吧。”
海滩边有很多的礁石,现在是十月的天气,倒也凉爽。
萧梧随着南乔往礁石上坐下。忽看到礁石底下竟有一个人在钓鱼。
是个老人家,有点书生味。
海钓?还真是有闲情啊。
南乔一下子精神了。一跃而下,坐到老人身边:“老人家,这里的鱼,好钓吗?”
那老人家扭头看到南乔,伸出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别说话。”
南乔立刻噤声,片刻,鱼线动了,老人收杆,一条长约一尺的鱼,跃然水上。
上钩喽!老人开心极了。
可不是上钩了吗,这么大一条呢!
那老人从鱼钩上摘下大鱼,丢入身后的背篓里。
这才看向南乔:“姑娘,你不在城里逛,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里鱼很好钓嘛。”
“可不,好钓着呢。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老人家发现了,常来钓鱼呢。”
南乔不由笑了:“混沌城可真是繁华,前面港口真热闹,每日来往商贩不断。”
那老人却一下子沉了脸色,哼了一声道:“不怕遭天谴的东西,什么样的生意,都敢做。”
南乔有些惊讶:“怎么了?这样贸易往来不好吗?”
“好,好什么呀?”老人家吹胡子瞪眼,满脸怒气,
“咱们混沌城,靠海吃海,祖祖辈辈打渔为生,除了生活所需,绝不多取。
可自从城主病倒,就不再全凭打渔了,对这海里的东西,索取无度。
钱是挣了,可这海里的珊瑚、珠蚌什么的,也快绝了种了。
现在,连鲛人的主意都敢打了,你说是不是要遭天谴?
二十五年前,鲛人王已经与我混沌决裂,之后陷入沉睡。
如今,他若醒来,看到此情此景,我们混沌四十八岛,恐怕没一个人能逃的过他的怒火!”
鲛人王发怒?逃不过?
南乔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可就是看不清。
“老人家,您别生气,城主总会好的,一定不会任由这些人这样做的。”
“我不生气,就是说着说着,有点儿没控制住。
姑娘,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你来咱这儿,干嘛来的?不会也是做买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