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来给城里的人们送温暖啦。
所有人感激涕零泪如雨下，祈祷上天如果有来生，还当现任公主的子民。
“公主，我家鸡跑了！”
沈越飞檐走壁，“我去抓。”
“公主，我家牛飞了！”
沈越往侃大山的小摊贩嘴里塞了个包子，“不许吹牛。”
“公主，我鼻屎抠不出来。”
沈越打了盆水给他，“别抠，洗洗手，去吃饭。”
“公主，天破了！”
沈越转身就走，“我去补。”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看着坐在桌上的龙，“等等，你说什么破了？”
“天，上面的天。”它示意沈越往上看。
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黑洞缓缓张得更开，黑色不明流质从外面一点一点往里流。
“行，我补。”沈越把身上繁重的衣服理了理，“怎么做？”
“你去问隔壁王大娘借下针线，我带你飞过去补一下。”
沈越又抬头看了眼天，“这针是定海神针？”
“不是啊，就普通的绣花针，够用了，你快去。”
沈越:“……”
他直接拽着龙去拿针线，最后被抓住肩膀飞向了天空。
沈越在天上没有看见，城里的人拜倒了一片，他们闭眼默念，满心虔诚。
看着比自己大了数倍离得近了一些就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洞，沈越比了比手里的绣花针，认真问后面那条龙，“你爱开玩笑吗？”
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把针穿透了天的边际。
这里的天空，就像一层布。
纸糊的布。
黑洞在他眼前急剧缩小，最终和他的掌心差不多尺寸，穿针引线间天空又恢复了原样。
沈越落回地面时手还在抖，还没缓过来就被人一把抓住，那双手苍老干枯，像是即将燃尽生命最后的火烛，像苍苍朽木。
“公主……”老人双眼眯起，有泪珠从眼角落下。
沈越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道，“我在。”
“公主……你把我的头带走吧……”
这声音同样苍老至极。
沈越温柔地看向她，“为什么？”
老人的视线模糊，她的世界早已是混沌一片，“我老了，连鼻屎都抠不出来了，鼻涕也流不下来。”
沈越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面前人继续道，“公主把我的头带走，以后每天让手下的人抠一抠鼻子，就能喝到鼻涕汤啦。”
沈越:“……”
操。
他声音依旧温和道，“不用，以后你们不需要每天抠鼻子。”
一个大汉问他，“那脚皮呢？”
沈越:“……也不要。”
“可是公主，我想抠。”
沈越沉默了一会:“……那你抠。”
“可是公主，你不喝鼻涕汤怎么办啊……我们现在只需要每天抠一抠鼻子，抠不出来就灌水呛，可是公主没有了鼻涕汤，会死的啊！”王大娘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声声哎呦。
他不喝确实会死。
被公主杀死。
沈越默默道，“你们的幸福最重要。”
“虽然现在每天要流鼻涕放屁刮脚皮的日子很疲惫，但是我们一想到公主能喝上这些，也会很开心的。”人群里一个小娃娃哭出了声。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大家开始控诉新帝的恶行。
自从国王上位，发布律法逼着他们每天流鼻涕，没有鼻涕就强行挖出鼻屎混水，还要隔几天就上交脚皮与收集的屁，完不成的人都会被皇宫护卫队关起来。
以至于他们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产生这些东西。
这股哀怨在一开始最明显，但后来巫婆说鼻涕汤能治公主的病，他们也就压下了哀怨，任劳任怨干起了这份差事。
但终究会感到疲惫。
[？？？]
[那国王怎么这么变态，我靠。]
[前面之前想来这里住的人还在吗？]
[不在了，被创死了。]
沈越听完后觉得自己进了精神病院。
院长是傻逼，带着病人玩鼻涕。
他端起职业笑意，温和道，“我只希望我的子民们生活幸福，无虑无忧。”
他们越发感动，“我们一定会好好流鼻涕的，不会再用鼻屎蒙混过关，脚皮也会好好刮的。”
沈越:“……”
沈越:“我不希望你们为难，如果这样会给你们带来压抑与痛苦，那我更希望我不是这个公主。”
他看着面前的人群，不自觉间将所有面相都纳进了自己眼底，他仿佛真的化身成了童话里救世的公主，“因为你们有苦楚，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
“而我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该让所有苦难远离。”
沈越觉得这话中二，但效果意外好用。
“可是……我不想公主死。”先前发声的小娃娃又哭了出来。
沈越很想说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只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吗？”
“公主，我的鼻子日日泛疼，有什么办法吗？”
沈越检查了下，“以后别抠。”
这里没什么药，只能在行为上多注意了。
“以后你们都别再这样了，”沈越把在自己肩上睡觉的龙弹醒，“既然当了我的子民，就要快乐无忧。”
[哈哈哈哈，沈越是不是怕他们再来鼻涕汤才这么说的啊。]
[不像，他看上去很认真。]
[看过简历，他前职业是医生诶，刚才真的好温柔，我好喜欢。]
[简历里还写过他去精神病院实习过呢。]
[……滚啊。]
皇宫，秋景和柏漠做了一桌黑不溜秋的菜，王子和国王吃得脸比菜黑。
王子放下碗筷，站起来，“国王，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去救公主。”
这饭菜好难吃，反巴比国真可怕，每天都吃这些。
古丽斯艾米面色温柔，声音却不容拒绝道，“坐下。”
王子只得继续坐下来，拿着筷子的手颤颤巍巍。
勇士若断腕，一菜撒半身。
古丽斯艾米看向窗外，城堡外面高林郁树，天高海阔。
她转着手里的酒杯，教人辨不清神色。
母后，应该已经到城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