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的情绪一下子跌落谷底。垂下眼眸，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眸子更加黯淡无光。
情绪的低落导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又受到伤势的影响，越发的疲惫。头开始犯晕。
而初九一直仰着头看着屋顶还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说到吃的，她就来劲了。
“虽然我妈炒菜一般般但是她炸的鸡翅特别好吃。”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嘟着嘴愤愤道：“每次初小十都要和我抢。”
想着又得意一笑：“不过他抢不过我，只能被我打一顿。哈哈。就算他告诉妈，妈也只会向着爸。”
“我和初小十有的时候都怀疑我俩是爸妈捡来的。”
“唉……果然父母是真爱情，孩子是意外呀。”她感叹。
说着说着望着窗外飘着的雪花，又笑了起来，像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
“你不知道我们家那边冬天都极少下雪，所以啊，我和我弟每年冬天都盼着下雪呢。”
“去年终于下雪了。我和初小十跟八辈子没见过雪似的在雪地里玩了一下午。”
“结果第二天我俩就发高烧了，将爸妈给着急坏了。好了后，我俩还想出去玩，硬是被我妈打了一顿才不敢出去。”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满眼都是回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有些失落。喃喃道：“说起来，初小十上个月就已经十八岁了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我给他准备的成年礼。”
“以前总说我抠门儿得很，不给他买东西。也不知道收到礼物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得意一笑：“我可是给他准备了一个大的，看他还说不说我抠门儿。”
过完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老早给他准备好他的成年礼，所以礼物一直放在礼品店里。
后又请店老板在他生日当天用外卖的方式送给他。也不知道他收到礼物那天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不知道初十收到礼物的那天心情犹如过山车。
他以为他的老姐醒过来了，着急忙慌的连假也不请就从学校一路狂奔跑到医院，见到的却仍旧是紧闭双眼一脸苍白的姐姐。
刚激动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才知道原来是她早准备好让店老板送过来的。
一时没忍住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悄悄地哭了起来。
“姐，我不要你给我买礼物了，也不惹你生气了，不跟你抢东西，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不知道床上的只是一具躯体，没有灵魂，根本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
当然这些是初九不知道的。
她的一字一句落在墨星阑心底，如针一般刺在他心上。不敢抬眸去看她此刻的表情。
她每次说到家人的时候都很开心，让他感到自己完全没有插足的余地。
黯淡的眼眸逐渐失了神采。
疲惫的扶着额捂唇轻咳了几声，额间冒出丝丝细汗。
初九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面露担忧：“星星……”
轻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他抬起疲惫的眼眸轻轻看着她没说话。
她双手轻捧着他的脸，瞧了瞧他的神色：“是不是累了？我扶你去床上歇会儿好不好？”
双手扶着他手臂打算扶他起来。
可扶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好坐回去，疑惑看着他：“怎么了？”
只见他苍白的唇瓣微启却好一会儿后才说出话来：“……九儿……”
之后却又没有了声音。
再次垂下了眼眸，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只是带着苦涩的自嘲。
一闪而过，初九并未看到。
见他要说不说的，初九听得有些着急，皱着眉：“你到底怎么了？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啊，我知道的都会回答你的。”
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没什么，扶我去床上。”
初九：“……”
算了，他不愿意说，她也不能强迫他。
于是她只好扶着他去床上。
可刚扶着他站起来，他身体就是一晃，一个劲地往地上栽。
吓得她倒吸一口气，双手环着他的腰身为他做支撑。
嘴上轻声提醒：“慢点。”
待扶着他站好后也不敢松开他，翘着嘴有些懊恼抬头：“都跟你说了无数次了，不舒服要说。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满是担心。
墨星阑垂眸撇着脸：“抱歉。”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初九实属震惊。
这都已经是他第二次跟她道歉了。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让他到床上去休息最为重要。
可是又怕他待会儿走着走着又要晕倒了。
她双眼一转，一手扶着他后背，再弯腰一手托着他膝盖弯，双手用力往上一拖将他横抱而起。
“！”墨星阑吓了一跳，怔愣地盯着她。
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放在床沿上坐着了。
初九蹲下身为他脱去鞋袜，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昨晚上没睡好，要不现在睡会儿觉？”
他低头看着耐心为自己脱鞋袜的少女。
几缕黑茶色的长发因她低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到身前。其余的随意搭在后背。让她看起来像只小精灵，就想把她捧在手心。
“问你话呢。”初九疑惑着一张小脸抬头盯着他。
思绪被强行打破，他微愣了一下轻回了一声：“……嗯。”
她这才怀着疑惑的表情低头将他脚上的袜子脱掉。
捧着这双白玉般的脚，喃喃自语地感叹：“哎，美人不愧是美人啊，脚都这么好看。”
“……”
墨星阑只是静静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察觉到一双视线紧盯着自己，她循着视线看去。
在接触到那道视线那一刻又立马低了下去，轻咳一声放开他的脚。
站起身为他宽衣。
只剩下里面的一件中衣和底裤，又拆掉他用发冠束起的头发。
乌黑的长发失去束缚的那一刻，如瀑布一般散落开来搭在后背落在床上。
长发遮去了他的两只耳朵，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脸色苍白额间还挂着细汗。几缕被细汗打湿的发丝贴在额头。如画的眉目带着温和，病弱又柔美，又让人感觉他整个人有些虚无缥缈，像泡沫一碰即碎。任谁看了都想好好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