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红着脸小声说:“不是我爸爸。”
驼子满眼的诧异:“叫你孩子不是你爸是谁?”
彤彤漂亮的眸子一瞪:“不该问的别问。”
驼子感觉彤彤的眼睛是一杯醉人的酒,他醉倒在她的怀里不能自拔。就吻女人的手,见她没有动静,就得寸进尺,趁机吻她红唇,她散开的睡衣,隐约跳跃着一对活宝。
驼子忘却了他是驼子,忘却了所有,就慌乱着寻觅着,又不知如何路在何方。
女人把他紧紧抱住,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被一个激浪抛起来,又重重落下,生命的美好,驼子找不出一个词汇形容。
女人的欢愉声不敢放开,因为这是车上,外面不远处有人家。就压抑着哼哼唧唧,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陆一陆一,我这是在哪里?”
驼子说:“在天与地之间。”
跑车如一叶扁舟,在高风激浪里漂泊。
驼子说,做男人真好。
彤彤说,做女人真好。
事后,见女人打起了呼噜,驼子就依依不舍回家了。
次日早上,驼子跟彤彤见面,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桂子做饭,驼子洗碗,彤彤还是叫他正哥哥。
本来,驼子想问陆一是谁,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然后该干啥干啥,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彤彤给他发微信,约他看电影,他欣喜不已。女人车门半开,驼子上车,女人的尖尖玉指,在他脸上摩挲,一本正经的撒谎:“我发现你像一个明星,叫陆一,我把陆一睡了。”
言语特别温柔,两人相视一笑,笑如春花烂漫。
女人还是不说话,一个劲打哈欠,不一会儿,就有了呼噜声。
驼子不管,反正黑暗里,该干啥干啥,女人就嘴里说你干嘛啊,这是干嘛啊。顺势倒在驼子怀里。
驼子感觉把女人吞噬了,心说这个女人真美,做男人真好。
临走前,他给女人盖好毛毯,深情一吻,就轻轻关好车门,心满意足回家睡觉。
彤彤的朋友圈更新了,几张精美的山村秋色,配上一句:我有故事,你有酒否?
驼子没有在她的朋友圈回复,直接发信息:“我有酒,你有故事,尽管道来哈。”
彤彤说她的刚烈性格就是一个没有尾声的故事。
好奇心驱使下,驼子第一次失眠了,难道她的刚烈的性格让她挥霍人生?
在驼子眼里,彤彤就是在挥霍她有限的青春,啥事不做就知道吃喝玩乐,身边朋友一大堆,却跑到深山老林寻幽,所谓寻幽实则是找罪受,这不是活腻了么?
他又觉得,这应该就是有钱人任性,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公主日子,换一种方式过,岂不更爽?
在驼子心里,彤彤之所以对他感兴趣,是因为她有猎奇心。说他像明星陆一,在驼子印象中,没有一个叫陆一的明星,哪怕不出名,也没有。彤彤真美,美得驼子不敢相信,他觉得一切都是在梦里,就掐自己的腿掐脸掐脖子,浑身都被掐了一遍,疼,很疼。
他又透过小窗户往外看,那辆跑车躺月光下,绿风斋的灯光还亮着,说明彤彤已经回去了。
回味县里的官人对高先生和桂子的评价:人生值得。
驼子认为自己也值得,如果他不是驼子,应该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应该在某座城市里,早已娶妻生子。老婆很有可能也来自乡下,城里人怎看得起山里人?因为他是驼子,彤彤才给他机会。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感动了,呜呜哇哇哭一场,又对着土夯的泥墙哈哈大笑,她怕上屋下坎的桂子听见,哭和笑都很压抑。
