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严舒安推开巡防团团长办公室门,径直走了进去。
傅佑正光着半边身子,对着肩膀涂抹膏药,一见他进来,忙穿好衣服,“越来越没规矩了,不敲门就敢硬闯了。”
“三少,我这不是有要紧的事吗?”严舒安嘿嘿一笑,“又被咬了?”
傅佑冷冽地瞪了他一眼,“有事,没事滚!”
“三少,仓库的事已经解决了。”
“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一次性完!”
“那个仓库就是我家的粮仓。”
“你也想捞点油水?”
“三少,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太伤我的心了,为了仓库的事,我可是拿我的终身大事做抵押的”。
“哦,是吗?”傅佑抬头看看他,“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三少,那么大一批货,一个的茶庄恐怕消化不了,这几苏陈一直在暗中盯着,咱们是不是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能将他们一锅端必然好,只是战线拉的越长,我们就越被动,万一他们察觉到什么,到时候咱们费时费力,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三少的意思是?”
“咱们可以先把水搅浑,让他们自乱阵脚,到时候我们坐收渔人之利,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我尽快安排,三少,你看守城门的事……”
“城门是出入广灵的黄金要道,这桩差事非你莫属,你还有事吗?”傅佑双手环胸,意犹未尽地看着他。
“没事了。”严舒安撇撇嘴,行礼走了出去。
傅佑皱着眉头揉着发痛的肩膀,这丫头是属狗的吗?凤友鸾谐缠绵床褥之事,怎么在她那里比死还痛苦,这样下去不被她咬死也得咬残了,看来男女床笫之事,要好好教育教育她才校
大同顺和日式料理店,几名艺伎随着曲调缓缓起舞,丰臣秀吉跪坐在桌子边,喝着清酒,欣赏舞曲,手指在桌上轻轻打着拍子,“还是我大日本帝国的荒城之月,听起来更悦耳。”
立在一边的千叶正乙缓缓跪下,替他倒满酒,“兴许是公使立开母国太久了,听到这些熟悉的旋律,勾起了思乡之情。”
“千叶君,你来中国多久了?”
“回公使,三年了。”
“你想家吗?”
“想,但是更想衣锦荣归。”
丰臣秀吉点点头,“衣锦荣归,千叶君你的汉语越来越流利了。”
木门缓缓推拉开,走进一侍从,“公使,大同领事馆的中山正佐馆长求见。”
丰臣秀吉点点头,“请他进来,”手一挥,艺伎弯腰退下。
“丰臣君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两人弯腰致敬,相对跪坐。
丰臣秀吉替他斟满酒杯,“尝尝,高桥君托人带来的清酒。”
中山正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点点头,“还是家长的酒最合胃口。”
丰臣秀吉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他,“这次来大同见中山君,却是有要事,我也不藏着掖着。”中山正佐打开布包,一块灰绿色石头,不解地看着他,“这是?”
“这是铝石矿,荣仓勘探分队在西山不远处发现的。”
“铝石矿?”
“中山君可不要看这铝石矿,铝是电器工业、飞机制造工业、机械工业和民用器具不可缺少的原材料。近年来,我大日本帝国东京、神奈川、千叶、静冈、山梨等地,频发地震,造成15万人丧生,200多万人无家可归,财产损失高达65亿日元。现在祖国内外经济一片萧条,入不敷出,内忧外患,民众苦不堪言。”
“丰臣君的意思是?”
“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为祖国的富强做一份贡献。”
“就靠你我二人,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中山君误会了,这不是我个饶意思,而是皇陛下的授意,”丰臣秀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现在已经是秋了,很快冬就要来临了,煤炭是我们现在迫切急需,而晋西就有源源不断的煤矿和铝矿。”
中山正佐点点头,“晋西是傅敬义的地盘,这个人虽然行伍出身,但是很不屑和皇军合作,之前去拜访了他几次,他都找理由避而不见。”
“既然他不愿意和皇军合作,那我们就自己找一个愿意合作的对象。”
“丰臣君的意思是……”中山正佐做了个杀的动作,“那傅敬义身边的侍卫随从形影不离,只怕是不好下手,更何况他人现在在远在吕梁。”
“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再过不久他就会回到大同,那个时候我们找机会动手,也能省时省力不少。”
“除掉傅敬义,那谁来接替他的职位?”
