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灵县城门楼,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队,人群中不时有抱怨声传出。
“好好的怎么开始搜查了?”
“可不是嘛!我还等着进城回家呢!”
“我还约了李掌柜的看货呢!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
“快点,快点,”一位举着枪的士兵走了过来,“都废什么话,还想不想进出城了,都麻利点,老老实实接受检查,谁敢违抗军法处置。”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
不远处的一个简陋的面摊前,严舒安和苏陈正在大快朵颐。
“苏陈,被我连累后悔吗?”
苏陈嘴里含着面条,使劲摇摇头,“一开始确实有点后悔,但是看到三少对宁姐那么用心,也就不后悔了,但是”苏陈抬头看着他,“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严舒安拍拍他的肩膀,“没机会了,广灵可只有一个宁祖儿!”
“我还是很担心,我们这样把宁姐强塞进三少的怀里,会不会对她不公平?”
“三少帅吗?”
“帅!”
“优秀吗?”
“优秀!”
严舒安一拍桌子,“那不就行了,三少才貌双全,家世人品又好,试问这么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要?”
苏陈低头想了想,默然点头,“希望宁姐也能这么想!”
“慢点吃!慢点吃!”福嫂放下菜,对着狼吞虎咽的宁蓝汐轻声唠叨,“心噎着,厨房还有菜,我端去!”
“嗯!还是福嫂做的饭菜最好吃了,”宁蓝汐一脸满足。
宁祖儿不禁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滚落出来,忙起身去倒水。
“哥,你喝点水,慢点吃!”
宁蓝汐表情一僵,红了眼圈,嘴里含着鸡腿,开始抽噎起来,“祖儿!我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这几在那暗无日的地方,我想了很多很多,以前常把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挂在嘴边,真到那时候才知道,我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祖儿!哥是不是很没用很窝囊。”
“哥!”宁祖儿上前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哥很勇敢,对一个陌生人仗义相助,不畏生死,哥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可是我杀了人,杀人就应当偿命……”
“哥,一切都过去了,吃完饭,泡个澡好好睡一觉,只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祖儿,我真的能忘掉吗?他就那样倒在我的脚边,一动不动。”
“哥!他是坏人,死有余辜,他不死就会有更多的姑娘被残害,你这是为民除害。”宁祖儿的嘴唇不自觉的开始颤抖,眼泪滴落在哥哥的肩头,“哥,好好睡一觉,一切都过了。”
傅佑静静地盯着陈希递过来的远洋信封。
“三少!”陈希的双手都开始发抖了。
傅佑接过信封,“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三少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傅佑点点头,“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傅佑看着那信封足足过了半个钟头,才慢慢拆开,信封滑落出一张照片,拿在手中看了良久,一位穿着洋装,气质如兰的女子,站在蓝白云绿草盈盈的草地上,浅浅微笑,慢慢打开信纸,一行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佑!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五十九封信了,你还好吗?这一次,我也不奢望能够收到你的回信,没关系,我写给你就好!这次我跟随国际救援组织来到了南非边缘部落,这里贫穷落后,我们随时都在与暴乱瘟疫做斗争,每一次面对困难,我都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像你一样坚强勇敢无畏。
离开已经快三年了,你还在怨恨我一走了之吗?佑,我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等我回来好吗?
想你念你的琪
傅佑木然地看完了信,重新装好,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把信塞了进去,以前的契若金兰,早已被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消亡殆尽,傅佑冷笑一声向门外走去,涯何处无芳草。
一直等到哥哥睡熟,宁祖儿才提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一步三回头的向外面走去,刚走到转角,看见袁晔斜靠在墙边,自行车停放在一边。
“袁晔”
“祖儿,”袁晔忙迎了上来,看着她手里的藤编行李箱,有些愕然,“祖儿,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我,我只是想捐一些衣物书籍到孤儿院去,袁晔你怎么在这里?”宁祖儿忙错开话题,她害怕他在问下去,她就难自圆其了。
“我看你这两都没有去学校,很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袁晔伸住手揽住她的肩膀,“祖儿,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我不想像个傻瓜一样胡思乱想,却又毫无头绪”。
宁祖儿看着他阳光又略带稚气的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袁晔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笔记本,“祖儿,这是这两的功课,我特意整理出来的,你有时间看看!”
