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混沌境么？
难怪欧阳老贼曾说过，混沌之下皆为蝼蚁。
本以为修为到了我这个地步，已经足以自保，如今看来，却是坐井观天了。
莫说正面对抗，就算是两个混沌境在家附近厮杀，一不小心都能把咱们夫妇给扬了。
老牧果然思虑周全。
想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必须晋阶混沌！
望着眼前这火星撞地球般的战斗景象，风无涯不禁心潮澎湃，思绪久久难以平静。
囚芒等人也都停了手，纷纷扭头观战起来，脸上无不流露出对混沌境强大力量的艳羡与渴望。
牧常逍晋阶混沌不过百年，相较于混沌境那几乎无限的寿元，可以算是一个妥妥的新人。
一上来就硬刚碧落星尊这样的老牌混沌境，任谁看来，都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就连囚芒等人也不敢奢望牧常逍能够战而胜之，只求他维持不败，能够让众人顺利进入混沌之门。
可战斗的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威名赫赫的碧落星尊竟然被牧常逍打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毫不夸张地说，若非牧常逍顾及到四周还有风无涯等人，一旦全力出手，怕是能直接将碧落星尊轰成渣渣。
“老夫闭关多年，寄情山水，竟不知世间出了你这样一号人物。”
又缠斗了片刻，碧落星尊意识到自己绝无胜算，突然收手后退，冲着牧常逍抱了抱拳，“阁下如何称呼？”
“牧常逍。”
牧常逍微微一笑，坦然答道。
“牧常逍……牧常逍……”
碧落星尊眸光闪动，口中不停地小声重复着这三个字，试图找到与对方之间的联系。
奈何脑袋空空如也，完全搜索不到任何牧姓强者的信息。
眼前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混沌境大高手竟是异常神秘，就仿佛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
“不知牧老弟师承何处……”
“要么滚。”
不等他继续试探，牧常逍突然眼神一凛，目露凶光，口中冷冷地吐出一句，“要么死。”
“年轻人，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碧落星尊面色微变，强忍着火气，一字一句道，“本座很欣赏你的实力，咱们何不一起守在这里，共享这一次的开门盛事？”
“听不懂人话么？”
牧常逍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先前的话语，“要么滚，要么死。”
“年轻人，凡事莫要做得太绝。”
碧落星尊表情愈发难看，“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看来你这老儿是年纪太大，已经开始耳背了。”
牧常逍狞笑一声，手中突然多出一柄造型独特的长长剪子，“既然听不懂人话，那就……”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碧落星尊面色一变，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故作愤怒道，“懒得与你这无知小儿啰嗦，咱们走！”
说罢，他大袖一挥，气冲冲地转身扬长而去。
眼见靠山都开溜了，剩下那些碧落星辰阁的弟子们哪敢继续逗留，一个个紧随其后，很快便跑得没了影子。
这就是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么？
望着悬立高空，威风凛凛的牧常逍，风无涯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丝羡慕，一丝渴望。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直至混沌之门开启，牧常逍都十分霸道地拦在门前，不让其他任何势力的修炼者靠近半步。
到后来，甚至有两个洞天势力的强者携手前来交涉，也被他以蛮力强行驱逐，以至于最终进入混沌之门的，竟然只有牧常逍自己带来的这些人。
故而算上风无涯夫妇，仅仅一次开门，牧常逍这边居然就有七人晋阶混沌。
算上他自己，那便是八大混沌。
这是怎样的一股力量？
放在原初之地的任何地方，怕是都足以纵横无敌，轻松平推一域。
至此，风无涯总算彻底放松下来，知道以自己夫妇如今的修为，再加上牧常逍一伙的庇护，在这残酷的修炼界已经足以自保无虞。
是夜，八人齐聚于酒楼之中，胡吃海喝，狠狠庆祝了一番。
微醺之际，牧常逍突然将风无涯单独叫了出去。
“无涯。”
