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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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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了医院,沈清去了急救室守着许嘉阳,谭经去了许知玫的病房,李想则是去给他们准备晚饭去了,几人都没有吃晚饭。

灯灭,许嘉阳被推了出来,沈清向前,那个医生认的沈清。

“他怎么样了?”沈清声音有些颤抖,许嘉阳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上次发病还是在去看余城的路上。

医生看了看沈清:“沈丫头,这是你对象吧,给他打了镇定剂,人睡过去了,没什么大问题。”

沈清松了一口气,医生看了许嘉阳一眼,面色有些疑惑,他不确定道:“他是不是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沈清一愣,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这个点头到底是在回答医生的哪个问题。医生没有多说什么,让人把许嘉阳推进病房,跟沈清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沈清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她刚才点头回答的是最后那个问题,不是第一个问题吧,应该不会误会的吧。

许嘉阳很快就醒了,沈清担心他的状况,一直守在他身边,见到他醒了,她就一直在观察许嘉阳的样子,但是许嘉阳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很平静的任由沈清打量。

见许嘉阳没什么异样,她轻轻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了。”

许嘉阳有些自责,上次车子的事情就把沈清吓的不轻,他说过不会在让沈清担心的,但是刚才自己的状态他也清楚,他根本没有办法告诉李想,让他不要告诉沈清。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沈清目光柔和的看着许嘉阳,眼里是许嘉阳经常看到的真诚:“没事的,只要你平安喜乐,我怎么样都没事的。”

他愣愣的看着他,渐渐的出了神,他的目光就像深邃的夜空一样,让人一眼望不穿,可就是这样的目光里,隐藏着他对她难以言说的喜欢。

许嘉阳声音哽了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清顿了顿,为什么她对许嘉阳这样好,哪怕曾经许嘉阳不止一次的让她离他远一点,但是最后她都会再次回到许嘉阳的身边,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就像她曾经说的,她希望许嘉阳能够好起来,走出阴霾,说不清楚为什么,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喜欢吧。

沈清眨了一下眼睛,脸上带着笑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你说的,许嘉阳就是许嘉阳,不会是别人,所以大概因为你是许嘉阳吧!”

许嘉阳愣了愣,他想到上次在西宁山他跟沈清说的话,嘴角慢慢舒展开来,然后笑出了声。

沈清耳朵一红,被许嘉阳这样的笑声羞红了脸,“你笑什么?”但是看着许嘉阳带着点少年意气风发的笑容,沈清也渐渐被他吸引住。

许嘉阳真好看,沈清心里这样想,要是他没有生病,一定会是一个她望尘莫及的优秀的人。

“我这样的人大家都避之不及,只有你一直都赶不走,你图我什么呢?”

“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能用这样的人来形容你,因为你就是你,所以我不图你什么。”

许嘉阳沉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清看,像是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假,真的不图什么吗?

他突然凑近沈清,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剩那么几厘米,沈清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许嘉阳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因为许嘉阳的突然靠近,独属于许嘉阳的味道扑面而来,是那种淡淡的像那种清晨时分,走过森林的味道,清新、淡雅、沁人,而且仿佛可以生香的那种味道。

也因为他的靠近,沈清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厉害,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感觉就要跳出胸腔了。

“你这样什么都不图,很容易被骗的。”许嘉阳轻轻的在她跟前说话,气息都铺在她脸上,脸又红了一个度,她心跳的更快了。

“我什么都没有,你能骗我什么?”沈清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喘,实在是她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许嘉阳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圈,慢慢的吐出一个两个字:骗你。

沈清愣了几秒,明白过来许嘉阳的这个骗你是什么意思后,脸刷的一下直接爆红,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看都不敢看许嘉阳,狼狈的起身背对着许嘉阳,双手捂住胸腔的位置,深深的吸气,吐气,试图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但是试了好几次,心脏还是跳的咚咚的。

待沈清平复后,她才转身看着许嘉阳,刚刚撩她的人现在半躺在床上,似笑非笑的,沈清的目光和他对上,他笑的有点痞痞的,眼睛里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仔细看,还能看到一点迷茫。

沈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她突然明白许嘉阳今天的举动了,可能还是因为他妈妈,逗自己来转移注意力,他似乎对他妈妈醒来这件事情不是很高兴。

“许嘉阳,你好像对阿姨醒来的事情高兴不起来?”

许嘉阳眉心一动,眼眸闪了闪,刚刚撩沈清的感觉荡然无存,他声音有些沉:“怎么这样说?”

“感觉。”沈清正色道:“而且,你是来的路上才发病的,你已经很久没发病了,今天得知这个消息,你发病了,说明一个问题,你的潜意识对你母亲苏醒是恐惧的。”

沈清分析的很对,但是也有一点不对,许嘉阳并不是恐惧他的母亲,他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母亲。

许嘉阳眼帘微垂,沈清看不清楚他眼里的情绪,她拉起许嘉阳垂落在床边上的手:“你的妈妈能够在车子撞向你的那一刻,把你推开,说明她在保护你,她是爱你的。”

“爱?”许嘉阳自嘲的笑了一声,“是,她是爱我的,你们都以为我一直是靠着她才有信念活下来的,这样说也没有错,我只是想等她醒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生活安排成这个样子,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她确实是爱我,但是她更爱的人是那个男人,是那个没有选择她的男人,我不知所踪的父亲!”