一哭一笑,就步入周庄梦蝶里。
一觉醒来,天外麻麻的亮。他翻身起床,早早地赶羊上山。
他又给桂子发信息:“妹妹,我上山放羊,不做我的饭哈。”
任羊们撒欢儿寻觅美食去,驼子再次回到他亲手搭建的竹棚里。
羊棚选在一个偏岩洞旁边,岩洞很大,足以容纳数百只羊,一旦下暴雨,羊们躲岩洞,驼子入竹棚听雨。
搭建竹棚,驼子费了好一番心思。一根根杯子粗的百夹竹,架作人字形,后边抵岩壁上,前面留门,两边开小窗,以防飘雨进来,窗上搭雨棚。透过小窗户,对偏岩洞里的羊群一览无余。
棕树叶子晒干,厚厚一层盖棚子上,不怕风吹日晒,不怕暴雨滂沱。地上则是棕树皮编织的垫子,柔软透气还防水,可坐可躺。
棚子里全是清一色的竹制家具,都是驼子亲手打造,竹编的桌子椅子,还有窄窄的小床,简易的书柜,至今都存放着十多本厚厚的名着,甚至还有锅碗瓢盆和大米。门楣上书写俩大字:“野墅。”
驼子有一段时间没来野墅了,他把门窗一股脑儿全部打开,让阳光爬进来。
左边一弯细流远去,右边一蓬倭瓜生机勃勃,瓷白带咀的倭瓜,悬吊吊的,有坠落腐败的,有风干的,如一幅油画;最让他陶醉的,还是岩石缝隙里,一丛一丛野棉花,红红白白的怒放,风吹落红飞扬。
驼子不同角度拍了很多照片,然后录视频。先给彤彤发几张野墅照片。
满以为彤彤会好奇,岂料,好半天人家都不回他。
驼子有些失落,就又给彤彤发视频,还是不见有回音。他感到无趣,就斜躺枯黄的草地上,任阳光透过竹林,给他丝丝缕缕温暖。
正当驼子昏昏欲睡,彤彤来了,一脸媚媚的笑,她手中的微型摄像机,记录着山里的点滴。
驼子吃惊不小:“你怎么找得到?我本想来接你上山,你任性不回我消息。”
彤彤媚眼半开,呵呵笑道:“有你的羊指路,何愁找不到?”
驼子恍然大悟:从家里到野墅,羊踩一条小径,还撒下一路屎蛋蛋。
看见野墅和倭瓜,彤彤一声大叫:“哇塞,人间仙境,太美太美了。”
她一蹦老高,几乎要飞起来。这一切都那么新奇,就抱住倭瓜拿玫瑰小嘴吮吸,像个孩子天真烂漫。她让驼子给她拍照,又紧贴岩壁,红唇吻白花,变换着姿势,要驼子不同角度拍。
看着这动感十足的镜头,驼子感叹:“美人一吻秋花醉,试问苍天我是谁?”
“哇塞,正哥哥,你这般有才。”彤彤对驼子再次刮目相看。就大大咧咧走过来,如一棵白色野棉花飘然倒地。
大天白日的近距离接触,驼子这才发现,彤彤真美:秋波动白云,凝脂生红唇。
俩人牵手斜躺枯草中,仰望云追白日。
驼子忍不住,给了她深情一吻,她回了他一吻。
她说,如果你不是驼子多好?
他说,我若不是驼子,你没机会见到我。
“你爱过一个人吗?”她问。
“不敢。”他吐出二字。脸上表情复杂。
她告诉他,她曾经爱过一个人,是她的初恋,如今杳无音讯。
驼子洗耳恭听,摸出烟卷来,又放回兜里,她说她想抽,他按住裤兜,说不行。晚秋草枯容易失火,还是忍忍吧。
她就掐他的脸,调侃道:“就是你这张脸,让我掉入你的陷阱。”
他警觉起来:“难道,我这张脸像谁?你的初恋?”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向他诉说她的过往。
进大学之前,彤彤感觉很累很累,父母给她再多钱,也是成天在作业堆里,她叛逆而任性,几乎没时间花钱,本来可以考个普通一本,她反感父母的唠叨,就故意缺考,后果很严重,父母无奈,又托人找关系,让彤彤继续复读次年参加高考,希望她考个重点大学。平时太累了,周末她想痛痛快快玩半天手机,被母亲发现后破口大骂,还差点动手。
彤彤默默地砸碎了手机,假装认真复习功课,实际上背着父母睡大觉。高考前,她擅自做主走单招,而且还是兽医专业。
木已成舟,父母也拿她没法,只好任她去吧。
因为彤彤有一张迷人的脸蛋,还有妖精般的身材,不少男人打起了她的歪主意。
