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首页 >> 小小王妃驯王爷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西游师兄弟悟空太卷了天命卡牌:开局觉醒神级天赋真实vr虚拟体验馆游方道士碧蓝航线界限墨雪宸至妖神兵图谱大秦皇子,开局召唤曹正淳乱世书剧透红楼,黛玉心态崩了
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 小小王妃驯王爷全文阅读 - 小小王妃驯王爷txt下载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 - 好看的玄幻魔法小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当相当的表哥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出城后马速快起来,真姐儿嘟着嘴被安置在赵赦身前。感觉马腾空,再从遮面的斗篷里悄悄看别人,也是微伏身子,赶得很快。

这看上去,不像是练兵,倒像是紧赶路。

行了二十里左右,拐到山脚下,黑压压的一群人,在这里候着:“王爷!”请安声把真姐儿惊动,她动了一动身子,只觉得酸麻无比。马上一直是这样的姿势坐着,先时还颠得睡不着,后来觉得似小舟浪上飘,居然睡得沉沉。

这里黑压压一片,是赵赦点的一千精兵。真姐儿看到这么些人,立即老实伏在赵赦身前不动。人不动,小脑袋开始转动。这不像,是一次练兵?

月黑星稀,这里四处无人,这此处也没有人生火。赵赦沉声地道:“立即吃饭睡觉,不许生火不许有光,明天三更起,四更咱们过这山!”

远处有夜鸦飞起数只,似乎被赵赦这铿锵有力的语声震惊到,又似乎感觉出来明天这里有不寻常,早早避开为好。

虽然摸黑,帐篷也很快扎起来。厚厚的牛毛毡铺下来,真姐儿被赵赦带到帐篷里。这是简陋搭就的帐篷,和赵赦在军中的大帐天差地别,是普通士兵的不大帐篷。行军床也没有,身子下面铺的是枯柴。

“吃吧,对你说过,这里没有好吃的。”帐篷里,赵赦摸黑递给真姐儿几块点心。真姐儿难得一下午没有任何点心果子点补,接到手上就是两块香甜的吃下去。

再仰起头,黑暗中勉强也能视物,见到赵赦手上吃的,却不是点心。

真姐儿很想说自己也吃一口,不过犹豫过,又怕耽误事儿。她就不问,把自己手上香软的点心送到赵赦唇边,黑亮的眼眸熠熠有光泽:“表哥,给。”

头上被拍一拍,赵赦道:“你吃吧。”见那点心仍在唇边,咬了一小口再推到真姐儿唇边,继续狼吞虎咽把自己手中的晚饭吃完。

这是行军时清一色的饮食,煎饼卷牛肉。安平王行军十几年,也吃了十几年。

夏天一身汗也没有水洗,这夜晚山脚下夜风把汗吹干,又冷上来。赵赦抱着真姐儿给她温度,在夜猫子的叫声中,很快一起入睡。

四更到了,黑压压一千人,准备过这山。“整衣!”领队的是古将军古亮,他一声令下,包括赵赦的在内的人,全部把身上黑色带风帽的斗篷帽子翻出来带上,斗篷裹紧。赵赦再给真姐儿也把斗篷裹好,交待她:“抱紧了。”

“嗯。”真姐儿兴奋上来,明白这不是练兵,这是有事情。她不觉得危险,也没有来得及后悔自己跟来拖后腿。坐在赵赦身前,面朝着赵赦的真姐儿忘了全身酸痛,把面庞贴在赵赦胸前,紧紧抱住他的腰。

一千人打马,开始登山。刀在手边,弓箭背好,箭囊也检查过。斗篷风帽帮着遮去树枝子不时的袭扰。马踏落叶声中,伴着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真姐儿只觉得这一次颠覆与昨天的不同,昨天是平地上颠覆,被颠痛时心里还小小埋怨过路不好。今天这颠覆,全是山路。

马头前行,马身在后。真姐儿被这高低冲力弄得紧紧贴在赵赦身上,自己都觉得这样大的一个重量全压在赵赦一个人身上。

可以更感觉出来赵赦的宽阔胸膛,不过自己压着他而去,真姐儿觉得自己是负担。强着动一动身子,想着自己能拿住一些力道,不会整个人重量全压给赵赦时,赵赦低喝一声:“不要动。”

马奔上两步,赵赦又低低的放柔声音说了一句:“抱紧表哥。”小负担真姐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自己由着这上山冲力而贴在赵赦身前。

耳边是树叶“哗啦啦”的响声,不时,就有一枝树叶横出来。这条路久已经没有人走,已经算是没有路。

前面开路的人手舞宝剑钢刀,只砍前面丛生的小树,纠结在一起的枝条来开路。后面的人是修整两边扎人的树枝。

赵赦在中间,所以真姐儿没有太感觉到树枝扎人,不过在天亮时,她分开而坐的双腿酸麻了起来。

昨天马上坐了一天,到下午的时候累了,换了一个侧坐的姿势。平时娇嫩的身子一夜没有恢复过来,这又开始颠覆。

近天明时到了山顶,借着晨光,赵赦来到高处看地形。冷不防一声响,一支冷箭从深林处直射过来。

箭射到已经无力,赵赦用剑拨开,取下自己马上强弓,反手就是一箭射回去。这一箭认准了来处发,并没有听到惨叫声。

只有那一处树林,摇晃着似有奔马在下面奔跑。

赵赦朗朗笑了一声,喝命道:“再留二十个人这里打探,咱们走。”自己大步走到马前,把真姐儿一把抱着上马,这一行人“哗哗啦啦”下山去。

近中午时到了山下,易宗泽迎上来,身着乌金战甲的他激动得话也不知道如何说了,只是拱着手眼睛里有了热泪:“多谢王爷,”再对着赵赦身前露出的小脸儿恭敬道:“多谢王妃。”

“嘘,”赵赦示意他悄声,他一只手搂着真姐儿,一只手执马缰:“王妃睡着了。”易宗泽会意看着这宠溺的怀抱,立即福至心灵,悄声道:“我这就让人送浴盆来,想来王妃这一路,是吃了苦头。”

