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言没等到顾念闹——孕期心情越发浮躁的孕妇娘娘这次出人意料的安静懂事许多。
她坐在卧室阳台的软椅上，看着落地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听到脚步声停在身后，站起来，圈住精壮的腰线。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为我好。你瞒着把顾家的事情处理的一劳永逸，爷爷住的明明不舒服也不肯告诉我，爸爸哪怕都到退休年纪了还去处理顾家的事情，都是不想让我担心累着……”
顾念停顿了下，被穆子言捞起来，将整个人抱在怀里，坐在软椅上。
“穆子言，我们这胎生下来后就不生了吧。”顾念依着他肩膀，“在沧溟还有郁家解决掉之前，我不想再怀孕了。被所有人护着担心着却又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太糟糕了。”
穆子言应了下来，却摇了摇头，不知想起些什么。
“外面都说女人有了孩子就忘了老公忘了事业，我看——等儿子出生，我和儿子都得排在事业后面。”
“可算了吧。”顾念撑起身子嗤，“是最近开始筹备大选，郁家没心思作妖，又有血狼小队被你使唤着到处执行任务。等这胎生下来，我就算忙，也起码能保证早晚都陪着孩子，你要一出任务，可就一两个月音信全无哦？”
现在的清闲都是假象。等这孩子出生，她也不再需要人陪，穆子言怕是不可能有这么大块的时间留在家里。
“需要我出马的都是大事。”他看着顾念微鼓的小肚子，眉眼里很是骄傲，“这小子肯定会为他爸自豪的。”
“一码事归一码事。在谈你教育孩子的时间问题呢！”顾念哼哼，又有些唏嘘，“我们俩好像都不是合格的好爸爸好妈妈……”
穆子言也沉默了。
怀里的小丫头因为怀孕，也因为这段时间，被喂胖了不少。可一双眼睛依然熠熠生辉。
家与国之间，对于每一个军人而言，其实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
因为只有一个选项。
穆子言拍拍怀里的小女孩，起身抱回床上，“孩子还没生呢，少想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再说，一次任务的时间，又不是几年见不到……我看你，就是养胎养的太闲了。”
她眨眨眼，思绪沉浸到深刻的自我反省与纠结之中，毫无睡意。
穆子言叹气，关上灯，将顾念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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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交心的好时间。
顾家的小花园里，此时坐着两个老人，静静的赏月。
“还是古人有文化——古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你瞧着，这月亮都知道我们兄弟要分开，今晚是个缺月。”
顾旗胜嘿嘿笑着，“人老咯，经不住折腾咯……这世界，还是留给小年轻们吧。”
老将军的声音在月色中格外的冷清与孤寂，“活这一辈子，现在想想，也挺空虚的。大哥害我们分离这么多年，你说说，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帝都人，硬是被折腾的水土不服，连家也回不了——”
“哈哈，还别说，帝都这水土，是真比不过江南！你瞧念念，被我养的多娇气，这是我江南养出来的姑娘。”
“是是是，江南好，江南处处好风光。”被顾旗胜一打岔，想说的话也忘了，老将军摇摇头，“大哥老年痴呆，现在瘫痪在床，神志都不清楚，顾一郴送进监狱，穆家那小子关照下，没个十年，是不可能出来的。这几十年分离的账，到头来，竟没个销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