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就是单纯可爱，脑子里想的什么全写脸上了。
睫毛颤得好似狂风中的蝴蝶，紧张得头都不敢抬，但又不敢低下头去怕逃避的心思显得太刻意，所以半低半抬着，下颌线都绷紧了，脖颈上的筋都凸显起来了，步伐更是走得无比僵硬，活像被冻僵了。
叶文好笑，她吃人吗？怕成那个样子。
潘孤雁很意外，清师姐好像没有要对她做什么的样子，法术点了油灯也没有提亮，把门关好后只是对自己做了个什么法术，身上闪了道白光。
潘孤雁松了口气，把莫名其妙的小失落远远丢开，大脑飞速运转，考虑一会儿找个什么理由打地铺，才能让清师姐同意呢。
这时，女人脱下外衣搭在床头，又解下马尾，长长的黑发让窗边月光照得好似会发光的绸缎，她侧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向她走来了。
潘孤雁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把双手紧紧护在胸前，身体几乎要贴墙上。
看着不疾不徐向她而来的清师姐，她如惊弓之鸟，出于之前的好印象太多，她保持着理智，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口拿道理劝说。
清师姐说的话都那么有道理，她一定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终于，叶文到眼前来，很轻地弯腰，随风而起的长发擦过潘孤雁的脸，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也会发光。
潘孤雁一时愣怔。清师姐散着头发……更好看……
不对，重点是这个吗？不要中了敌军的美人计！
潘孤雁慢半拍炸毛：“清师姐强扭的瓜不……”
话还没说完，女人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宠溺：“睡前不洗漱？”
“……啊？”
潘孤雁呆了，脸再度泛红。她能说她一心想着要清师姐“回头是岸”，所以给忘了嘛。
叶文嘴角弧度浅浅，一抬手给潘孤雁来了次法术“沐浴”，白光闪过，后背的汗和衣服上粘上的灰尽数掸去，再度让她感受了回什么叫法术的便捷。
潘孤雁还在熟悉又想不起什么什么感受过的草药清香里茫然，她的清师姐已经爬上床了，且给她留了很大一块儿位置，一点也没有要占她便宜的意思。
潘孤雁忐忐忑忑地脱了外衣挂好，把发髻解了，一大堆东西放旁边的小桌子上，又小心地摸上去。刚躺下，一只手伸过来，再度唤醒她的警惕，却听见这手只是给她把薄被子扯了来，盖过胸口。
而手的主人已经闭上双眼，睡姿十分规整，月光落在她安静的面庞上，更显清冷皎洁，一点也不像是能占人多大便宜的人。她收回手，自己身上却没盖什么东西。
潘孤雁抿抿唇，坐起来，看一眼旁边因为月光导致存在感极其微弱的油灯，到嘴边的“咱俩一起盖吧”，还是临时换成了“灯要灭吗？”
“随便。”
潘孤雁想了想，觉得浪费不好，还是起身把灯给灭了，今晚落了一场雨，冲去了七月的热，已然凉爽，再吹河风未免太凉。她顺带把窗也关了。
正好她注意到好运花开了一半，不禁开心愿望要实现了。
再次回到床上，清师姐似乎已经睡着了。潘孤雁轻轻地喊了声，她也没反应。
还是要盖被子吧，虽然这夏季专用被子只有薄薄一层，但总比没有好。潘孤雁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拉着被子两侧的角给叶文盖上了，视线却在叶文脸上顿住了。
一大段记忆突然闪过她的脑袋——那个由银子突然变成的神女，长得和清师姐有几分相似，但那个外貌毫无疑问胜过清师姐太多。（前面秋霜抱怨泥天涯练剑破坏灌木时提过，幻境里面施下的法术也是幻境，出来后失效了，叶文在幻境里更改的记忆都不做数了）
已经知道了银子原本就是人，变回人也没什么奇怪，只是样貌相差太大很奇怪。毕竟幻境的其他人也没有改变样貌的情况，只存在变大变小。
难道是闲书里的易容？因为清师姐担心自己太好看走在外面会有危险？
在这一刻，潘孤雁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她实在太想知道叶文到底长什么样子，有没有易容了，她大着胆子，戳了下叶文的肩膀轻声喊：“清师姐……”
女人毫无反应。
“你被变回银子了哦……”
还是没有反应。
“我又亲你鼻子咯？”
依旧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潘孤雁胆子大了，伸出手去小心摸索叶文的下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试图找到她人皮面具的边缘——闲书里都说在这个地方。
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潘孤雁是紧张害怕的，更是兴奋的。所以说人不能被压制太久吧，容易放飞自我。
可惜一圈儿摸索下来也没有找到所谓的人皮面具的边缘。潘孤雁失落之余，又把注意打到叶文的唇上。贴上来是微凉的，肯定隔着人皮面具！
潘孤雁小小地犹豫了下，一把摸了上去，还没感受清楚到底是真的还是人皮面具，下一秒……她就和一双漆黑得夺人心魄的眼对上了。
“……嗯……这个……其实……”潘孤雁慌慌张张收回手，语无伦次地试图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可被理解的理由，“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这回不算强扭的瓜了。”叶文笑了声。
潘孤雁其余的话被堵住了……被嘴堵的那种。
她不知所措睁着的眼睛被捂上，唇上被擦过被啃咬的地方像是在燃烧，又烫又酥麻。
一吻结束后，叶文没像上次那样松开她，而是把她搂在了怀里，带着她一起躺在竹席上。
她没有褪热的脑袋贴在她的胸口，听里面不输自己节奏的心跳，心里莫名觉得甜。
月光传透关上的窗户再进来，被变得暗淡许多。
夜色中，人的胆子反倒会变大。潘孤雁抿着唇，抬眼看叶文在黑中变得模糊的下颌线，不知道为什么情况变成这样，但一时也把解释的想法抛之脑后了，反倒问：“清师姐……你现在很困吗？”
“不困。”
贴着胸口带来的震动让她耳朵酥麻，她突然把自我催眠式思维摒弃了，反而大胆遵循着自己真正的心声试探着问：“如果亲一次……等于亲回来或者亲着玩儿……那亲两次算什么呢？”
“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