赵赦露出微笑:“是啊,这孩子,从来没有这样过。”对于易宗泽要送浴盆来,赵赦觉得他想得周到。

急行军的人,马上背的是帐篷,吃的和水,浴盆这东西,是真姐儿正需要的。

一排帐篷已经扎好,赵赦跳下马把真姐儿送进去,易宗泽在外面张罗着让人从自己营地上送水来。听到一阵鼓声“咚咚”,赵赦开始点兵。

天是午时,而且安平王是急奔一天新来,易宗泽虽然感动,还是赶快过来劝赵赦:“请王爷休息一天,明天再上山不迟。”

“不必,我探路的人已经回来了。”这不一会儿功夫,已经立起来一个高丘。赵赦邀请易宗泽一同上来,先问易宗泽:“请世子先说一说这里情况。”

高丘下甲兵如林,刀丛剑树,分为四个方队站得笔直。易宗泽也是带过兵的人,对着这一千精兵是无话可说。

随安平王来的人,全是军官。官阶最大的,是五品上将军;官阶最小的,也是校尉。侍候赵赦的小厮,也全是五品职级。

赵赦自己的小厮,当然品队不会低。

“这山上一共五千人,分成五处,平时以烟火为号示警,有一处去攻打,就四处来帮……”易宗泽太激动,嗓音微微有些颤抖。山上这些人不是动不了,是白石郡王不敢动。

好在他们只是拦着这一处不许商人行走,平时也只是一、两个月才下来扰一次民。不杀人,只抢好吃的。米面不抢,只抢猪鱼鸡羊。

这么些年白石郡王都忍了,就是他不敢动。现在动他们,邀请赵赦来,是对赵赦有利居多,当然白石郡王也可以出一出这口气。

易宗泽说过,赵赦站在高丘中面目肃然:“这一仗,说好打也好打,只要打得威风,把他们赶跑就行。但是,”他凛凛双目严厉扫过自己的一千军官们:“本王要你们,把这威风打出花样来!”

“是!打出花样来!”一千人齐声回应,帐篷里伸出真姐儿的小脑袋里,她被惊醒了。见外面这么些人,真姐儿赶快又把头缩回去。表哥又面冷得吓人,这时候出去看热闹肯定要听教训。

赵赦一字一句地道:“这五千人我不全要,我要几个活的,要为首的,不要小喽罗!”这里盘踞这么多年,肯定是有原因。易宗泽重礼请自己来,也肯定是有原因。

军官们又齐齐应声:“是,”哗啦啦震天战甲响声中,狰狞威风的军官们一起拜倒:“谨遵王爷严命。”

赵赦亲自来,不仅是表明自己愿意和白石郡王交好的态度,也同时带来自己的军威。

远交近攻,这是孙子兵法上有的一句。

佩戴五品将军衔的赵意出列请战,大声道:“王爷,奴才许久没有带兵,这第一仗,给奴才打吧。”

后面来了倪观骂他:“滚,小混蛋,你又来争功了!”

吉祥如意这四个小混蛋,从来跟着王爷出兵放马没少抢军功。

“你个大混蛋,一边儿去。”赵意才不客气,回身就骂倪观。易宗泽今天算是开了眼,安平王的军中,原来是这样抢功劳。

再看赵赦,面上微微有笑容,只是看着。在赵赦帐下这样争仗打,是经常的事情。

赵意和倪观,都是跟久赵赦知道他习性的人,两个人骂不过三、两句,拔剑的拔剑,亮刀的亮刀,赵意手执长剑,倪观手舞双刀,“叮当”轻响声中,打了起来。

整齐的方队有些乱,大家换了个姿势嘻笑着看这两个人打架。这些上将军和将军、校尉们,还品头论足。

“赵意这小子许久没跟王爷出来,不想这一亮相,功夫又见长了,削他,对!把他头盔削下来!”这是一个校尉。

旁边的是位将军,他帮着倪观,斜眼睛瞅着说话的校尉道:“你懂个屁,老倪,这才是好功夫!”见倪观使出漂亮一刀来,将军把拳头鼓起来喝彩:“好!揍这个小混蛋,天天仗着王爷势,眼睛朝天没有人跟老子们争仗打!”

易宗泽听到这样骂声再看赵赦,他含笑听着看着,半点儿怒气也没有。

一杆长枪过来,雪亮地分开打斗中的两个人,五品上将军古亮手握长枪威风凛凛喝住:“住手!上司将军还没有说话,你,是王爷奴才,你,是下属,退后!”

五品上的将军们一起喝彩:“说得好!”有十几个人,一起骂倪观:“不论上下的东西!”听古亮对着赵赦行礼:“区区一千人,何区道哉。王爷,给我三百人,拿下这为首的来见王爷!”倪观在后面拎着刀不服气:“上司将军怎么了?战场上刀枪无眼,它认得上司将军是谁!”古亮走过来一枪杆打在倪观身上,骂道:“我和王爷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赵意跳脚:“我只要两百人打这一仗!”倪观回手就是一巴掌打过来:“滚!”再上前两步走到赵赦面前欠身子:“末将只要一百人!”

当着赵赦面争着,由三百人减到一百人。易宗泽听得目瞪口呆,见过安平王强将悍兵的易世子,是没有想到安平王的兵马是这样的。

三个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古亮提着枪,倪观拎着刀,赵意在跳得高。帐篷里一会儿伸出来三个小脑袋,真姐儿、红笺和绿管齐齐在偷看。

看了几下怕被发现再缩回头来,真姐儿也觉得精神抖擞,笑逐颜开对红笺道:“赵意能争到吗?”到底是自己家里的奴才,真姐儿说句话,就要向着赵意。所以将军们对四个小厮意见不小,就是赵赦平时,也是偏颇自己这四个侍候起居的小子。

红笺心里是盼着赵意能争到,见王妃问,带着轻蔑道:“他?哪能行。”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为赵意着急。红笺又怂恿道:“咱们,再看一看吧。”

帐帘子又透出一条缝,三个小脑袋一起探出来,见赵赦刚开口说话。将军们如此踊跃,赵赦是含笑开了口:“你们不必争!”

只这一句话,刚才有些散乱的方队立即站得整齐,笔直得身子好似枪钉在地上。争吵的三个人也就地站直了,大声应道:“是!”

易宗泽看得神摇目眩,在心里道,这才叫军威,这才叫威风。

听赵赦缓缓道:“没有第一仗第二仗,这一仗,就要把他打怕了,以后不敢再来!”下面海一般的应声:“是!”

