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着贡品的车队,终于驶出了祁隆国的定北关。
过了定北关,便出了祁隆国。
一离开祁隆国境,刘秉节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一些。
刘秉节一脸满意地看着身后绵延的车队,脸上终于露出了此行以来最真切的笑容。
三成!
整整多了三成的贡品!
其实是雍陈国国君说的是增加两成,但是刘秉节却直接张口要三成。
就是吃定了祁隆国不敢不给。
祁隆国越弱,也就越不敢抵抗雍陈国,越不敢抵抗雍陈国,也就越弱。
祁隆国国力逐渐衰弱,而雍陈国则越来越强,迟早是要把祁隆国全部吃掉的。
这些祁隆国索要回来的贡品,足以让他在雍陈国君面前扬眉吐气。
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刘秉节眯了眯眼睛,高声喝道:“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前赶到前方的驿站!”
刘秉节已经在盘算着,回去后该如何向国君描述自己如何智斗祁隆君臣,为雍陈争取到如此丰厚的利益。
车队加快速度,很快就行至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峡谷地带。
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仅有一条狭窄的驿道蜿蜒穿过。
就在车队完全进入峡谷腹地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虫般从两侧山崖上倾泻而下。
“敌袭!保护贡品!”刘秉节惊骇大喊。
其他人也纷纷拔刀出鞘。
但袭击者显然早有预谋,且目的明确。
箭矢精准地射向马匹的腿部和车辆的关键部位。
拉车的健马嘶鸣着纷纷倒地,沉重的车辆顿时东倒西歪,堵塞了本就狭窄的道路。
与此同时,无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崖壁飞掠而下!
这些人全都身着紧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的眼睛。
来人身手矫健,行动间配合默契,落地后便直扑那些装载着金银绢帛的贡品车辆!
“拦住他们!”刘秉节又惊又怒,嘶声力竭地喊道。
雍陈国的护卫立即拔刀试图抵抗。
但这些人出手狠辣果决,刀光剑影中,只听到兵器撞击的铿锵声和士兵的闷哼惨叫。
一部分人负责击退护卫,制造混乱,另一部分人则迅速撬开车厢,将里面沉甸甸的箱子和包裹拖拽出来。
“混账!你们是什么人!敢劫掠我雍陈国贡品!”刘秉节气得浑身发抖,试图冲上前去理论,却被一名蒙面人随手一推,踉跄着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刘秉节还要起身,那人突然一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刘秉节顿时不敢动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在所有贡品车辆都被撬开洗劫一空后,为首的蒙面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
所有的蒙面人立刻停止战斗,将在场的贡品全都打包带走。
这些人攀爬山崖如履平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嶙峋的乱石和茂密的树丛之后,只留下满地狼藉。
刘秉节被随从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衣袍沾满尘土,脸上再没有半分得意,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耻辱。
刘秉节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厢,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天旋地转,一时竟有些站立不稳。
旁边的随从连忙扶了他一把:“大人……”
刘秉节一把推开随从,喃喃自语道:“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抢光了?全抢光了?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刘秉节想了一会,忽然想明白了:“是祁隆国!一定是祁隆国干的!假意献上贡品,实则暗中劫掠!没想到,祁隆国竟敢如此背信弃义!”
刘秉节恨道:“好一个祁隆国,好一个祁隆国皇帝!表面允诺贡品,背地里却行此卑劣劫掠之事!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刘秉节胸膛剧烈起伏,这不仅仅是贡品被劫的损失,更是对他个人,以及对雍陈国的极大侮辱!
他必须回去向祁隆国皇帝讨个说法!
“掉头!”刘秉节猛地喝道。
刘秉节咬牙切齿地恨声道:“立刻掉头!回祁隆!本使要面见他们的皇帝!我要他给我雍陈国一个交代!”
皇宫中,皇帝刚刚批阅完几份奏折,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端起茶盏想喝一口润润喉。
贡品一事虽然送出,但那份憋闷感始终萦绕在心头,像一块巨石压着。
国库这下是真的没钱了。
只能再次加重国中百姓赋税了,没办法,他这也是为了百姓能够安定。
皇帝刚舒了一口气,却听李全顺慌张来报说刘秉节又回来了,现在正在宫外求见皇帝。
皇帝愣了一下:“他怎么回来了?”
李全顺露出一张苦瓜脸。
皇帝面色一沉道:“让他进来。”
很快,刘秉节就带着人进宫来了。
只见刘秉节满脸怒气,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全然没了之前风度和城府。
皇帝默不作声地打量了刘秉节一眼。
只见刘秉节身上的衣服多处破损,沾满了尘土,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几道新鲜的擦伤,整个人狼狈不堪,像刚从泥地里滚过几圈。
刘秉节的眼睛赤红,眼里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屈辱。
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刘秉节,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遇到劫匪了?”
“劫匪?!”刘秉节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哈哈大笑。
刘秉节冷笑道:“陛下还跟外臣谈劫匪?!只怕贵国就是劫匪吧!!!”
刘秉节整个人就差跳起来,指着皇帝怒骂了。
皇帝顿时怒声道:“刘秉节,你放肆!”
刘秉节全然不惧,又向前了一步,指着自己破烂的衣衫和脸上的伤,大声喊道:“陛下且看看,陛下您好好看看!这就是贵国承诺的礼遇!这就是陛下您亲口允诺,我雍陈国应得的贡品的样子!”
皇帝眉头紧锁,看着刘秉节这副发颠的模样,心中惊疑不定:“刘秉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贡品不是已经由你押送离境了吗?”
“离境?!”
刘秉节气得几乎要跳起来,唾沫星子横飞,“是,是离境了!就在离开贵国定北关不到三十里的落鹰涧,光天化日之下,一伙胆大包天的蒙面强人,从天而降,他们……他们……”
刘秉节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了出来:“他们把我雍陈国应得的所有贡品,都抢掠一空了!陛下!这就是贵国送给雍陈国的厚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