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跨年。
老宅里却安静的有些异常。
几位长辈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夏蕴最先沉不住气：“老齐，你说现在怎么样了。”
齐明修也不像往日里那么淡定的模样。
他盘着手上的文玩，不似之前那样悠闲，颇有几分不耐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
夏蕴记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还是尹娴劝住了她。
“小蕴，别担心，孩子们会一切都好的。”
夏蕴见有人搭理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握住尹娴的手在她身旁坐下。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们说不陪同的。”
潘姨在一旁将温热的红茶放在桌上。
回想起早上老宅里的场景。
潘苒苒挺着怀胎十月的肚子，右手往后撑住有些拉扯的难受的腰肢，下了楼。
楼下的众人正在吃早餐，因为她孕晚期嗜睡，所以并没有一早就叫醒她，而是打算等到了九点再不醒的时候再上楼叫醒。
齐晟最先发现下楼梯下的异常吃力的潘苒苒，放下筷子迎了上去。
他扶着她的胳膊，将她大半的力分在自己的臂弯。
凑近了才看见她额上已经覆上了汗珠。
嘴巴也因为疼痛而咬的有些起皮。
“阵痛了？”
齐晟立马反应过来问道。
潘苒苒苍白着个小脸点点头。
已经是迎来第二胎的准父母自然是没有第一胎时那么手足无措。
齐晟立马把她带到客厅坐下，然后上楼去收拾待产包。
几个长辈见她下来也赶紧围了上去，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着。
“是不是发动了？”
毕竟预产期就在1月2号左右，但是提前也不是不可能。
齐明修盯着她的肚子目不转睛。
“要不要叫救护车？”
这些人中还是属尹娴最为淡定。
她拿出手帕给潘苒苒擦了擦汗，又去厨房端来了温着的小米南瓜粥。
“早上还是多少吃点。”
潘苒苒忍着一阵阵的疼痛，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喝完的时候，齐晟刚好提着待产包就下来了。
见她穿的单薄，又给她拿了件自己的羽绒服套在外面。
“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开车，好吗？”
齐晟语气温柔的问着。
潘苒苒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苒苒，真的不用叫救护车吗？”
她被阵痛折磨的不想开口，只能摇摇头。
车子被齐晟开到了大门口，暖气也开好了，他便下车准备带她上去。
齐明修问着：“要不让我们一起去吧。”
错过了第一个大孙子出声的齐明修不想再错过第二个。
齐晟摇了摇头。
“momo不是跟您约好了吗，要爷爷奶奶外婆明天去接他回来。”
momo是他们的大儿子的小名，是怀着孕傻三年的潘苒苒取的，但是众人都惯着她，便也就这样叫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了。
夏蕴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行明天让老齐去接，我跟小娴我们还是跟着过去一趟。”
尹娴虽然没说话，但是那个眼神也是同意夏蕴提议的意思。
潘苒苒这才开口说着：“momo那个脾气，听说我不能去接他还闹脾气来着，好不容易答应了说爷爷奶奶外婆一起去接才可以，爸妈，你们还是去接momo吧，有齐晟在没事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生了。”
齐晟一想到那个孩子对潘苒苒莫名的占有欲就又有几分醋意涌上心头，但是现下情况也不允许他乱吃飞醋，这才压住了自己突如其来的脾气。
夏蕴也是，想到大孙子那傲娇的小脸，如果自己不去，可能又会撇着小嘴哭丧个脸说奶奶不爱他了。
见父母们表情有些动容。
潘苒苒就又补充了句。
“到时候接到了momo就可以来看小的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着肚子笑的一脸温柔。
众人这才答应了。
可是没想到这两人去了医院这么久都没回来。
即使明天要早起飞去接大孙子，几个老人还是担心着医院的那个担心的睡不着觉。
白天的时候齐晟还会跟她们在群里分享下情况，这会儿却是不回消息了，可是他们也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也不怪齐晟不回消息。
潘苒苒到医院之后羊水就破了。
伴随着越来越痛的阵痛，她几乎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在护士的辅导下做着一些能有益于顺产的动作。
齐晟在外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移不开半分视线。
护士见她实在难受，想着转移下她的注意力，便示意她看向窗外。
“您爱人是真的很担心您，一直盯着您，眼睛都不眨。”
潘苒苒抬眼看向齐晟，看见英俊的男人眼神里都快溢出的担心，她咬了咬嘴唇。
生momo的时候她完全没感觉，也没阵痛什么的，怎么这一胎这样难受。
她甚至分不出心思去回应齐晟的担心。
负责这次生产的医生跟负责momo的是同一个。
她过来检查的时候还打趣了下门口的齐晟。
“齐医生，这次也还是打算陪产吗？”
齐晟只有在潘苒苒的事情上才会有几分平常人的反应。
他点了点头，低声问着情况。
医生表示并无大碍，这次生产痛可能只是偶然情况，她本身和胎儿本身都没有任何问题。
“女人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一般，生第一胎的时候可能是运气都攒在生产时了，才没什么感觉吧。”
医生也是知道她头一胎怀的是有多么辛苦的。
听见医生这么说，齐晟支在窗边的手掌微微用力。
潘苒苒见医生进来，就从瑜伽球上起身，在护士的帮助下躺在了床上。
帘子被拉上，医生检查了下情况。
“可以准备进去了，开的差不多了。”
小护士立马出去联系手术室。
齐晟见小护士出来，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他换好了隔离防护服，跟着潘苒苒的病床一起进了手术室。
潘苒苒在病床上痛的死去活来，掐着齐晟的手都掐出了红痕。
她看着齐晟有几分慌乱的俊脸。
还在心里想着：果然怀的时候没什么不好的反应，生的时候就反应很大吗？
她顺着医生的指挥间断性的用力。
江汉关跨年的倒计时已经开始，钟声落下的时候，一声婴儿弱小的啼哭从产房响起。
刚出生的孩子被护士抱去清理了，齐晟蹲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潘苒苒面前，语气慌乱，还带了几分鼻音。
“宝宝，不生了，我们再也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