“这一仗,本王亲自带队,上将军们出列!”随着赵赦一声令下,齐唰唰地出来一百来人。赵赦再命自己的小厮:“赵吉赵祥,你们跟着我。”

赵如和赵意又傻了眼,对着赵赦眼巴巴看看,王妃现在有人保护,这里这么多军官还护不了王妃,不如回家抱孩子。这两个自从跟着真姐儿就没有打过仗的小厮们,是可怜兮兮的想着跟去。

赵赦沉下脸,真姐儿在这里,还是这两个侍候习惯知道她脾性的小子在身边侍候最好。刚要开口说话,见扭扭捏捏走过来一个人。

战甲草地中,红笺羞涩地快步走来,在赵赦面前跪下:“王妃有话回王爷,让赵如赵意也跟着去吧。”

“呵呵,王妃醒了?”赵赦当着这些人的面问出来这句话,真姐儿在帐篷门口跺一下小脚,人家早就醒了。

表哥真无趣,这样问让人听到,会以为真姐儿是个小睡猫。真是不给真姐儿长脸面。

红笺被这些眼光盯着,面色更红地回话道:“王妃醒了,王妃说,请王爷打出威风来,又说,带赵如和赵意去吧。”

赵赦笑容满面,格外对红笺放柔了声音:“去告诉她,我知道了。”红笺站起来,又对着赵如和赵意道:“王妃交待你们,要好好的打,别给她丢人!”

说过在赵赦含笑的眼光中和将军们的笑容中离去。赵如和赵意摸摸脑袋,低声互问:“这是王妃的意思,还是她和绿管求王妃说出来的?”这个谜底耐人寻思。

当下安平王,带着一百多位上将军上了山。人人盔甲雪亮,手中刀剑带霜。易宗泽这主人,也带着自己的护卫随着上山,他的心里对赵赦,已经是佩服快到骨头里。

还没有到骨头里,是想看这一仗的威风是如何打出来。

山下这近处,如易宗泽和探子所说,只有一千人在。为首的罗老三正坐在那里骂娘。他骂的,是商王的娘。

“老子是官兵,又不是土匪。结果呢,跑来这里值勤站岗,一呆就是三年。”罗老三骂骂咧咧心中不平气多:“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可守的,就是不看,能过去多少商贩子。唉,这里也不是商王的地盘,欺负这白石郡王也欺负了这么些年,还觉得不够吗?”

罗老三觉得可以收兵回去,由匪而当官兵。

后面的一个人陪笑劝他:“我觉得呀,当土匪不用打仗也不错,再说这守着也没有用,今天不就冲过去一队人,我看了,全他妈是商人,那马后面堆得老高,只能是货物。你放了一箭,人家回了一箭,结果倒霉的,你屁股上中箭。这商人,现在也舞刀弄枪的了。”

罗老三接着骂:“娘的!害得老子现在坐板凳儿,只能坐半个屁股。哎呀,我的屁股……”身子一动又碰到伤处,罗老三疼得直抽凉气:“这是谁用这样重的箭,要不是老子还在马上跑,这一箭非把老子屁股扎穿不可。”

有人出主意:“大哥,您屁股里那箭头上,或许有名字。您为着好睡觉,把箭截了,这箭头儿,还在您屁股里呢。”

“我不截能行吗?老子要睡觉!这医生怎么还不来!”罗老三又要骂,骂过这一条再骂另外一条:“去山下看的人死哪儿还不回来,山下忽然有鼓声是怎么回事?今天那一队人,”他倒吸一口凉气:“是从安平王的地上来的,不会是安平王和白石郡王合兵吧?”

不以为然的人太多:“怎么会?从西北以前的老王开始,商王爷就在这里扎下兵了。大家心里都清楚。白石王他清楚,相信安平王也清楚。安平王会来这里吗?说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胖儿子,他数他的珠宝抱他的老婆儿子不好吗,跑来这里没事儿踩荆棘。”

正说着话,听林间草动,一个人如中箭的兔子一样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来……来了。”

“医生来了?让他快着点儿,我这屁股,痛得再也不能受了。这箭头儿,肯定扎在骨头上面呢。”罗老三听过就扯着嗓门儿大叫。

那个人顺过气来,才把这句话说完整:“山下有兵来了。”

“娘的,我就说这鼓声不对。快去拿兵器守寨门。滚,都去守寨门,有人来就发箭!”罗老三先发了一顿脾气,才又问道:“是什么人?”

“不清楚,我只看到白石王的世子在,我就赶快回来报信了。”山下舒服这些年,平时他们不下山,白石王的兵也不上山。他们要是下山去袭扰一回过,白石王的兵就会象征性的上山来搜一回。

这不过,是做给山下百姓们看的,只是做做样子。

罗老三眼睛眨巴着:“白石王的世子?带了多少人来。”报信的人自己先扑哧一笑:“一百来个人。”

“一百来个人?哈哈,让兄弟别客气,用箭招呼他们。一百来个人他们敢上山?”罗老三被赵赦一箭射中后,一直是痛得愁眉苦脸。听到这个消息,放声大笑几声又扯到痛处,又接着苦脸:“走,抬我去看看。”

四个人用两根竹竿把罗老三坐的板凳抬起来往外面去,不时伴着罗老三的呼痛声:“哎哟,轻点儿,慢点儿,再慢些!”

这里是高处,到了寨墙上往下面看,果然散乱的有一百来个人往这里来。虽然他们衣甲闪着银光,不过,这人数太少。

罗老三来了精神:“兄弟们,打他们个屁滚尿流。一百人对一千人,这里一夫当关的是咱们,居高临下以一当十的,是咱们才是。”

山寨里乱箭齐发,奔着下面“嗖嗖”地就过来。倪观笑着箭落在草丛中,笑骂道:“就这射程,居然还敢射!”

射程不到全白射,下面的人站住脚乐着看他们射箭:“这帮傻子是哪一家的,射一箭不中人也要伤人,真是浪费!”

赵赦也站住了脚,不慌不忙的伸出手:“弓箭。”易宗泽露出笑容,安平王是个强弓手,久闻到他开百石强弓,今天可以开一下眼界。

赵吉送上弓,赵祥送上箭。箭头闪着金光,光看份量,就是沉重的。赵赦拉开弓,他要活口就不对准看似为首的罗老三,只认准旁边一个不停乱射箭的人,“嗖”地一箭飞去,把他一箭打落寨墙。

“去喊话!”赵赦站在这里四平八稳,半点儿往前进一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拿着弓箭,吩咐着赵吉。

这一箭,把寨墙上人的魂全射没了。“他这弓箭好,能射得这么远……。”正在乱着,听山下朗朗高声传来:“安平王、白石郡王,共同出兵上山剿匪。尔等要活命者,速速来降!”

