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这时,邹国民又发来信息:“孩子,收下哈,没有别的意思。今后还有机会见面的,我若有事,还要你帮我哈。你赶紧恢复我的微信好友,我如今不怕了,我解脱了,什么都不怕了。”
收或不收,她拿不定主意,出于好奇,她打开了车门,这才发现此车系全进口,价值近两百万,购车日期三天前,车主赫然写着彤彤的名字。
彤彤也没多想,把车开回家里,对父母谎称是朋友暂时寄放在这里,车主出国了。
彤彤刚恢复了邹叔叔的微信好友,就收到邹叔叔的信息:“孩子,你好可爱好漂亮,是我喜欢的类型。”
出于礼貌,彤彤回了一句:“无功不受禄,邹叔叔的礼太重了,不敢收。”
邹叔叔回复:“是我对不起你,小意思哈。”
又是一个周末,邹国民说有事找她帮忙,约彤彤见面,本不想见,但一想到那辆跑车,她还是准时赴约。在一家私人会所,他们吃得精致,一切菜肴符合她的胃口。这次他们改喝进口红酒,邹国民一本正经,一会儿叫她彤彤,一会儿叫她孩子。她感到心里暖暖的,他比她父亲对她好多了,轻言细语,满满的都是关怀。
她还是叫他邹叔叔,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于稳重,给彤彤的印象较好,很有男人味。
邹叔叔夸彤彤不仅漂亮,还很有才。其实,彤彤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发朋友圈,把好吃的好看的拍下来,在网上找一段优美的文字配图。
女孩子嘛,人家表扬她,心里美滋滋的。见邹叔叔杯子快见底了,就给他斟上。
邹叔叔趁机抓住她的小手,赞叹不已:“纤纤玉指,肤若凝脂,真是仙女下凡啊。”
说着说着就潸然泪下:“我那闺女虽然跟你同龄,但她很自私,不疼我,要钱了就伸手来,从不主动跟我联系,你若做我干女儿,才是人生完美。”
彤彤嗯了一声,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应允还是拒绝。
邹国民握住彤彤酥软无骨的小手,泪水奔涌:“别看我人前风光,人后的生活却一地鸡毛,我那婆娘太让我失望了,不分场合骂我,身边的朋友,没几个瞧得起我的。”
彤彤本想问他,怎么找了这么个又丑又老还不讲理的女人,但她说不出口,怕伤他自尊。
邹叔叔越说越伤心,借着酒劲继续向彤彤倒苦水。
他说家丑不可外扬,我的家丑我告诉我的知己,一吐为快。
邹国民爹死的早,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初中没毕业他就辍学了,母亲让他学一门手艺,挣点钱好盖新房子,再找个女人。家里太穷了,母亲怕他打光棍。
母亲让他跟舅舅学泥水匠,每天累死累活,还可以挣两块钱,积攒了两年,才把几间土墙房子翻新成砖瓦房。有人给他说亲事,村长的小女叫桂珍,都二十几岁了,因为长得不好看,太黑太瘦,还没嫁出去。
母亲说人家有钱有势,能娶回来也是你邹国民的福气。邹国民想想也是,自己家里这么穷,有女人看得起,能为他生儿育女,何乐不为?况且桂珍的舅舅还在县上做官。
亲事定了,村长岳父说,邹国民别去当泥水匠,继续读书哈。于是,他的村长岳父出钱,他又重回校园,没有太多的选择,唯有考师专,毕业后包分配。
邹国民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在学校里他刻苦认真消化各种功课,周末回家帮母亲种地,晚上点媒油灯做作业,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如愿考进师专,虽然有女生对他好,但他没有资格恋爱,他必须跟桂珍结婚,他的一切都是岳父给的,做人得有良心。
毕业后,邹国民分配在村小教书,然后跟桂珍结婚。
没文化的女人,对他大呼小叫,他认为老婆虽然丑,人家可是他的福星。后来,桂珍的舅舅当上建设局局长,邹国民干脆辞职重操旧业,再不是泥水匠,而是包工头,有舅舅罩着,他如鱼得水,挣得上百万。当时可以买一栋房子。