“谢谢你!袁晔。”
“记住,以后不要在跟我什么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你我之间不需要也用不着。”
宁祖儿乖顺地点点头,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袁晔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挂在自行车架上,拍拍后面特意定制的皮具坐垫,“祖儿上车!”
一串清脆的车铃声从巷子里传出,袁晔兴奋地吹着口哨,飞快地瞪着脚踏,宁祖儿坐在后座,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腰间,看着他随风飞扬的发丝,感觉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却又如茨不真实。
皖南陆军总部
“大帅不好了!”温伦连门都没敲,直接冲进了总长办公室。
段祥瑞抬头看着他,温伦一向沉着冷静,遇事有条不紊,今怎么如此慌乱,“温伦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大帅,广灵那边传来消息,姐出事了……”
段祥瑞腾地站起身,“慕白?慕白怎么了?”
“大帅,现在怎么办?”
听完温伦的话,段祥瑞跌坐进宽大的办公椅,“谁离广灵最近?”
“李云鹏的二十七师离广灵大概有四的路程。”
“通知李云鹏,拿下广灵,务必要把姐平安带回来。”
“大帅,万万不可,”温伦忙阻止,“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姐的真实身份,如果贸然出兵,只会暴露姐的身份,成功还好,倘若不成……,到时候晋西利用姐来威胁皖南,到时候……”
“那怎么办,就这样看着慕白……”
“大帅先不用急,我已经知会广灵那边密切关注姐的动向,我们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救出姐,不能贸然行动。”
“慕白,慕白,爹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段祥瑞叹了口气,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宁祖儿静静地矗立在湖边,已是初秋,两边的柳树叶泛黄,随着微风打着旋飘落,留下柳树枝在风中摆动,风急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祖儿”,袁晔递过一盏荷花灯,和一支钢笔。
“这是?”祖儿不解地看着他。
“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写在上面,让这潺潺的湖水带走所有的忧愁。”
“你也相信这个?”莫这湖水就是滚滚长江水也带不走她心中的忧愁。
“实话,我也不信,但是试试又何妨。”袁晔细心地拧开钢笔递给她
宁祖儿犹豫了一下,接过笔,在纸片上留下清秀的笔迹,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不许偷看。”
“我不看,”袁晔忙缩回脖子,点亮蜡烛,“把纸片放进去,把灯放进湖水里就好了。”
宁祖儿点头照做,看着荷花灯渐行渐远,她的心事更重了,夕阳西下,他过从今晚开始每都要看见她。
“祖儿,”袁晔转过她的身子,紧盯着她的双眼,“睡前忘记一切,醒来便是重生。”
忘记一切,次日重生,她还有机会吗?
傅致远静静地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宁祖儿跟在陈希的后面,向官邸走来。
陈希一路将宁祖儿带进了卧室,要不是房间的格局陈设没有变,宁祖儿真的以为走错了房间,原本奶白的窗帘,床罩被单,全都换成了粉红色绣花蕾丝花边。
“宁姐,这是都是三少让下人换的,他姑娘家都会喜欢这种风格,”陈希指着不远处的,欧式奶白雕花梳妆台,“这也是三少特意安排的。”
宁祖儿点点头,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他就这么吃定她了。
“三少参加晚宴还没有回来,宁姐可以先休息!”
宁祖儿客气地点点头,推开巨大的衣帽间门,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或灰或军绿戎装外套,衬衫,军大衣,黑色军靴光亮能照出人影,宁祖儿不禁咂舌,这衣帽间比她家的云锦织还要大,打开行李箱,将自己带出的几件衣物挂在靠边的空橱柜里,收拾妥当,拿出蓝色笔记本,在梳妆台坐下,翻开第一页,豁然看见一副钢笔素描画,一个男生正替一位梳着双辫的姑娘打伞,宁祖儿一愣,想起了,那在雨中,他替她撑伞,并送她回了家,他还记得那,画的下面写着一行刚劲有力的楷体,别梦依依到谢家,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宁祖儿不觉羞红了脸,“袁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