许嘉阳被沈清握着的手骤然收紧,沈清疼的皱起了眉,但是许嘉阳就像没有察觉到一样。

“从小到大,她在吃穿用度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我,别人会的,我必须会,别人不会的,我也要会,我要是不会,她就不吃饭,以泪洗面来逼我去学会,她并没有对我多严厉,但是如果我没有达成她的要求,她就会绝食。”

许嘉阳面上平静,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但是沈清知道,并不是的,因为她的手被许嘉阳的越捏越紧,说明许嘉阳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平静。

“以前在学校,我不知道被多少人骂过野种,私生子,一开始我还会愤怒,会打人,但是后来我也渐渐麻木了,我可以堵住一张嘴,但是流言是堵不住的,我从来不敢把自己在学校里的经历告诉她,我怕她伤心,所以我不去理会学校的流言蜚语,但是她是老师啊,怎么会听不到学校的风声,可是她却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一样,就好像在默认我是私生子,是野种一样。”

“我努力的活成她眼里的乖孩子,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愿意对我多笑一点,我成了大家眼里的天之骄子,也成了她的骄傲,但是我也开始不快乐了。”

说到这里,许嘉阳的头埋得很低,沈清看着许嘉阳这个样子,眼眶红了,似有一层莹莹薄雾蒙住了眼睛,她将自己的手紧紧的握住,企图能够给这个自己喜欢的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许嘉阳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声音变得越来越无助,:“渐渐的,我会习惯性的一个人发呆,有人的地方我就好像是另一个人一样,开朗,聪明,爱笑,没人的时候,我就只会发呆。”

声音几度哽咽,沈清心疼的无以复加,她想去抱抱他,许嘉阳却已经抬起头来看着她,“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害怕太阳光线吗,因为太阳一出来,就说明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和自由就没有了,只有在夜晚,我才能又有属于我自己的一点时间和自由。”

沈清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那个时候的许嘉阳才多大啊,就要去承受这些原本不该他承受的东西,他那个时候该有多难过啊,以至于后来几度想要放弃生命。

许嘉阳几乎将自己过去所有的不堪和痛苦全部剖白在沈清面前,可能是沈清的那句你就是你,你是许嘉阳,才让他说出这些不堪的过去,让沈清清楚的知道,他的过去有多黑暗,他是一个连自己自由没法掌控的人。

不管沈清会怎么看自己,对自己,他都认了,反正他母亲醒了,或许那种日子会再次覆盖自己生活,他不想把沈清拉近黑暗里,他认识的女孩应该是堂堂正正做自己,活在阳光下的女孩。

“但是,你说了那是你的过去,不是你的现在也不是你的未来,既然是过去,那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更何况你还有我,你的现在和未来就永远不会是你的过去。”

沈清的这段话就像是光一样,将许嘉阳从那片黑暗中拉了出来,他怔怔的看着沈清,喉咙微紧,上下滚动了一下,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清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们交握的那只手,“而且,你已经成年了,你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了,阿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去要求你了,所以不要怕好吗?”

怕?许嘉阳茫然的看着沈清,原来自己这样的情绪叫做怕啊,真是可笑,作为一个儿子,居然怕自己的亲生母亲,可见这个母亲当的有多失败。

“那你呢,你会陪着我吗?”许嘉阳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清,眼里的阴郁也好像不复存在一样。

“会!”沈清毫不犹豫的回答,她当然会陪着他啊,自己已经选择了他,怎么会半途而废的去放弃他。

许嘉阳因为沈清的回答眼里盛满了笑意,变得动容,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坚定的选择自己,有人告诉自己就是自己,不用做别人,也不用成为别人眼里的谁。

许知玫的病房里,谭经拉着许知玫说了些话,就让许知玫休息,毕竟才醒来,身体还需要恢复。

但是许知玫就说自己不用休息,眼睛会时不时的瞟向病房门口,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谭经也知道她是在看许嘉阳,可是又怕听到什么关于许嘉阳不好的消息,所以一直不敢开口问。

“对了,知玫,有个不好的消息要跟你说。”

“什么?”许知玫因为才醒来没多久,声音还带着点哑,但是也不难听出她的声线是非常好的,声音也很好听。

“老余得了胃癌晚期,他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谭经说起余城,心里都会有点难受。

许知玫大脑还有些迟钝,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昏睡了好几年了,很多事情得还没有完全想得起来,很多事情都是慢慢得在大脑里回忆起来,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余城是谁,才知道谭经说得话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惋惜,“等我出院了,我去看看他。”

“知玫,你昏睡的这些年,小阳那孩子全靠老余带着,不然可能小阳.....”

谭经将许嘉阳的情况跟许知玫简单的说了,更详细的他不知道要怎么说,许嘉阳那段时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其中的心酸和坚持只有他自己才能跟许知玫说。

听完谭经说的关于许嘉阳的一些事,许知玫眼眶红红的,急度哽咽,原来她的孩子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经历了这么多,许知玫能想象到许嘉阳在自己车祸之后有多绝望,才会那样放任自己的病情严重到那个地步还不肯接受治疗。

“小阳的心理疾病你知道吗?”谭经总觉得许嘉阳的病根不仅仅事许知玫的车祸,还有其他的原因,但是他又仅仅是猜测。

许知玫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可能,小阳怎么会有心理疾病?”那样优秀开朗的的孩子怎么会有心理问题。

谭经打量着许知玫,发现她的神情不像说慌,“但是小阳的病根就是心理上的问题,因为心理上出现问题,他的生理和身体机能也相应的出了问题。”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得病!”许知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许嘉阳怎么可能会出现心理上的疾病。

谭经不知道为什么许知玫这么坚信许嘉阳不会有心理上的疾病,但是他知道了,许嘉阳的病怕是和许知玫这样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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