罗老三正对着被赵赦射死的人发愣,这一支箭尾和自己屁股上截掉的那半根一样。正在琢磨着,听到这清朗清晰的喊声,罗老三从板凳上惊跳起来,落地时扯动痛处,痛得大叫:“啊,安平王来了……”

这惨叫声在山林间回响着,好似在给赵赦做前锋。

将军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见到王爷举箭时就全神贯注,一见山寨里大乱,趁乱都飞快的跳着上前去。手中刀剑舞得飞快,把还在射过来的箭枝儿打落。

山寨墙上,还有几十个人还在射箭。赵赦又拉开弓箭,对着一个穿青衣的人,口中大声道:“射那个穿青衣的。”

这喊声刚至,箭如流星般飞至。青衣人应声而倒,余下的弓箭手吓得脑子一晕,再见草丛中骤然跳出来几个前行而至的狰狞大汉,几下子就把大门砍倒在地。

“妈呀,快跑!”

安平王的第二箭,射得人心涣散,没有人再敢举弓箭,全逃命去了。

易宗泽这下子,要钦佩到骨头里去了。这个人,威风凛凛的往这里一站,名声足够慑人。

赵赦一直就站在这里没进去,将军们全部是单打独斗的人尖了,没有多久把这一千人吓得吓走,砍的砍倒。把还有的几个活口,包括屁股中箭没法子跑的罗老三,一起送到赵赦面前来。

“王爷饶命,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儿子,才出生的儿子呀。”罗老三顾不得痛,跪在赵赦面前苦苦哀求他。

赵赦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当兵的人,当兵的和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他不动声色地易宗泽看了一眼,大声喝问道:“你是哪里人?”

“小人,是商王的人。”罗老三身子颤抖着,垂下头说出了实话。

斗大的“赵”字大旗飘扬在山峰上,安平王轻骑至此,没有休息就上山。剿匪,只花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包括他上、下山的时间。

营地里一片欢腾,没有去的将军们也是乐呵呵,他们在山下,也看明白七、八分。到处谈论的,是王爷的箭法,王爷的威风。

真姐儿听着,乐陶陶的问红笺和绿管:“表哥在做什么?”红笺回道:“在审山上的土匪。”真姐儿又道:“那咱们,也得做点儿什么吧,外面人,可全在张罗庆功呢。”

出了帐篷看了一看,伙夫军们,不让自己帮忙;听将军们热谈,不像王妃的样子。眼珠子看到赵赦的黄骠马系在一旁,那马今天一早越过一座没路的山,枯叶子、草渣和泥土,还没有洗干净。

来到,赵赦就点兵,四个小厮全跟了去;下山来,赵吉赵祥赵如赵意又各自有事,这一会儿是没有人给马洗澡。

真姐儿来了,带着笑眯眯的面庞过来。对着这黄骠马先是灿然一笑:“有劳你驮着我和表哥一起越山。”

表白道谢过,再伸出白玉一样的手指解开马缰,对黄骠马还是笑容多多:“走,我带你洗澡去,给你洗得比我的小红和小黑都漂亮。”

黄骠马傲气的昂头,一步也不肯走。真姐儿再展开笑颜:“是洗澡,洗干净你就舒服得多。”说过用力扯着马缰,小嘴儿里还在道:“走,跟我走。”

一匹马急奔来,马上人是白石王处来的,回报进到帐篷里,对赵赦和易宗泽行礼:“郡王听说王爷到了,命郡主带着东西来劳军。郡王说,请王爷安歇几天再打不迟。”报信的人露出笑容:“我来到这里才听到,原来已经打完了。”

天色渐黑,从赵赦下山到这一时,不过才三个时辰。赵赦带着笑听过说客套话,心里却明白,白石郡王的行宫,离这里相当的近。

难怪他不仅是冲着商王才不敢动这兵马,这里,离他太近。眼睛看一下易宗泽,白石郡王未必不知道这山上是商王的人,不过他惹不起商王,所以一直姑息。如今借自己之力发兵,这责任自己要担上一大半。

易宗泽笑而不语,出这兵对安平王不仅有好处,对白石郡王来说,可以震慑周边霍山王等人,让他们误会或是明白,安平王和白石王,交情匪浅。

眼光分开的两个人又交视上,会意的一笑。彼此,是心中明白。

外面月亮渐升的山岗上,斗大的“赵”字,还飘扬在那里。迎风,宣扬着安平王的威风。

“既然郡主亲自到来,我是要出去迎接的。”赵赦心中把这全盘算定,徐徐起身,由易宗泽陪着,走出帐篷。

在草地上站定,赵赦说着:“请王妃也来,”眼睛已经瞍到真姐儿在一旁。这孩子,双手扯着自己座骑的马缰,嘴里在指挥着红笺和绿管:“推,它不肯走,推它一把。”

黄骠马旁,一左一右站着,红笺和绿管按真姐儿的吩咐,扶着马鞍子推着,这马如地上生根,一步也不动。

不仅不动,那马头傲气的,又高高昂着。斜睨的眼光看着主仆三人,这意思仿佛是说,你们这力气推不动我。

赵赦微沉沉脸:“真姐儿,不要欺负马。”真姐儿从马旁露出笑靥,鼻子尖上不知道几时弄的,还有一块泥。

“表哥,我要带它洗澡去,它不肯去。”真姐儿觉得小面子全无,更用力的扯那马缰绳:“走,带你洗澡去。”

赵赦很无奈:“过来吧,有客人要来。”真姐儿悻悻然放下马缰,姗姗行到赵赦面前行过礼,再受到易宗泽的礼,小嘴儿嚅动一下,又把话咽下去。

初起淡淡的月光照在她面容上,看上去犹有稚气。赵赦问道:“要说什么?”真姐儿看一眼易宗泽,才说出来:“这马,它不肯去洗澡,它不听我的。”

