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我市频发少女失踪案，失踪人口多为14到18岁的女生。望各位市民提高警惕，保护好自身安全。”
电视上的早间新闻里面传来女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
“妈，我走了。”
向母在厨房好一阵忙活，昨夜加班，碗筷还没来得及洗，被搁在水池子里面泡了整整一夜。
“小心点。”
向晴心有余悸，一路上观望着四下来往的人群。
天上南飞的雁成群结队地赶着路。
草丛里面偶尔逃出来一只猫，晃了她几眼，她用手顺顺气，低着头也不敢看四方，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一旁忽然跳了过来，拦着她的去路。
向晴一个急刹车，啊的一声头直直地栽进了面前人的胸膛。
“抱歉抱歉。”
“你这算不算占我便宜？”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一份安心。
“吓死了。我还以为……”
向晴脖子上面红了一圈，她校服的蓝领子特地立了起来盖住印子。
“别担心了，大不了以后我可以护送你的。”
季高阳看她低着头，受了惊吓，情不自禁地想摸摸她的头，手刚要伸出去，又避嫌似的缩了回去揣兜里。
谢了了说遇见她之后头一次见他这么含蓄谨慎，一丝一毫和张扬的季高阳这都不沾边。
他嘴上否决，心里却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不愧是谢了了，看人和看题都很准。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拿捏不了的事情。
其实各人有各人烦恼的事情，谢了了藏的深，他看不出来罢了。
“吃饭吧，我饿了。”
季高阳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闭口不提前几天的事情。
“嗯。”
向晴早上狼吞虎咽，干了一碗粥，两个包子，两个鸡蛋。
此刻早就吃不下了，还是不好拂了他的邀请。
走了几步路，新开了叫“晚点来”的一家早餐店，店铺有个很炫酷的logo，显得和这周遭的店格格不入。
出来接客的老板娘约莫三十多了，打着唇钉，带着一排耳骨钉，个性十足。
“来点什么？”
“牛肉面。”
看着前面的菜单，季高阳想都没想，他最近就好这口。
“你哪？”
老板娘顶着一张冷脸，让向晴有些不适。
“我再看看。”
她此刻确实没什么胃口了，眼神扫了半天菜单，不知道选些什么好。
“有没有煎饼果子？”
季高阳看出来向晴的窘状，他又开口。
“你这家伙，要砸生意，可不行哦。”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她昨晚熬了一夜，现在困的不行，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是个传染病，季高阳也困啊，跟着连连打了几个，毕竟早起来这么久。
向晴还是选了个皮蛋瘦肉粥。
老板娘虽然态度很一般，但是卫生打扫地出奇好。
不大的店铺里，总共摆了五小桌，每个餐巾纸，筷子，和饮品的位置都精心地放置好。
桌面擦拭的一尘不染的，比向晴家里的桌子还干净。
向晴第一次见比她妈妈还认真清洁的人。
“你刚刚为什么要问有没有煎饼果子？”
“我看你经常吃唉。”
“你来的这么晚，怎么可能看到？”
“你桌洞里有时候会放那种纸质的印着煎饼果子的袋子唉。”
季高阳有时候在后座无聊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打量前方人的桌洞。
有时候，能看到图书馆借的书。
有时候，是路边捡到的枯黄的枫叶。
更多时候，是向晴攒着忘了扔的食品袋。
向晴诧异面前人的细心入微。
这种人真是贴心的让人难以挑剔。
先是向晴的皮蛋瘦肉粥被端了上来，接着就是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别烫到，付钱的话直接放在门口的盒子里吧。”
老板娘看着向晴关切道，转头就盖着衣服在躺椅上补觉。
她回过去一个拘谨的笑，老实地点点头。
“好吃哎。”他道。
季高阳先大口喝了一口汤，接着又挑起来一棒子面。
“嗯，我的也好喝。”
向晴吃的太多，肚子涨得慌，一路走下来好了许多。
踏上三楼的时候，季高阳忽然停住了步子。
一路低头考虑良久，他站在楼梯口，嘴角勾起了一个笑：“能不能我今天晚上也送你啊，太危险了。”
“嗯。”
向晴脑子一抽，就答应了。
看他那么开心，又不忍心再次开口拒绝。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他心情愉悦地大步冲到教室。
“早上好啊，各位。”
这个点，班里就两位，温良和谢了了。
两个人同时惊讶了一下，接着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在草稿纸上练题。
季高阳等她放学，送她回家，这一等，就是漫长的十几个小时。
“我走了，我妈妈以后来接我。”
温良跟向晴说了声抱歉就拎着书包跑了。
向晴还蛮庆幸的，这样至少避免了今晚三个人一台戏地尴尬。
“走吧。”
谢了了提前被他打了预防针，也没管季高阳，一个人就走了。
他们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正巧赶上了楼梯最拥挤的时候，向晴有个小癖好，在这种时候最喜欢看对面的窗户上映着的人影。
就像在欣赏一副移动的画。
在今天的画面里，她少了位叫温良的常驻嘉宾，多了个不请自来的季高阳。
“hi。”季高阳没出声，只用唇语，窗户上模模糊糊映着他的脸。
向晴看着他幼稚的样子，不自觉一笑。
校门口的车的数量比平常翻了好几倍，估计都是一些担心孩子的家长特意过来的。
向晴觉得，自己肯定不在这些孩子行列里。
没关系，她习惯了。
刚迈出大门口，向晴意外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爸。”
她还是那样，干巴巴地叫了声。
永远做不到和向空那样喊的自然。
“上车吧。”
向晴不舍地留恋着身后的人，一再回头。
季高阳退了几步远，好像刚刚不是和她一路走过来的。
他隐进无际的夜色，似乎含着笑着送别她。
安全的话，他在不在，都没关系，季高阳想。
黑色车子扬长而去，向晴巴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竭尽全力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