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清摊了下手：
“队里的小朋友都没出过国，干脆就早点过来，有空带她们出去玩玩，反正在哪里训练都一样。”
郑黛扬扬眉：“在哪训练都一样吗？你们要是继续待在国内的话，不是可以跟别的战队打训练赛啥的吗，灯塔国这边好像都没几支厉害的战队。”
闻言，唐知清有些不满地瞟她一眼：“说，你是不是没看我们的比赛？”
郑黛摸了摸后颈，眼神躲闪：“啊……哈哈哈，我那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太忙了吗？那什么，我知道你们拿了冠军，不过比赛确实没时间看，不好意思啊。”
“哎，算了，没看就没看吧。”唐知清轻轻叹气，“也不是什么很精彩的比赛，从我们建队比赛开始，每场比赛的对手都是被我们吊打的。”
“啊，真的假的啊！？”郑黛瞪大眼睛，“每场比赛？连最后的冠军赛都是吗？”
唐知清得意地翘起嘴角：“嗯哼。”
“哇！那你们也太厉害了！行吧，怪不得你说在哪训练都一样，跟被你们吊打的对手打训练赛，好像也没啥意义。”说着说着，郑黛突然发现了华点，“诶等一下，你们平时不打训练赛，那都怎么训练的啊？”
“我们有青训生，平时就跟青训生打比赛，偶尔会混着来打，明天我们就要打混合训练赛了。”
郑黛了然地点点头，而后又惊讶地问：“等等，你们的青训生该不会比别的战队的正式队员还强吧？”
唐知清笑了笑，不置可否。
见她这反应，郑黛张大嘴巴：“不是吧……你、你们连青训生都这么强，那别的战队还怎么打啊？不得一开局就投降？”
“很遗憾，正式比赛中没有投降这个选项。”
虽然正式比赛不能投降，但的确有很多战队曾经起过临阵脱逃、直接投降的想法。
他们原本是因为热爱才接触电竞的，可碰上Aow以后，他们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上班如上坟，什么热爱什么青春，统统都丢一边了，随便打打就好，赶紧让比赛结束，这样他们受折磨的时间还能短一些。
唐知清沉吟片刻，微笑道：“现在好像挺多人管我们叫‘大魔王’的。”
郑黛已经惊得快说不出话了：“唐知清，强啊，不愧是你，你说你做题做研究厉害也就算了，怎么跑去打电竞都还能当什么大魔王？”
唐知清眨了眨眼：“也许是因为我智商高？”
“滚你的！”郑黛又轻轻推她一把，“夸你两句你还顺杆爬了，我告诉你啊，不管怎么样，我的智商才是最高的！！”
“好好好，你智商最高。”
肉眼可见的敷衍。
郑黛无语地扯扯嘴角，而后翻开手中的杂志，拍了拍其中一页：“应付我是吧？看这个，看看你智商最高的朋友的杰作！”
她拿的杂志是一本期刊，唐知清定睛一看，发现那一页的论文的第一作者上赫然是郑黛的姓名。
再一看期刊封面——
某化学类顶级核心期刊。
唐知清眉梢一扬：“你都能在这上面发论文了？”
郑黛笑意盈盈：“是啊，搬砖搬了好久，被我导怒斥一百次，前段时间终于发出去了，怎么样，厉害不？”
“很厉害。”唐知清接过杂志，大致浏览了一遍那篇论文，“这个研究主题……我记得我申请gap year的时候你就在做了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一直在做这个吗？”
“对啊，这个方向的前景比较好，而且我导有资源，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就往这个方向研究。”
唐知清点点头：“那很好啊，真的很不错，期待你拿诺贝尔奖那天。”
郑黛捶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骂：“喂喂喂，你这家伙是在跟我阴阳怪气吗？”
“怎么可能？”唐知清抬起头来，定定地注视她的双眸，语调轻缓，“我是真的相信你能拿到，你是天才，不是吗？”
直视着她清澈见底的双眼，郑黛怔愣在原地，张了张口。
好一会儿，她才移开目光，嗓音干涩地问：“那你呢？”
唐知清能感觉到，故人相见、轻松愉快的氛围在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潜藏在平静湖面下、即将翻腾而起的汹涌暗流。
她微微蹙眉：“什么？”
郑黛抿了抿唇，再次直视唐知清，目光锐利：
“我是说，你打算打一辈子电竞吗，不可能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你要是再不回来，以后可能就赶不上我了。”
唐知清沉默了。
她和郑黛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俩人一起参加化学奥赛，一起打败无数男选手夺得金牌，再一起进了玛赛诸塞州技术研究学院，她们齐头并进，一起考试做研究写论文，还约好了要一起成为最顶尖的学者，可就在去年，唐知清申请了gap year，就为了去打什么电竞。
什么该死的电竞。
事实上，郑黛为此气愤了很久。
她不理解，唐知清一个好好在顶尖学府学化学的人为什么要跑去打电竞呢？
理由呢？
意义呢？
她们的约定呢？
唐知清当然也明白她的情绪，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拉住郑黛的手：“……我很抱歉，我会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
郑黛别过头，皱紧眉头，把手抽出来：“我就是看不懂你，如果你不去打电竞的话，现在应该跟我一样在JAcS上发论文了。”
“郑黛……你知道的，发论文需要很多机遇，时间并不是唯一要素。”
“这是重点吗？”郑黛抓了抓头发，“我根本就不是在跟你说发论文的事啊，我的意思是——”
郑黛顿了顿，而后叹气：“算了，唐知清，是这样的，你能在电竞圈有所作为，我当然很为你高兴，我也知道，我无权对你的选择指指点点，但如果最后你要因为这个而放弃我们的约定，那我、我会很难过，你明白吗？”
唐知清重重颔首，目光真挚：“我明白的，你相信我，我肯定会尽快回到学校，但在此之前……我至少要先拿一次世界冠军。”
郑黛牵起嘴角：“行啊，那我祝你们顺利拿到世界冠军。”
“你还在生气，是吗？”
“是，一直都在生气。”郑黛扭过头凝视她，眼里写满不解，“我就是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去打电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