赵赦勾起手指在真姐儿柔软的额头上敲敲:“你呀,最不听话。”取出丝帕给真姐儿擦去鼻子尖上一块泥,再给她擦擦汗水,见她身上是粉红色绣牡丹花的罗衫,也还罢了。赵赦只道:“在这里候着,一会儿郡主来,你不要再不听话了。”

“我要回去换衣服吗?”真姐儿小声道:“不过,也没有礼服。”匆忙之中包衣服包点心包果子,礼服就一件没有。

易宗泽一直笑看着安平王这举动,这两个人一个高大英俊深有城府,娶的这个小妻子这一会儿看上去,是活泼烂漫。

这样的人,生孩子?易宗泽正在笑着想,听到真姐儿这句话出来,忙道:“王妃不必这般客气,来的是我长姐,请容她参拜,已经是感激。”

真姐儿自己在心里噎了一下,话说得太谦卑太客气。黑宝石一样的眼珠子在赵赦面上一转,晚上在帐篷里,要表哥说说今天的事情才行。肯定威风得不行,易世子才会比以前更客气。

郡主云阳说到就到,没有过久,静夜里两排火把高举着,马挂鸾铃声中,一队人马过来。火把是松枝儿做的,夜里点着还有清香。云阳郡主一身桃红箭袖衣裳,骑在桃花马上过来,比火把还要亮丽。

“看郡主,也是自己骑马。”真姐儿无比羡慕,小声说了一句。赵赦的大手安抚在真姐儿头上抚一抚,对着下马来面前行礼的云阳郡主道:“郡主请起,郡王如此厚待,如何敢当?”

这帐篷两边,也点着明亮的烛火,烛火中的安平王目如朗星,面上沉稳如一座山岳。云阳郡主心中羡慕,她也是刚到就听到已经打完了,这速度,快得让人人惊奇。

只有这样健壮的身子,才能是大将军吧。也会骑马,为劳军来甚至佩着一把剑的云阳郡主,其实不是刀马娴熟的人。所以听到这打胜仗的事情,心中也是憧憬多多。

再拜安平王妃,是一个小小姑娘。这一点儿,各处皆有耳闻,郡主并不觉得奇怪。见到王妃腰间也有一把剑,剑身上镶着无数宝石,光看宝石就是名贵的。

云阳郡主找个话题:“王妃这剑,一定是好剑。”真姐儿对着赵赦看一眼,才绽开笑容回答:“是沉香木的。”

“哦,是木剑。”云阳郡主虽然想笑,却忍得及时。毕竟安平王是合兵的人,云阳一本正经地道:“木剑好,我父亲也常让我用木剑,说是不会伤到自己。”

这话越解释,真姐儿心里越难为情。虽然知道云阳这么说是好意,不过真姐儿的手还是下间识的去扶身边赵赦腰间的剑把,再对着云阳郡主表示羡慕:“你的剑,给我看看?”

云阳出来,肯定要背宝剑。就好像她的桃花马,她的宝石首饰一样,是女孩子的一种炫耀心理。这心理,不是冲着真姐儿来的,是见外人的云阳,就有这心理。

见真姐儿要看,云阳赶快去取自己的宝剑。赵赦不悦,当着人,云阳又不是风流女人。安平王从来是正人君子,他对易宗泽淡淡地道:“郡主远来,让人安座才是。这刀剑,不是女孩子玩的东西。”

真姐儿伸出来的手,和云阳郡主解宝剑的手,全停在那里。易宗泽这一会儿对赵赦百依百顺,赶快对长姐使眼色:“王妃不像姐姐,要玩这些东西。”

真姐儿骨嘟了一下嘴,云阳郡主轻轻一笑,各自把自己的手收回去。

就在外面草地上摆下酒宴,赵赦携着真姐儿居中高坐,易宗泽和云阳郡主坐在一侧,将军们是分坐两边,灯火通明中,痛饮起来。

酒过三巡,云阳郡主带来的女乐响起,笙笛琴鼓声中,云阳郡主翩然入场中。她又换了一件桃红色长袖宫装,看上去美丽之极。这桃红色像是她喜爱的,也极衬她的肤色。

歌喉亮开,也是宛转动人,真姐儿陶醉中,见这桃红色的长袖舞到面前,双手端起碧玉杯嫣然笑容:“歌舞难入清眼,王爷请用酒才是。”

赵赦接过来对着易宗泽举举杯:“世子,请。”酒干过,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过来接杯子,又斟上再次恭敬给赵赦:“云阳再敬王爷。”

这桃红长袖一共敬了三杯,眸子带着醉人的笑意,犹往赵赦面上飞了一眼,才笑盈盈退下。

坐在旁边的真姐儿动了一动,觉得自己被马颠青的地方,又开始痛起来。注意到的赵赦柔声道:“去睡吧,太晚你不必陪着。”

星月中歌舞无度,似乎湿湿的露水已经下来。真姐儿抚着额头,还是答应了:“表哥你也少喝酒。”

真姐儿站起来,将军们全都站了起来,易宗泽也笑一笑随着站起来,云阳郡主也一样。独赵赦坐着又喊住真姐儿,把面庞再板一板道:“你也累了,就去睡,不要再欺负我的马。”

“表哥怎么知道,我对小子们说过,给那马洗澡,我自己牵着去。”真姐儿笑靥如花:“我这就去了。”

赵赦阻止的哼一声:“去安歇吧。”

退场的真姐儿怏怏,还是去看了黄骠马,见已经洗干净才回帐篷里。舒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支肘睡在床上想心事。

外面犹有乐声传来,这一顿酒不知道要喝多久。酒盏飞晃,长袖迎人,真姐儿眼前挥之不去的,总是云阳郡主的舞姿,云阳郡主的歌喉。

是时候觉悟了吧?到了可以觉悟的时候!

