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予兮换到第三张纸，清了清嗓子继续念下去。
“徐扶苏的同学贴了她们系历年的奖学金名单，证明她成绩优秀。还说她不爱交际，为人低调，做人处事很讲究，像是体验普通大学生活的世家子弟作风。”他报了一遍贴出来的名单。
徐扶苏从不逃课，每学期获得奖学金，堪称完美的好学生。
徐惊鸿听着云予兮念出的数字，神色怔忪。
他去夏夏租的房子里，看到书桌上放着她的专业书籍，边缘露出各色便笺做的标记，书中满是荧光笔痕迹，旁边笔记本上的字迹干净清爽。
养在窗台上的花是她亲手做的花盘；餐桌上的杯垫是她用彩色小颗粒拼起来小树，花朵。
她从来很懂事，敬惜字纸，修己安人，以至于新雨说她是任人欺负的小傻子。
他是不是也仗着她对他们的感情，肆意操控着她的人生。
改了她的户口，强迫她尽快融入徐家，找记者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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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扶苏毕业不回徐家，在外面找男朋友的事刺激到了妹控狂魔徐家主。徐家主忍无可忍，大张旗鼓接回妹妹，放弃了不爱拍照的习惯，携妹怒上娱乐头条。证据，机场找猫。”云予兮念完把纸抖得啪啪响，“你看看你，贪玩不肯回来，还大言不惭的劝我不要出去玩。”
“网友说的不对。”森夏小声说。
网友给她规划的故事有模有样，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过，八成就信了。
“不服气你去网上反驳网友嘛，反正我觉得网友分析的挺对，基本和我知道的情况对得上。你早可以回来了，偏留在国外，徐惊鸿跑过去抓你回来的。”云予兮把手中的纸扔回钢琴上。
高人说她成年后才能回徐家，她小时候提前回徐家的后果是身体一直不好。
徐家当年仿佛中了诅咒，不断传出凶信。徐惊鸿的母亲、伯伯、堂姐先后病逝，徐扶苏病弱。直至有一年徐惊鸿的父亲过世，徐惊鸿接管徐家，徐扶苏销声匿迹。
到最后，徐家主脉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徐惊鸿对外宣称送徐扶苏去了一个适宜养病的地方长住。
倒是没人怀疑徐扶苏克家人。
不少人见过徐扶苏，哪怕她内向怕生，不得不承认她生就一副好样貌，无论怎么看都是福泽绵长的面相。
他们更偏向徐家主非要提前接徐扶苏回去，正是为了挽救危机中的徐家。可惜徐家的危机不是靠徐扶苏能挽回的，她一个小姑娘扛不住整个徐家的颓势。
再到最近，他们隐约听闻徐扶苏的身体已经大好，再出现时却是一头白发。
说明高人算对了，她成年前的确不能留在徐家，留了陪徐家一起死，离开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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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惊鸿心惊胆战的听着云予兮的话，手心不知不觉沁出一层冷汗。他和夏夏都明白，真相根本不是外人想象中那般美好。
她一动不动的坐着，不看他，不理他。他死死盯着她斗篷下摆一圈雪白的绒毛，不敢抬头看她，生怕看到她眼中有恨意。
她明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却显得离他那么远，甚至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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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羡慕你们随便上头条的本事。”云予兮扔掉手中的纸，长叹了一声。
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厚道，实际上他挺羡慕徐家兄妹的。没长辈管，徐扶苏能一觉睡到现在。他每天早晨必须去听他爸训话一刻钟，然后陪他妈浇花施肥。
云予兮说完之后，徐惊鸿没有反应。
森夏转头去看徐惊鸿。他垂头坐着，脸色十分不好。
进门时她注意到了他眉间的疲惫，好像没有这么严重……他大概听云予兮说八卦想到了过去的旧事。
空山面色不显，手指紧紧捏着袖口，显然心里同样不好受。
有外人的情况下，空山很少说话，小春更不会说话。
剩下她。
“这些故事当不得真。好好练琴吧，祝你早日大红大紫。”她客气的说，迫切想结束和云予兮之间的闲聊。
与其容忍云予兮用不知道真假的视频一次次折腾他们，甚至用网上的传言来伤害她的家人，还不如干脆让云予兮爆视频算了。
“提起大红大紫我好气。网友太任性，太难哄了，竟然有人一边领红包一边骂我。”云予兮忿忿不平的说。
“没办法，这世界上讨厌你的人至少和喜欢你的人一样多。”森夏回头去看小春的表情。
幸好他看起来没受到太大影响。
“你是在外面玩的时候被骂出经验，骂出心得了么。”云予兮盯着密不透光的屏风。
徐扶苏这是活在哪个时代，家里随时随地预备着屏风。他姐姐去公司，见客户从来没矫情过。
“对啊，工作后接受了不少社会的毒打。”森夏坦然承认。
“看来我要忍耐一阵子了。”云予兮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既然徐扶苏说她熬了过来，他不会输给徐扶苏。
“家里有不少事情，下次再聊。”森夏没问云予兮的看法，直接指挥女仆去关掉了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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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走屏风。午饭从菜谱里选几道清淡的。”森夏给女仆分派了任务，女仆们行礼退了出去。
她松开小春的手，站起来走近徐惊鸿。
徐惊鸿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视线始终落在旁边，不敢看她。
森夏轻轻握住他的手。
徐惊鸿的眼睑抖了抖，慢慢抬起头。
“是不是晚上没好好休息。”森夏感觉到掌心下的手一片冰凉。
“昨晚不小心忘记时间了。”徐惊鸿露出一个笑容。她不想提起过去，他当然愿意配合她。
“现在去休息一会？离午饭还有段时间。”森夏看见他脸上温暖的笑容，心底泛起酸楚。
他为了不让她担心，能无视自己心中的痛苦，笑着哄她。
“好，我听夏夏的。”徐惊鸿反握住她的手。
“你们一起去休息吧，顺便互相监督。”森夏转身看着空山。
他的身体感觉不到疲劳，不等于精神也感觉不到。
“我监督他，你监督我。”空山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左手放在身后，藏起被捏皱的袖口。
“为什么你监督我，我不能监督你。”徐惊鸿打起精神，如平时一般和空山小吵怡情。
他不希望她的心中充满忧虑。
“欢迎监督。”空山说完继续看着她，“夏夏可以去书房呆一会，新书放在案上了。”
“好。”森夏点头。
她的书房在徐惊鸿书房隔壁的院子，他们说这样方便见到她。目前百合他们住在她书房的院子里。
“我忘记事情了。”徐惊鸿突然拍了拍额头，“我订了一批冬天的衣服，记得去外院见裁缝。满意的留下，不满意的打回去。”
“好的，快去休息吧。中午我要看到两位精神饱满的哥哥。”森夏看着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催他赶紧回房。
“夏夏真乖，中午见。”徐惊鸿说完，拉着空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