两人来到楼上一处偏僻的转角，牧常逍扭头咧嘴一笑，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获得力量的感觉如何？”
“好得很。”
风无涯心情正佳，忍不住呵呵笑道，“当年被囚禁在琴心殿，不知多少次险些就要精神崩溃，自寻短见，何曾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晋阶混沌，登临巅峰的一天。”
“登临巅峰？”
牧常逍大摇其头道，“这算什么巅峰？你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不知有多少辉煌在等着咱们呢。”
“你的未来，自然是不可限量。”
风无涯摆了摆手，平静地答道，“我已经退隐江湖，只求能和清雪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哪里还有什么辉煌可言？”
“此言差矣。”
牧常逍脸色一沉，一本正经道，“从前弱小的时候倒也罢了，如今你我俱已晋阶混沌，成了塔尖上的那一小撮人，自然要大展身手，将这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哪能似咸鱼那般无欲无求？”
“那样的生活，并不适合我。”
风无涯只是摇头，“我已经厌倦了纷争，只要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一生一世守护在清雪身边，便足够了。”
“无涯，你也老大不小了。”
牧常逍眼神渐渐阴沉下来，“应该知道世间本就没有平静的生活，你们之所以能过得安逸，是因为老子替你挡掉了不知多少的危险和恶意。”
“谢谢。”
风无涯沉默半晌，突然缓缓开口道。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激。”
牧常逍神色稍霁，“而是要告诉你，是时候承担起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了。”
“责任？”
风无涯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
“你愿意与清雪长相厮守，我自然会支持。”
牧常逍语重心长道，“可我那傻妹妹跟了你，难道就只配像村妇一般过日子么？难道她就不该拥有精美的宅邸和优渥的生活么？她嘴上说愿意，心中当真就没有一点想法么？还有，你们这辈子都不打算要孩子了么？”
“孩子？”
如果说前面几句还不如何，这最后一句却是深深触动了风无涯，“你、你不是说……”
“我的确是在打听通灵体的下落。”
牧常逍冷冷地打断道，“可我也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况且这并不是我的责任，而是你的职责。”
“我……”
风无涯愣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这本该是我要做的事情。”
“跟着我干。”
牧常逍摁住他的肩膀，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们一起干翻水月洞天，干翻琴心殿，找到通灵体，我会让你当上一方霸主，也会给清雪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
“我……”
在他的循循善诱下，风无涯感觉思绪乱作一团，口中迷迷糊糊地答道，“我考虑一下。”
“我等你的好消息。”
牧常逍嘴角微微勾起，眸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最终，风无涯还是没能抗住压力，承诺会在必要的时候配合牧常逍行事。
又过数百年，一个名为阴鸦的势力突然横空出世，以风卷残云之势轻松屠灭了水月洞天，战力之彪悍，行事之残忍令整个原初之地都为之震惊。
尤其那位阴鸦教主更是实力逆天，居然在与水月洞天域主“魔笛书生”的正面对决中，仅用一招便轻松击毙了这位闻名天下的老牌混沌境强者。
经此一役，牧常逍的名号终于响彻了整个原初之地。
在此期间，风无涯夫妇始终隐居山林，并未参与其中。
而在报了父母和兄长的大仇之后，牧常逍也并未如承诺的那般帮助风无涯夫妇改善生活，以及寻找通灵体，而是带领麾下的端木簋和囚芒等一众高手继续四处征战，争霸天下。
琅琊府、天机楼、风雷阁、碧云庵……
一个又一个老牌洞天在他摧枯拉朽的攻势下被轻松碾碎成渣，而阴鸦的规模也如同滚雪球般疯狂壮大，很快便成了令整个世界为之颤栗的可怕存在，声势隐隐然要盖过当世第一大洞天神女山。
在牧常逍的疯狂杀戮下，短短一年之间，整个原初之地的人族势力，竟然从原本的二十四域变成了可怜的十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