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未闻叶文应答，潘孤雁已经开始后悔是不是不该问，反思哪里用词不当。
叶文忽道：“如果你真的认为亲一次是亲着玩儿，又或为了亲回来，那第二次不也没有区别？你亲银子才一次吗？”
这话说的绕，不好好捋一捋都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潘孤雁一时没转过弯来，会错了意，身体僵硬起来。
叶文又道：“至于什么关系，你的定义自然和我不同。在我看来，是你接受我的喜欢，但不肯承认，放任事态胡乱发展的关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潘孤雁一愣，更僵得眼睛都眨不动了。
这话说的太犀利了，但她为什么会有点到心坎上，疯狂心虚的感觉。
叶文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目光静静地看着远处，很轻很缓慢地说：“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什么发展，你心知肚明还要自欺欺人。虽然我为此不高兴，但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让我不高兴才这样。”
“反正你还小，我也老不了。慢慢来吧，我等得起。”
“不逼你。”
说的全是人话，拼在一起就让人听不懂了，或者说不太想听懂。
但心不听脑子的话，自我解读了。结果就严重失控了，里面被装入一个弹簧，就在刚才，触发了开关，在胸膛里横冲直撞，一种幸福的甜超过了精神可承受的阈值，在不受制地大量分泌。
血液也疯狂地涌上大脑，潘孤雁的脸发红发烫，大脑宕机更能让她全神贯注听自己沸腾的心跳。
“所以……你是喜欢我吗？”潘孤雁在一片昏暗中，盯着女人漂亮的锁骨，怔怔地问。
潘孤雁不清楚自己是在何种心境下问出这句话，大抵是还想找个机会逃避，又或说想要让自己相信得彻底点。
但叶文回答得认真。
“不是一般的喜欢。”
“我没有闲到要和无关的人日日聊天，也不会伟大到为了阻拦谁的死志，选择牺牲自己和她谈恋爱。”
“我的好和温柔一点儿也不廉价，都是限量商品。比这里的七夕限定贵多了，仅给一人，是无价之宝。你非珍惜不可，别想视而不见，装傻充愣。”
潘孤雁本来是想通过这句话，让叶文回答时漏点让她挑得到毛病的话，又或者叶文没耐心回答，可以让她冷静下来好生思考。
却万万没有想到，叶文没有丝毫不耐烦，说的话虽然是情话，也不见半分浮夸油腻，更没有自我感动式的无私奉献，反而告诫她要珍惜，显得十分真心实意还有点小傲娇。
她也曾想过，叶文是因为心地善良，不想她失控轻生，所以选择和她做朋友，陪在她身边。
可现在叶文把这一条否认得太彻底了！
啊啊啊啊……
所以要怎么挑这其中的问题，挑不到啊，不能无理取闹吧……
她该相信吗？万一万劫不复……
潘孤雁一边脸红心跳疯狂心动，一边欲哭无泪不知所措，把矛盾心理诠释得相当到位。
“那……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是你。”
叶文想了想，大光明寺的住持不也是财迷嘛，她并不喜欢。
也许她喜欢，只因为是她。
“那……”
潘孤雁心脏再次遭受暴击，想要再说什么，叶文低下头，捧着她隔着几缕额间发，温柔地落下一吻，轻柔微凉。
退开时，她浅笑，温和地说：“先睡吧。你情绪高涨得太过了，好好冷静冷静，现在给出任何应答都是慌乱之下的不假思索，因为直到现在你都没看清自己到底如何想，又到底想要什么。”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这话有理不假，可这么激动怎么睡啊！
叶文一直盯着呢，潘孤雁只好闭上眼，努力让呼吸平复下来，一想到还在叶文怀里，又紧张了。
不多时，好像有一道无形地风拂过，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这回才真的困了。
槐仙镇，几个时辰前。
秋霜的冤屈倒是洗清了，接下来甘文兰就要被判殉情而死了。
这很显然不对，秋霜不同意结案，叶霄也不同意。
而大长老往那里一站，随便挥臂上下施展展示肌肉，就看得人胆寒。
坐于主位的县太爷欲哭无泪。
他捋着长胡子，苦口婆心到改了称呼：“各位英雄豪杰所言极是……可这若说柳国纲的死与甘文兰缺不了干系，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不是？”
秋霜道：“甘文兰死得也蹊跷，而且这个时候太巧了。若说她是对柳国纲用情至深，不见得一定要选择殉情，这不是弃他们的孩子于不顾吗。”
“是死有蹊跷，可你们也不能抓一点风吹草动就把帽子扣甘文兰身上。”县太爷无奈极了，“你们是没在槐仙镇久住，也未曾与柳国纲夫妇二人打过交道，如此误会倒也无可厚非。”
“甘大妹子啊，是外地人，她先前所托非人。所嫁的前一个汉子是锦州人，以前富贵得很，家里人还做官，甘大妹子嫁过去虽是正妻，却要和后院一众妾室打交道。”
“后来那汉子家里的大官犯事儿啦，波及到这汉子，全家都被安排流放。得到消息小妾能跑的都跑了，个个都着急的和他撇清干系。只有甘大妹子还陪着，那汉子却对甘大妹子拳脚相加。”
县太爷说着都连连摇头：“作孽的哦。后来流放时间过了，甘文兰依然被打，那会他们刚好在洛州，连夜跑来来槐仙镇。不少人都见到，那腿都打瘸了。一瘸一拐过来，那个衣服破破烂烂全是血。也不知道这么贤惠个妻子，他折腾个什么。”
县太爷叹气：“全靠柳国纲啊。他那人踏实又能耐，还怜香惜玉。会点儿法术，又拿钱买药搭着，好几月后才把甘文兰的腿治好。还帮助甘文兰把一路追过来的汉子给打了，威逼着让他俩和离了。”
“甘文兰感激柳国纲，但碍于上一段婚姻的失败，她一直不敢接受。后来折腾好久才修得正果。”县太爷摸着胡子，“你说这做什么想不开才会谋杀亲夫啊。前一个汉子坏成那样，甘文兰也没做什么，更别提柳国纲对她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