桂珍越来越感觉不对劲,邹国民回家的次数日渐稀少。桂珍给他打电话,他说很忙很忙,赚钱不容易,赚大钱更不容易。就算回家也早早睡觉,再不跟她亲热。女人感觉邹国民有外遇,找他胡吵胡闹。
深更半夜里,邹国民实在忍受不了桂珍的无理取闹,就回公司住。女人多长了个心眼,就尾随着邹国民,他的确回公司了,但不久,从公司里出来个女人,桂珍再也忍不住,去抓那晚归的女人,女人力气大,将桂珍丢翻跑了。
桂珍在公司里大吵大哭,邹国民觉得很没面子,扬言离婚,女人骂他忘恩负义,有钱了抛弃糟糠之妻。
邹国民说她拿村长老汉绑架他,拿道德绑架他。
然后又要跑,桂珍很生气,顺手操起水果刀,一刀子捅过去,邹国民倒在血泊里,送医院抢救。因为是家庭矛盾,自行处理。
从此,邹国民不装了,干脆不回家。还是桂珍的舅舅和老汉出面协调,邹国民无奈,同意不离婚。
当然,邹国民隐瞒了他有固定情人的情节。桂珍忍不住,找邹国民做爱,他无法拒绝,每做一次,感觉被强奸一次,就反抗,桂珍发狠:“你觉得我丑,老子也不让你好过。”
凡是他通讯录里的人,她都打电话,男人接她说打错了,女人接就撒谎说她是邹国民的女儿,爸爸没回来,找他有事,问对方他在哪里,若是对方说他在打麻将,桂珍就挂了,在一个本子上记下所有“嫌疑犯”。
后来有了微信,桂珍不再翻他的通讯录,而是出钱让朋友帮她买苹果手机,邹国民和她,一人一个,在手机上做手脚,邹国民根本不知道,他跟每个人的聊天内容,桂珍了如指掌。
每次邹国民跟情人约会,总是被桂珍打来视频电话。他不敢不接,手慌脚乱跑到大街上接。
别无选择,邹国民就电话跟情人联系,然后到外地约会。约会时取出手机电池,若有人打电话,语音提示“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他解释这是信号差。
后来,桂珍的舅舅又当上了国土局局长,某一天,舅舅对他说,如今不允许行政单位经商,某银行有几百亩地,你接盘哈。
开始,邹国民还没胆量接手,舅舅的银行朋友说,你没有那么多钱,可以贷款啊。
当时的三线城市,土地便宜,每亩不到十万块钱,但几百亩地还是要上千万元。
有银行愿意贷款,邹国民胆子壮了,土地拿到手后,接下来审批各种手续,有舅舅相助,一路绿灯,盖商品房修商场,玩的风生水起。
不到三年,他赚得盆满钵满。有了第一桶金,不仅胆子大了,心也大了。
只要他看上的地段,几百亩一句话就得手,房价如同雨后的春笋,蹭蹭上涨。在某一次房价大涨之前,他捂盘不售,上万套房子,只等了一年,就多赚了七十多亿。
邹国民告诉彤彤,之所以她老婆骂她小三,是因为她看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也是为了报复邹国民,老子让你没有异性朋友。
彤彤很同情邹叔叔的不幸人生。
顺口一句:“邹叔叔有情有义,真君子。”
邹国民感激涕零:“知音啊知音。”
突然一把抓住彤彤嫩的白小手,说她像他的中专同学,很漂亮,最大的遗憾是这辈子没有爱情。找了个又老又丑的农民,还给他生了两个不漂亮的闺女。
他说他最大的愿望是,找个像彤彤一样漂亮的女朋友,给他生一对儿女,女儿像彤彤一样好看,儿子像他一样帅气。
彤彤当场骂他想多了,还说这就是有钱男人的通病。
邹国民还是嬉皮笑脸:“孩子,我拼死拼活挣这么大的家业,总不能后继无人吧?”
彤彤回敬他:“你有两个闺女,已经很不错了,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人。”
邹国民说:“你漂亮又有才华,还懂得人情世故。我的女子不仅丑,还不爱我。”
当彤彤的面,邹国民潸然泪下,滚烫的泪珠子,落在她手上。
“我知道你不会爱我这个大叔的,但大叔爱你,把你像闺女一样对待。就算你不愿意,还是我的闺女。”
她觉得这个男人太可怜了,就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彤彤还是忍不住问他:“凭你的实力,找什么样的女人都没问题,干嘛要在我面前说这些?”