真姐儿幽幽然低声问自己:“式微,式微,胡不归?”已经回不去了。真姐儿看着眼前的古代枕头,这一次出来匆忙,也没有带上枕头。

这**的枕头,这古色古香的床榻,真姐儿叹气过又想赵佑,无比甜蜜的孩子,是自己的亲骨肉。

这孩子长大,想来不会是个不要母亲的另类。真姐儿轻咬着嘴唇,今天是桃红长袖,明天会不会是浅碧长袖,到后天,只怕又是珠色长袖了。

表哥样样体贴,就是有一样,他京里的夫人们,实在是不少。如同成亲不会改变赵赦一样,真姐儿也觉得有了佑儿会改变赵赦。

只能说有了佑儿,人人认为真姐儿地位稳固。因为她这王妃位置,还有赵老夫人在身后。王爷是个孝顺的人,这是人人知道的。

可以醒悟了吧?真姐儿再一次低声问自己。当个米虫是挺享受,赵赦的心思也可以揣摩到不少,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在哪里?在真姐儿生下孩子,在真姐儿认为自己应该陪赵赦一样。直到刚才那桃红长袖在眼前流转,真姐儿才如遭雷击,脑子里一下子清醒不少。

以前,并没有爱上赵赦;如今,或许对他是有一些真情意了。而赵赦是时时的关心体贴爱抚,时日久了,当然也生情愫。

不过这情愫中,夹杂着夫人们,或许以后,不堪一击。

怎么防?有备胎,叫可笑。能容忍自己老婆有别的男人,心仪别的男人的人,一定不是赵赦。真姐儿是个极冷静的人,要她平白爱上另外一个男人,也不太可能。

菀尔取笑自己的真姐儿趴在床上,双腿弯曲着踢着自己的小屁股。还是要骑马要射箭,要有自己将来不能留在赵赦身边时的容身之处。

一想到自己有不能留在赵赦身边的时候,真姐儿觉得黯然。她强推去这黯然,伸出舌头扮个俏皮笑一笑,这黯然,却还在。

不爱,是不能勉强的;动了情意的时候,也是不能勉强挥去的。这和真姐儿想的戏码不一样,她以为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可以云淡风轻的做个王妃;她以为自己可以把握得很好。感情来袭时,什么都变了。

还好还好,幸好发现得早。真姐儿又自嘲一下,继续弯曲着腿踢踢自己小屁股。就这样想一会儿出一会儿神,又自嘲一下,再出神。

赵赦进来时,就看到的是这一幕。他失笑:“怎么还不睡?”这声音平白把出神的真姐儿吓了一下,哆嗦一下身子坐起来:“表哥回来了?”眉头颦一下,是牵动身上被马颠出来的瘀青。

“趴下,”赵赦把真姐儿按趴下,取来伤药对着真姐儿雪白的背抽一口凉气,战场上见过断胳臂断腿的赵赦,觉得自己不能看这背上的青色。

健壮有力的手指沾着伤药给真姐儿慢慢的推着揉着,真姐儿是泪眼汪汪中身子绷直了抱着枕头呼痛:“不要这药,回去自己就会好。”

“忍着,”赵赦一手按着真姐儿腰,一手继续给她推着。忽然看到硬枕头,赵赦恍然大悟:“是枕头硬你睡不着是不是?”

真姐儿痛得受不了,开始哭:“呜呜,不是,是,呜呜……”赵赦笑起来:“是什么?”真姐儿哭着找一个理由:“那马,不让我洗澡。”这理由赵赦信以为真,在真姐儿小屁股上拍拍,笑骂道:“犯得着和马生气?”

手指一用力,真姐儿又哎哟起来,身子也挣脱着:“我不要这药,痛死了。”觉得背上一松,人立即抱着枕头跑到床里面,泪眼婆娑看着赵赦,嘴里还在说:“我不要。”

“上完了,你就要,也明天再上。”赵赦把手中药放下,出去洗过进来解衣睡下,伸出自己的手臂给真姐儿:“过来睡吧,这枕头是你天天睡惯的。”

真姐儿破涕为笑,把手中护着自己的硬枕还给赵赦,自己枕着天天睡惯的手臂睡下来,忽然问了一句:“要是睡惯了没得睡,可怎么办?”

“睡觉,哪里还有这些话。”赵赦没放在心上,真是调皮孩子费话多。把真姐儿抱在怀里抚着:“明天我们就回去,回去的时候,马慢一些不会再颠到你。”

真姐儿大喜,这莫明的大喜让赵赦有些惊奇:“怎么,你想家了?”真姐儿是希望离那桃红长袖远些,再加上:“想佑儿了。”

“我也想他。”赵赦也这样说,唇边有微微一笑。真姐儿来了精神:“表哥,等我们回去,佑儿肯定会笑了。”赵赦斜眼看真姐儿唇边笑容:“就是你这样的。”真姐儿格格一笑,赵赦为她拭去眼眶里的泪水,亲了一亲:“睡吧,明天咱们要走早,再走慢些,只怕要走两天。”

真姐儿欢欢喜喜地道:“在山上住吗?”赵赦拍着她闭上眼睛:“嗯。”真姐儿再问:“给佑儿摘花回去?”赵赦又是一声淡淡的“嗯”。

连问几声的真姐儿,渐渐得不到赵赦的回答,只有背上那只手轻拍着,还在慢慢抚着。

第二天拔营的时候,真姐儿又窘了一回。将军们列队过,易宗泽为赵赦牵来黄骠马,表示惜别之情。

云阳郡主见弟弟这样,也殷勤一下给真姐儿牵过她的小红马,一黑一红的马都出色,以云阳郡主看来,当然是红的好。

“王妃请上马,”郡主这样殷殷,只换来赵赦淡淡的一句话:“她坐这匹。”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真姐儿很想抗议一下,人家要面子,人家不是孩子。

云阳郡主的惊愕中,赵赦命赵吉在马上铺上软软的垫子,抱真姐儿坐下去,自己上马拱手:“告辞。”

直到马上山时,真姐儿忍不住说出来:“人家已经生孩子。”赵赦挑一挑眉头:“哦,能生几个?”真姐儿骨嘟着嘴,把面庞紧紧贴在赵赦胸前,闭着眼睛装睡觉。

松林细细松涛阵阵,如果是一直下去,还有谁会不喜欢?这一次马行得不快,真姐儿在这马背上摇晃着,心中又难免想到那桃红色的长袖,接下来碧绿色的长袖、娇黄色的长袖……走马灯似的出现在真姐儿眼前。

这长袖在眼前飞舞,直到真姐儿睡着。

三天后,一封信笺放在商王案头,商王看过大骂不止。把赵赦从头骂到脚,再从脚骂到头,商王还觉得气堵在心里很是难过。

如赵赦和易宗泽所想,打通这一处难走的山脉,其实走的商贩也不会多。不过这件事情的目的达到了,就是给这些人亮亮相,安平王和白石王十分修好。

赵赦想明白以后,决定自己亲自去,就是这个道理。

商王再看那信:“……安平王大旗飘扬于山峰上,闻者皆避……”商王再接着大骂。这其实不是一群兵,要是兵,商王哪里舍得放到那里去。

那是招安的一群土匪,商王收作官兵安置在那里,按时给他们送补给,也勒令他们不得常下山扰民。不想这群笨蛋,听到赵赦的名字就吓得跑开!