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彤彤谁也不理,认真攻读专业知识,如同她的处长父亲所言,此生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过日子,才是人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彤彤觉得父亲说得对,当兽医也是医生,毕业后开个宠物医院,乐得清闲自在。
有时候,周末不想回家,跟她的闺蜜邹晓曦泡在咖啡厅里,要么玩手机,要么看书。
忽一日,俩女孩正在品咖啡,来了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蓄着络腮胡,西装革履。她闺蜜叫她爸爸,于是彤彤礼貌地喊他邹叔叔。
三人一起喝咖啡吹牛,邹叔叔叫闺女给他买烟,闺蜜出去后,邹叔叔加了她微信。
此后,邹叔叔就早上好,晚安之类的问候,有时候也给她发搞笑的段子。因为是闺女的父亲,彤彤没有多想,礼貌地回复动感十足的表情包。
邹晓曦说,她爸爸平时很严肃,手下的人太多,不板着脸是没人服气的。
但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既荒唐又狗血。
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让彤彤感到害怕,那女人说她是邹国民的老婆,彤彤还没来得及叫她阿姨,对方就指责她是小三,破坏她家庭。
彤彤很生气,对闺蜜说:“你妈妈怎么无端指责我是小三?这很侮辱人。”
邹晓曦忙给她道歉,说她妈妈成天疑神疑鬼的,凡是跟她爸爸聊过天的女性,都会被骂。
于是彤彤删除了邹晓曦爸爸的微信,本以为没事了,岂料,有一天她刚走出校门,就被几个女人拦住,百般辱骂,撕碎她的衣衫,还让大家来看,这个小三勾引有妇之夫。
有人报警,警察来了,带双方到派出所做笔录。一切真相大白,邹晓曦的妈妈给她道歉,看在闺蜜的份上不追究。
彤彤觉得不可思议,邹晓曦的爸爸风度翩翩,她妈妈却很一般,摩丝把头发撑得高高,脸上的脂粉都没揉均匀。很瘦很黑,像个长毛猴子。
彤彤估计,邹晓曦妈妈至少大她爸爸五岁,还丑,难道这男人找不到女人么?而她的闺女邹晓曦,同样不好看,但不丑,也许继承了她爸爸的某些基因。
邹晓曦爸爸再次给彤彤电话道歉,要给她补偿,被她断然拒绝。到了这种地步,她非常讨厌他们,包括邹晓曦。
彤彤讨厌邹晓曦的原因很多,邹晓曦爱炫富,说她爸爸如何有钱,南外开发区一条街都是她家的。所以彤彤远离她,不再跟她玩,更让她想不通的是,邹晓曦妈妈时不时骚扰她,骂她小三。
彤彤在一气之下给邹叔叔发信息:“邹老板,请管好你的老婆,别信口雌黄!”
邹国民回复:“孩子,真不好意思,委屈你了。我现在受不了了,我已经起诉离婚。”
天真的彤彤反而劝他别离婚,刚发完信息,邹晓曦的妈妈又打来电话骂她,说你这个狐狸精,还在勾引人家老公,搞得别人婚姻破产。
彤彤性格刚烈,她要向邹晓曦的妈妈讨说法,再次报警。
头几次警察还过问,次数多了,警察也管不过来。
彤彤想转学,邹国民说可以,彤彤转学所产生的费用他出。
彤彤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仅仅过了三天,邹国民打电话告诉她,他找关系让彤彤转回省城的农业大学,还是一本,依旧是兽医专业。一切手续办妥,彤彤很感动,邹国民约她见最后一面,她去了,吃的西餐。一人要了一瓶啤酒,啤酒还没喝完,邹国民就号啕大哭,说他这辈子最倒霉的是老婆没找好,成天疑神疑鬼,日子过得憋屈。
然后,他和司机送彤彤回省城的农业大学报到。
临别时,邹国民把一串钥匙给了彤彤,说这辆车就是对彤彤的补偿。
彤彤高低不受,邹国民说小意思,不管彤彤受不受,趁她不注意,将车钥匙塞进她兜里,然后就消失了。
彤彤懵圈了,拿着车钥匙,再看看刚才送她到学校的崭新跑车还停在路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