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明月，到现在你还替那个小偷说话？”
“是啊澹台仙子，你虽然重情重义，可人家明显在利用你，顾家到现在都没出来表态呢。”
“就是……”
坊市里，一声声的质疑和声讨传来，让澹台明月有了和顾笙一样的待遇。
但她不是没有经过风浪的小姑娘，对此完全不放在心上，和辛梓月打了个招呼后匆匆离开。
没有辩解，也懒得放在心上，唯独表明自己还会把严谨当成朋友的态度。
原本以为，严妹妹可以凭借那天的表现，正式踏入修士的圈子。
可这位百花宗的下任掌权人，完全低估了圣地和各大宗门的嘴脸。
临渊城的风向确实变了，但那番赢得风雷宗长老认同的言论，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严止语的，朋友也被人打成了窃取别人成果的小偷。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东州官方给出的定调，因为严谨是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十七年没有出过天风城，怎么可能有那番见识？
那些鼓舞东州修士士气的话语，只有从东州魁首宗门的圣女口中说出来，才是合理的解释。
身份的巨大差距，是最有力的证据。
可笑吗？
不，这就是现实。
“澹台小姐。”风烈也在坊市，不知出于什么原由跟了出来。
看到追出来的是谁，澹台明月脸色微微一变，“风烈公子，你也觉得我严妹妹是个学人话舌的小偷？”
“我倒希望是真的。”
风烈小声吐槽了一句，无奈道：“澹台小姐，那天你朋友说可以轻易废掉我，其实我能感觉到，她真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小偷，即便是，那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偷。”
并不是没人怀疑东州给出的说法，当初在场见过严谨的修士，会有自己的判断。
更别说，他的师叔听闻这事，在风雷宗内部给了东州方面两个字的评语，下作！
澹台明月听懂了对方言语中的郁闷和别扭，觉得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上一些的男人有点可爱。
“风公子，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大会明天开幕，好好表现哦！”
百花宗实力不强却很有名气，仅是女子宗门这一点，就引得无数修士遐想。
之前，澹台明月和严谨在一起，是收着性子的。
现在这眉目含情略显妖娆的神态，配上突出美好身躯的装扮，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根本扛不住。
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风烈立刻就脸红了，极不自然地低下头，不敢正视前方的曼妙身影。
他虽然在酒楼被某人怼懵了，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就像师叔和其他长辈说的那样，有了这一遭，心境上起码能少走好几年的弯路。
“澹台小姐，你也是，祝你武运昌隆。”
澹台明月没有错过对方严肃的眼神，脸上也没了打趣的笑意，认认真真地回了一礼，“风公子，愿你前程似锦，再会。”
诚如她说的那样，帮不了严妹妹什么，只能管好自己。
因为主导这一切的幕后，代表的是整个东州的意志。
大会正式开启前一天，不打不相识的两人互道祝福告别，对未来生出了几丝坚定。
出来透气的辛梓月将这个场景看在眼中，内心的波动，远比当事人更为强烈。
事实是什么不重要，关键在于圣地抬高严止语的意图，傻子都能看出来。
风雷宗也好，顾家也罢，人家在百宗大会之后就会离开，根本不受影响。
但是天越王朝和四海商行，都要在圣地手下生存，将来不得不去看某个人的脸色。
这个认知让辛少主极其憋闷，以那位圣女的做派，恐怕自己会落得跟澹台明月一个境地。
她不明白了，圣地高层就好像一群瞎子，还是说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圣女？
东州这么去捧人，万一严止语立不起来，或者说那位被打压的严姑娘深藏不露，圣地经得起最后的反噬吗？
然而，少数人的判断不能影响大局，流言愈演愈烈，早已经从内城向外城和城外扩散。
甚至除了小偷的名声，严谨还得到了一个全面封杀的待遇，成为东州修士的公敌。
“严姐，你终于出来了，青云圣地好过分，居然让严止语抢你的功劳。”
正主一现身，顾笙立马把人抱住，第一时间上前告状。
听完小姑娘愤愤不平的絮叨，严谨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因由。
她心中并没有生气的感觉，更多的是怪异和惊疑。
“除了这些，还有呢？”
“哼，东州前十的宗门都发话了，一致拒绝你。”顾笙觉得，自己之前的遭遇跟好朋友比起来，不值一提。
严谨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拉着她坐下来，笑道：“小姐，你好好想想，我有资格被那么多大宗门针对吗？”
顾笙愣住了，尽管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呀？”
严谨让小姑娘稍安勿躁，抬头看向一旁的顾诚，“诚叔，最近几天，除去因我被卷入话题的顾家，还有谁在话题的中心吗？”
“严小姐，你的意思是？”
顾诚不是新手，立刻听出了重点，挥手叫来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顾七询问。
他和三长老的判断一致，东州在捧人，想让严止语坐稳圣女的位置。
莫非，还有别的意图？
“严小姐，只有顾家被时时提及，连带咱们小姐当初退婚的事……”
“那个叶凡呢？”
严谨这么一问，屋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三长老顾宏直接现身出来。
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到两人身边，疑惑道：“严小姐，你是说青云圣地和东州的目的，其实是叶凡？”
“前辈，你对神谕知道多少？”
“老夫只是听家主说起过，并不清楚里面的内容。”
“这就对了，但凡神谕肯定是关乎一界存亡的大事，无非就是大劫之类的，而大劫之下从来都不缺少救星。”
三长老懂了，难怪在他和一众老友看来，严止语不是合格的圣女人选，却能得到这个待遇。
“严小姐，你想说东州认定叶凡为救世之主，所以不惜抬高与他关系密切的严止语，想把人绑上船？”
“前辈，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穿上了顾家的服饰，意义就不一样了。”
严谨不觉得一个圣地所有人都没脑子，会看不出来严止语其实胜任不了圣女的位置。
如果不是集体发疯，就一定存在这么做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很可能来自神州。
她将自己心底的猜测说出来，三长老等人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
一个是被顾家窃取言论的准圣女，一个是被顾家退婚受到众人同情的天骄。
同为顾家的受害者，这两人还真他娘的般配呢！
至于这个猜测准不准，其实很好证实。
严谨转头面向三长老，说道：“前辈，你现在试着联系少主，我想大概会音信全无。”
顾宏闻言不敢怠慢，当场取出传讯符发了个消息，然后耐心等候。
结果不出所料，平常把小姐放在首位的少主，迟迟没有回信。
“严小姐，依您之见，顾家是顺势被当成捧人的筏子，还是他们有意如此？”
严谨忽视对方的尊称，轻叹一声，“应该是顺势而为吧，不过也未必没有替叶凡出头的意思，这要看对方后续的手段是什么。”
还有后续？
三长老和一众护卫心里一惊，没等他们问出口，门外就传来足以让人失声的消息。
天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