哼!商王眼睛又阴沉起来,少阳还在赵赦那里,是少阳泄露了什么?房外有人回话:“王爷,安平王处有信来。”打开来看,还是为商少阳说话的信。信中,赵赦只字不提自己要和白石郡王出兵的事情,只是句句似苦口婆心的规劝:“……少年人情爱,如决堤之海不可阻挡。王爷何必意气用事,不妨令小王爷另居一室容纳之……”

“混帐东西,好人坏人,他全做得干净!”赵赦这样的信来劝家务,商王也不领他情。不过对着信沉思过,商王叹气命人进来:“派两个人,给安平王备一份礼物,再把小王爷接回来。”

夏日暴雨如注,打得花残草伏。大门外的小厅上,坐着七、八个人在其中。这些人里,有吸老烟袋的,有闻鼻烟的,还有对着雨喃喃:“一会儿怎生回去?”

他们或坐或站或走或谈话,眼珠子其实不时往外面看,沈王妃几时过来。

王妃突然邀请,这几个人坐到一起还在纳闷。一个壮实汉子问一个弯腰一直不直起来,抽着难闻的老旱烟子的老汉道:“老石头,你今年不出去跑了?”

老石头抬起头,面上沟沟壑壑的全是深深皱纹:“不跑了,老了,这商路,给我儿子跑吧。”他享受似的吸一口旱烟,又狠狠的咳了两声。

眼睛再看另外一个身着绸缎的中年人,老石头眼睛里有调皮的光芒问道:“张大家,你今年也不出门发财?沙漠里陷一回,胆子掉了没捡着是吧?”

“我家里的给我纳了一个妾,那嫩秧秧的肉皮儿,我也觉得我老了。”张大家不自在地这样道。

几个人一起笑出声来,有笑得吭吭得不说话的,有笑得几声大的,再想起来这是王府中,又赶快掩住口的。正在笑,赵如走进来:“肃静,王妃出来了。”

大家一起住笑,眼光都扫在赵如面上。见他指使两个人放珠帘摆座椅,又对着老石头客气地道:“您老能不抽吗?这味儿不好,会薰到王妃。”

老石头能叫这个外号,也是一个犟人。他把老脸一转,再吸一口烟叶吐出一长串的烟雾来,不紧不慢地道:“我不想来,是你们强着我来的。”

赵如忍气:“老人家,您少抽一会儿有什么。”再喊人:“取扇子来扇扇,这烟味儿王妃如何耐得。王爷平时也耐不得这烟叶味儿,何况是王妃。”

张大家抓住机会也笑话老石头:“抽多了身子不好,老石头,你还想活就别抽了。”老石头没好气:“哼!抽烟才活得更久。年青人,你看腊猪肉能久放还是鲜肉能久放?”

赵如也忍不住笑,不过还是过来同他好商议:“您是王妃请来的客人,王妃是好茶好果子招待你们,为着让你们舒心。您也得投桃报李,让王妃在这里的时候,味儿好闻一些是不是?”

好劝了几句,也算赵如是能言善道,劝得老石头把烟叶熄了,再看过座椅珠帘都齐备,赵如去请真姐儿。

一干人张着眼睛往外面看,以为王妃是雨中来。正为她担心湿了红绣鞋,听到门口的家人们肃穆地道:“王妃到!”

脚步声却是从长廊上而来,真姐儿带着人沿长廊过来。厅内人人皆闻到馨香味儿,伏在地上见眼前裙边儿过去。有珠帘拂动声响过,再有人说话:“平身。”

战战兢兢的几个人站起来却还垂着腰,再听一声:“入座。”大家皆入座中。不敢坐得太深,只三分之一的屁股挨着座椅上,头,依然是垂着呢。

珠帘后有语声婀娜,是悦耳动听的:“请你们来,是你们都是常跑商路的行家。我闲了想听故事,说书的故事不中听,你们说出来的故事,必定是中听的。”

大家面面相觑,说故事?只会听书,故事却不会说。

“张大家,听说你常走楼兰和大食,这一路上,有什么趣事没有?”珠帘内的声音,先问的是张大家。

张大家赶快跪倒:“回王妃话,不知道王妃您想听什么?”真姐儿在帘内徐徐道:“听说这路上常有吐厥兵马出没,我好奇呢,想听一听。”

厅上来的人都释然了,张大家也自以为明白,忙笑着道:“吐厥兵马常出没的地方,就是……这几处,”所有的人听到这里,都以为王妃关心王爷,在问军情。

老石头不经意的看着这珠帘,里面的人看不清楚,听说话却是另有含意。见王妃问过几次后,又徐徐问道:“听说有湖里有盐的,你们可见过在哪里?”

这才是真姐儿的真意思,她回来后弄明白赵赦和白石郡王合兵是为着盐等各样东西,回想一下,这里井盐少,应该有湖盐和岩盐才对。

回过赵赦后,赵赦大喜,答应由真姐儿可以去办这件事情,真姐儿就四方打听,请来这些常走西域商路的人:“你们路上缺食水缺吃缺盐,都是哪里弄来?”

