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出门的时候，一阵子寒风呼啸，她才发觉冬天真的来了，抬头看，许久没留意的树木早已稀疏地挂着零零星星的几片枯叶。
她一向不喜欢冬天，刺骨的寒风会让这个城市卖力生活的人更加艰难。
“周测成绩出来了，大家自己看啊。”班长把成绩单贴在墙上，还没来得及走，一群人涌上去。
“毫无悬念，谢了了又是第一。”
“唉，我考了第三唉。”
“话说，向晴平常这么用功，还是考这么点，不可思议。”
向晴隐隐约约好像听见自己的名字。
她不敢上前去看成绩单，怕又是不好的结果。
“咳咳，给你一个棒棒糖，帮我抄一下成绩单呗。”
“我是这么好使唤的吗？”季高阳笑着就拿起笔和纸去记，明明就很乐意。
“嗯，给你。”季高阳只是写了她的成绩，没有写排名，怕刺激到她。
她要是知道自己和天天睡觉的季高阳名次接近，甚至没考过，应该会难受死。
向晴看了看糟糕的数学成绩，不死心，又在人群散去后看自己的排名。
二十五名，上面就是季高阳，数学比她高了整整五十分。
这种感觉就像你拼命想跑到终点，别人却毫不在意的拿了第一。
向晴给自己的惩罚是一天不碰数学，既然数学以痛吻她，她何必报之以歌。
忍不过几节课，向晴还是拿起数学，天无绝人之路，她觉得自己只要继续努力，就有希望考好。
她看着题，陷入了沉思，想了很久，就是想不到，仔细看解析，又恍然大悟。
“为什么我就是想不到。”向晴一个人挠头发牢骚。
一旁的苏晓晓开心地啃着苹果，看着漫画书沉浸其中。
苏晓晓喜欢用不高兴和没头脑来形容她们的关系，向晴有时候在自己的角色上难以抉择。
她觉得自己既是不高兴，又是没头脑。
后来又有几场数学考试，考试前她复习的很充分，结果却一样糟心。
对于一个从小被灌输学习大于天，把学习当成唯一的出路的她来说，考不好就意味着人生的赛道上她没有可以追赶别人的资本。
大课间，她觉得自己需要清醒一下，她去了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
之前丁薇薇投喂的那只猫还在那里。
看见她来了，追着她嗷嗷的叫。
向晴怕它饿了，着急的从口袋里拿面包，结果发现面包也丢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这么笨，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积攒了很久的情绪在那一刻爆发，她嚎啕大哭。
“喵喵。”猫不会说话，轻轻趴在她腿上，安静地抚摸。
她哭着哭着，忽然察觉身后来了一个人。
“纸巾。”季高阳看她哭成这样，心里也一抽一抽的。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其实，学习也没这么重要。”对于季高阳来说，他再怎么混日子，家里都会给他一份别人努力也可能等不到的工作。
他的人生有比普通人更多的试错成本。
“可是，考不上好大学，我又能干什么，一辈子守着一个家当个怨妇吗？”向晴不希望自己过上妈妈那样的日子。
“你也很厉害的，你可以写小说，现在互联网时代。”
“写小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的，小概率事件。为什么我怎么努力，就是考不好！”
“你冷静冷静？”季高阳看她真的需要静下来。
“你让我怎么冷静？”向晴情绪有点激动，说话有点冲。
他没有走，也没再说话，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天空。
冬天的风带了丝丝凉意，她发觉有些凉，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
“我们回去吧。”
“好。”
“对不起。”
“你给猫道歉就罢了，你还更我道歉。”季高阳调侃她。
向晴刚刚回到教室，一伙人就涌过来。
“向晴，你上次征文比赛得了一等奖。”
“啊，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季老师让我们告诉你，这是你的奖品。”
向晴一看，很务实的奖励了一小沓现金，被完好无损地包在用粉色蝴蝶结系着的小盒子里。
“向晴，你怎么写的啊，好厉害，那么多人参加。”
“对啊，那么多人参加的活动，你还能脱颖而出。”
向晴被夸的不好意思。
临近上课，向晴感觉背后有动静，是季高阳递过来的小纸条。
上面笨拙的字安慰她：你看，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你的作文写的就很棒。质变总会引起量变，你只要对得起自己，你做的就值得坚持。
她回了信：谢谢你，刚刚吼你，不是故意的，我请你吃饭吧，这个寒假找个时间。
放学回家的路上，季高阳开心的跟谢了了炫耀。
“咳咳，看，是谁要请我吃饭啊，是向晴。”
向晴回家的时候，珍重地把他的小纸条贴在她心爱的笔记本上。
有人告诉她，她值得，这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