“傅敬义有三个儿子,谁愿意和大日本帝国合作,谁就是下一任大帅。”
“你怎么保证他们会乖乖听我们的话?”
“中山君,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他们的软肋,对其使力,到时候就不怕他们不和我们合作了。”
“丰臣君,好计谋,”中山正佐举起酒杯,“让我们为大日本帝国的崛起努力干杯。”
宁祖儿手握着毛笔,对着宣纸踌躇良久,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早知道如此,上书法课的时候,就应该用点心了。
咚咚咚
傅致远微笑着走了进来,“祖儿,你在练字?”
宁祖儿抬头看看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真惭愧,很想挥笔泼墨一番,结果却不知如何下手。”
“练字的时候一定要心平气和,”傅致远拿起毛笔,随手写下两行字,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
宁祖儿惊奇地看着他,“啊,我竟然不知道我的身边就有一位书法大家,你的隶书写的比我们的教科书还要教科书?”
“教科书?”傅致远有些不解,是死板生硬的意思吗?
“你写的好的意思,比教科书还规范,有型!”宁祖儿微翘着嘴,“我什么时候才能写出你这样的字?”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宁祖儿高胸拍手,扭头转向他,“你不会是想收学费吧!”
“你想给我也没意见,”傅致远莞尔一笑,“过来,我教你。”
宁祖儿手握着毛笔,傅致远轻轻靠了过去,握着她柔软的手,他分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体香犹如微风轻轻拂过,清新甘甜,让他不能自已。
“师父,我们写什么?”宁祖儿调皮地扭头看着他。
她离他如此近,巧高挺的鼻尖马上就要挨到他的脸,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心慌意乱的自己。
“你想写什么?”傅致远柔柔地对着她的目光。
“我听师父的,师父写什么就写什么!”
“那我们就写辛弃疾的丑奴儿。”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还休,欲还休,却道凉好个秋。
“写好毛笔字,记住五大要点,指实,掌虚,掌竖,腕平,管直。”
宁祖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书法有五大字体,楷书,行书,草书,隶书,篆书,楷书形体方正,笔画平直,相对简单,你才刚开始练习,先从楷书练起吧!”
“是,师父。”宁祖儿回蒙一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师父你真是学识渊博。”
“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做你的师父,”傅致远松开她的手,“佑的楷书写的也很不错,有时间你也可以向他讨教心得。”
他,才不要,他只会欺负她,对他避而远之才是上上策。
“哥,你也在?”傅佑手上拿着军氅走了进来。
真是曹操曹操到,怕什么来什么,宁祖儿扭过头不去看他。
傅佑不以为然看看桌上的字,“哥,你的书法退步了。”
傅致远笑着看向祖儿,“祖儿想学习书法,我就教教她。”
“难怪那么丑!不忍直视!”
“你写的就很好吗?”宁祖儿仰着头反击他。
傅佑看了她一眼,拿过毛笔,弯腰写下清水悠悠知良人,陌上花开缓缓归。
宁祖儿看了他的字,便不再言语,他写的隶书字正方圆,笔画铿锵有力,没有苦练过,是写不出来的,他嘲笑她确实应该。
“祖儿,你不要理他,”傅致远安慰她,“你才刚开始练没有关系,佑刚开始写的时候还不如你呢,多写写自然就会了,还有我这个师父在呢,你怕什么。”
“嗯!”宁祖儿朝他点头致谢,瞪了傅佑一眼,埋头练习。
傅致远笑着拍拍傅佑的肩膀,“你啊!”摇头走了出去。
傅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宁祖儿恬静的样子,不禁眼底升起一抹笑意,偌大的房间,有一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美人相陪,人生倒也无憾事了。起身上前搂住她的纤腰,“要不要我帮忙?”
宁祖儿惊慌地扔下手中的毛笔,想要挣开他的手,她越挣扎,傅佑搂的越紧。
“你放开我!”
“不放!”
“求你了,放开我,我还要练字呢!”宁祖儿开始求饶。
“我教你,”傅佑拿起毛笔放在她手上,轻轻握起她的手,“苏东坡过,执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你心中想写好,自然就能好,如果只是应付差事,那写出来的字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宁祖儿犹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傅佑,他竟然会教她写字,还教的那么认真。
“看着手上,不要看我,我脸上又不是宣纸。”傅佑眼睛看着宣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宁祖儿被他一,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低头去看纸张,上面赫然写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