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军的眼神里满是痛心遗憾，好像对自己的女儿这样对他完全无法接受。
他很能忍疼，等最痛的时候过去，他也就感觉好多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爬起来继续跟杨甜甜打。
最会审时度势的他，清楚自己现在并不占上风，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爸爸跟你说过，你妈妈的死，是意外。”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也慌了，一时糊涂，才没有及时送她去医院。”
“你也说过，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家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就不能相互理解着，好好过下去吗？”
“呵，一时糊涂。”
杨甜甜冷笑一声，
“杨建军，我都不知道是该说你脸皮比城墙厚，还是该说你脑子有大病。”
“你是选择性失忆了吧，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特么的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都已经拿起电话要喊救护车了，是你，是你把电话从我手里抢过去砸了，是你把我一脚到了墙边，你是故意拖延时间的，你就是想要让她死！”
“你把薛玲带回去，难道不是计划借她的手要对妈妈做什么吗？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突然带她回家？”
“不是！我没有！”
杨建军眼睛都红了，极力否认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她去死，是她一直在逼我！是她一定要分家，是她，她在背后算计我！”
杨甜甜淡淡地看着杨建军那近乎歇斯底里的样子，转头看了看门口。
杨建军这副死不悔改，拒不承认的样子，现在跟他扯这件事真是毫无意义，还不如多卖点龙威集团的股票呢。
还是打击得不够啊，嘴还真硬，今天看来，是别想从他嘴里拿到点什么了。
杨甜甜不说话，杨建军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杨甜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你，真的是甜甜吗？”
杨建军对这个女儿，虽然是狠，不过却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就算她去了淮市两年，他也时不时地关注着她的情况。
从杨甜甜回来以后，杨建军一直觉得有点别扭。
他一度还以为她是对自己又爱又恨着，处理不好自己的情绪，又想在他面前逞强，所以才表现得那么奇怪。
曾经，他还为此沾沾自喜过，觉得她好拿捏。
可刚刚看到杨甜甜说起温思懿的样子，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太陌生了。
不再演戏之后，她太淡定了。
他的女儿不应该是这样的，就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
杨甜甜扫了一眼杨建军，淡淡一笑，还挺敏感的嘛。
不过，换不换人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要找他报仇的。
“你到底是谁？我女儿呢？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你们把她还给我！”
杨甜甜不说话，杨建军就当她默认了，立刻开始质问起来。
如果这个女孩是温家找来对付他的人，那对他来说，可真是太好了……
“啪”的一巴掌，杨甜甜把杨建军从自己的想象中扇了出来。
“杨建军，你要点儿脸吧，你是不是精神病院去多了，把脑子也留在里面了？”
“你……”
杨建军怒瞪着杨甜甜，气得说不出话。
他都没有动手了，她居然还敢再打他！
可他最终也没有还手。
想想当初，连老四都不是她的对手，被敲得满头包直接晕了过去，他还没老四的身手呢。
这死丫头真是练了功夫的，下手重得要死，他打不过。
要是再打起来，吃亏的还是他。
杨建军现在真是憋屈得要死，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眼前这个女孩就不像是他的女儿。
如果真的不是，他刚刚问了出来，现在的处境就不太好了。
他今天确实是冲动了，从进了这个房间就一直处在被动中，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杨建军在港城认识的人不多，也算是人生地不熟。
这次过来虽然也带了些人，可他们竟然能不声不响就把老二老四控制了起来，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还有提前过来的程浩，看到他久久没有去酒店跟他汇合，会不会意识到不对劲来找他。
他现在已经对让杨甜甜今天去平仓的事不抱什么希望了，快点离开这个让他觉得不安全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杨建军的眼神微闪，忽然叹了口气：
“甜甜，是爸爸一时冲动说错话了，不应该那么说的，爸爸怎么能怀疑你呢？”
杨甜甜正想说话，脑海里小甜甜的声音忽然响起：
“甜甜姐，让我来！”
“好！”
难得小甜甜终于愿意直接面对杨建军，杨甜甜当然是支持的。
下一秒，杨甜甜就在杨建军面前变了脸色，伸手就朝他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恨你！”
“你说过去就过去了，我妈妈能回来吗？”
“她肚子里的弟弟能回来吗？”
“你那样虐待我的时候，想过我是你的女儿吗？”
“……”
杨建军被杨甜甜狠拍了几巴掌，脸上原本的五指印都变成不知道几指印了。
他气急，怎么总是这样说动手就动手！
他想要还手，小甜甜虽然很少练习技巧，可她却有肌肉记忆。
看到杨建军伸过来的手，她下意识地一抓，竟然一下子就把杨建军的手抓住，紧接着便凭着感觉给他折了回去。
“啊—！快，快放手！”
杨建军感觉手都要断了，忙用另一只手去帮忙，想把被抓住的手救出来。
小甜甜猛一用力，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杨建军咬着后槽牙闷哼一声，脸色铁青，却也不再有什么动作。
“怎么样？现在，你满意了没有？”
小甜甜胸膛起伏着，眼睛通红，眼泪被她忍了回去，眼神里满满的仇恨里还夹杂着一丝快意。
甜甜姐说得对，她的爸爸，在杀了妈妈和弟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现在在她眼前的，是杀了妈妈的杀人犯，也是杀了她爸爸的魔鬼。
他并不可怕，他也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只会欺负曾经那个小小的她。
但是现在，她长大了！
这一次，她没哭，也没怕。
以后，她一定会和甜甜姐一样，什么都不怕，什么都难不倒她。
“杨甜甜，我是你爸爸，不是你的仇人，你赶紧给我放手！”
杨建军不知道为什么，杨甜甜现在这样，他竟觉得先前那种陌生的感觉没有了，刚才的怀疑似乎是他多想了。
原来，她还是在逞强。
“呸！你也配当我爸爸！”
小甜甜丢开杨建军的手，她的手有点抖，怕被杨建军发现，以为她心虚呢。
“杨，杨建军，我告诉你，在我心里，我爸早死了。”
“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倾家荡产，一无所有，我要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给我妈讨回一个公道！”
“让我一无所有？你也未免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