邹国民直言不讳:“我觉得你不仅漂亮,还素质高,不俗气。”
“有素质,还漂亮的大学生遍地都是,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哈。”彤彤毫不客气。
“你说得很对,但要找到你这么好基因的女孩,很难。”他还说,“我知道你不会爱我,但你可以做我的闺女啊。”
彤彤有些忍俊不禁:“看在你送我豪车的份上,就做你干女儿哈。但不要想我做你女朋友,我爸爸会打死我的。”
她那里知道,一双无形的黑手,正向她伸过来。
邹叔叔非常激动,说有个如此漂亮乖巧的干女儿,死了也值得,又叫来两瓶洋酒。
邹叔叔端起杯子,醉眼朦胧着,跟彤彤轻轻一碰,彤彤也在醉眼朦胧里,感觉身子很轻,像一片羽毛飘飘然,碰杯后,邹叔叔干杯了,彤彤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邹叔叔咬住她耳朵说:“我的小乖乖,我们再喝几瓶哈,我很高兴,我很喜欢你,更爱你。”
彤彤感觉满脑子浆糊,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他嘴巴在动,但她心里乳房明白着,不能喝了,喝多了要出事,她说我要回家。没走几步,好像地震了,天花板上的灯在摇晃,地也在摇晃,她倒在地上,吐了很多来不及消化的酒水和菜肴,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彤彤醒来后,发现不对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四下一片漆黑,而身边有男人的呼噜声,她自己却光着身子。感觉出事了,吓得失声惊叫,一个激灵,彤彤酒醒大半。摸手机却找不到,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的意识断片了。
长这么大,她从没跟陌生男人同睡过。如今身边的男人是谁?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床头灯开关。
灯亮了,身边打呼噜的男人是邹国民,也是赤身缩在被子里。
这一刻,她变作一只愤怒的小鸟,伸出巴掌,对还在梦中的男人,左右开弓,男人捉住她的双手,一脸懵逼:“孩子,你干嘛打我?”
“流氓,骗子!”彤彤怒不可揭,“你趁我酒醉玷污了我,我要报警,让你坐大牢。”
邹国民吓得不轻,抓住彤彤的小手,求她原谅,让她抽自己的脸,左边抽了抽右边,一边抽一边忏悔:“我的宝贝,是干爹不对,不该让你喝醉。我当时也醉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求你别报警哈,我发誓爱你一辈子。”
性如烈火的彤彤,不吃这一套,巴掌抽邹国民的脸,抽得她自己的双手生痛。就抽回手,伤心欲绝地哭着骂着,拿台灯砸邹国民。
邹国民闪开,吓得跑出去了,彤彤顾忌自己光着身子,没有跨出卧室。
实际上,这里是私人会所,卧室外是餐厅,她的衣裙在沙发上。邹国民慌忙套上衣服,开溜了。
彤彤找到手机却没电,她四处找充电宝却找不到。就咬牙切齿发誓:“我要报警,我要让你这流氓坐牢判刑。”
正当彤彤悲痛欲绝之时,一个气质高雅的中年女人推门进来,递给彤彤一个充电宝。然后轻轻地给她拭泪,轻轻地安慰她:“孩子,怎么啦?”
彤彤抽抽搭搭地,好半天才说:“邹国民趁我酒醉,把我玷污了。”
中年女人自我介绍她是这里的老板,名叫钟灵,就叫她钟姐好了。
彤彤给手机接上电源,扑在钟姐怀里嚎啕大哭,说今后怎么做人啊,不如死了算了。
钟灵义愤填膺:“狗日的邹国民这个畜牲,太坏了太坏了,报警报警,我帮你拨打110。”
说着就摸出手机来。
彤彤彤彤感觉遇到了救星,心里有了些许安慰:“钟姐,谢谢你!”
钟姐没有继续拨打报警电话,一个劲劝她:“傻妹子,别想不开,相信法律会还你公道的。”
彤彤点点头,催促钟姐快打电话。
钟姐沉吟良久,才说出自己的担心:一旦报警就没有回头路,孩子你告诉我你们认识多久了?
彤彤如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遭遇全盘托出来。
钟姐一声叹息:“也许报警不一定有效果。”
此言一出,彤彤几乎蹦了起来,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