湖里有盐,也不在必经之路上。张大家只能含糊说出:“有几处绿洲,见过拳头大的石头是苦的。”

“就是这个了,”真姐儿差一点儿要欢声,含笑道:“在哪里,你能画出地图来吗?”张大家为了难,古代地图是件宝贵的东西。需要有人上十年的用自己的脚丈量出来才能有。

行商的人,大多是有带路的人领路走,要让张大家带着走他倒还行,让他画地图,他东南西北都不知道。

老石头冷眼听着,张大家是苦了脸:“回王妃,这绿洲是会跑的,就是画出来,只怕也不容易找到。”

“让你画,你就画,谁让你回这些!”赵意过来喝斥着,张大家伏在地上额头冒出汗来:“是,是,小人这就去画。”

真姐儿又抚慰他:“你不必害怕,画得好有赏。”张大家被领到隔壁去,余下的几个人也全明白过来,王妃要画图,看样子不画走不了,那就画吧,反正有张大家的话在前面,要是找不到,不能怪这些人。

余下的人都答应得畅快,只求着赶快画完好回家。最后是老石头,真姐儿和气地道:“老人家,您不会画,请您看着说一下,让人代画出来您过目。”

这古代找个会认盐脉的地质学家出来,还真的不太容易。真姐儿决定几个地方一起下手,请来这几个常行商的人,只是第一步。见他们答应得痛快无比,真姐儿好笑,有这么容易就找到?这些人中,是糊弄自己的居多。

拿到这七、八张歪歪扭扭的地图,真姐儿命一人赏十两银子,拿着地图来见赵赦。

雨还在下,长廊以外换上木屐过去,赵赦在书房里正在发脾气。几个幕僚跪在他面前,是大气儿也不敢喘。

“王爷息怒,江阳王忽然变卦,也是有他的考虑在其中。”幕僚们劝过,赵赦脸色更是铁青。江阳王处鱼虾多,而西北草药不少。赵赦一直试图同周边这些人关系修好,和江阳王说好,用草药换鱼虾。不想事到临头,江阳王变了卦。

这一切,都和江阳郡主有关!

赵赦接着恨上霍山王,抢儿子媳妇在女人裙带下面过日子,他还真能干得出来。以前有伍侧妃的时候,伍老大人管兵部,在军需银饷上,赵赦没少吃苦头。总算等到江阳郡主出现,三位异姓王合力扳倒伍老大人,这江阳王又出来了。

物价应该是平抑的,这属于王爷管的民生。有一样东西缺少,别的东西多少会随之有波动。江阳王毁约,赵赦不会缺鱼少虾吃,不过这些事情总是让他心中深恨,是他受制于人不得主动的地方。

王爷阴沉着脸不说话,经手办这事的幕僚们都伏地不敢抬头。听外面木屐当当响王妃进来,幕僚们松一口气。

“表哥,你在生气?”真姐儿笑吟吟进来,对着赵赦的铁青面庞眨眨眼睛:“是什么事情?”赵赦这才缓和一下面色,先命幕僚们:“出去。”

真姐儿走过来给赵赦看手中的地图,格格笑着解他不快的面容:“他们画得都快,依我看,全是溥衍来的。”赵赦看过,也是一道道鬼画符。喊赵吉进来:“拿给先生们在地图上对一下,看有哪一处是相似的。”

吩咐过,再在近前来的真姐儿头上拍拍:“等先生们对出来了,再把画这图的人喊来问他,要说得不对,就惩治他。”

真姐儿犹豫一下:“要是乱画的又对上了,那就更不对了。表哥,我还不打算惩治人呢。”她抬起面庞:“这事情,不是交给我了。”

“你提醒了我,我又查了书,盐湖一说自古有之。有是肯定有,不过离得远,以前西北老王没打这主意,我跟着他走,也没有想到这一处。”赵赦有了笑容,开始夸他自己:“看看我的真姐儿,是多么的聪明。”

真姐儿装着不小心没记住:“表哥,你是夸你的聪明呢?还是夸真姐儿聪明?”赵赦笑了两声:“饶舌丫头,你聪明,你也是表哥的。”

“那表哥呢,也是真姐儿的吗?”真姐儿眼珠子骨碌碌转,转得赵赦习惯性伸手在她额头上轻敲,再就笑骂:“又有什么鬼主意,快说出来听听。”

真姐儿还是转眼珠子,好样子,十分狡黠。她笑嘻嘻:“我在想,表哥是个能干的人,”赵赦好笑附合着,长长的“嗯”着。

“还有,表哥你相当的相当的……。”真姐儿笑靥如花:“你知道吧?你自己应该知道的吧?”你相当相当的英俊,又相当相当的能干,能引来相当相当的蝴蝶蜜蜂,真姐儿黑灿的眸子对着赵赦面上笑容看,这眼神儿完全可以泄露心事。

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赵赦似笑非笑:“相当的相当的下面,是什么?”他拖长了声音:“真姐儿,你在心里编排我什么?”

真姐儿往窗外看看:“雨停了,我要去骑马,再晚上表哥说好了的,陪我击一会儿剑。我虽然是把木剑,听说也可以斩鬼驱邪的。”

刚走一步,身子腾空被赵赦抱在怀里:“坏丫头,过来把话说全了。”

------题外话------

今天这一章,写了删,又删了写。如果是小章节几千字,删除也就删除重写了,不觉得难度大。这大章,又要把意思表达完,今天纠结呀。

求票票的抚摸,求票票的安慰。一万六更,o(n_n)o,亲们多给票票吧。我上午看快要追上去了,下午,貌似距离又加大了。求票票哈。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许你余生地老天荒碧坞城隐秘之美人劫柯南:开局和离异大姐姐同居综影视之攻略失败后我的肉真不好吃我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绛色玫瑰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医圣吴天叶辰夏若雪都市极品医神顶点小说无限强化他的春风和煦从斗罗开始的浪人巡天妖捕自嗨式少年成长记录九龙战神尸衣百死之身冷总的秘爱潜伏,情人不婚穿越综玄,从绑定陈北玄模板开始
经典收藏无敌升级向恋爱系统发起反击蠕虫君主的崛起文娱救星牵起你温暖的手签到成仙,我被八个绝色师姐曝光抗战英雄谱从洪荒逃走当幕后黑手我的治愈系女帝鬼王嗜宠逆天狂妃九世问心虚灵神位大周捉妖人大佬穿成真千金,流放路上开挂了诡秘之主之旅人无限强化酆都招抚使病娇美人不当白月光源初序列我,诸天人皇,契约万界
最近更新一合三道我有一个领主系统荒诞主义无稽时光的密室魔玄帝尊每天百年修为,我杀穿修仙界!穿越到洪荒,还没潇洒就没了?掌控异界的那些年快穿:这就是生命多的力量道圣魔祖巫师:从智能芯片开始绝代武帝异能系统在手,我将打遍天下秦军横扫万界臣服梦醒异界我剑证魔道,屠尽天上仙绝世唐门之星辰凤凰魔神争霸姆咧大陆神明的旅行日记我向仙王借了个脑子
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 小小王妃驯王爷txt下载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 - 小小王妃驯王爷全文阅读 - 好看的玄幻魔法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