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刚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倒是忘了沈江清还在急救室里……
程程一直偷听着这边的动静。
当听到这话后，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用奶萌的哭腔喊道，“我妈咪怎么了？！”
护士的脸色难看，面对这个情况也不敢隐瞒，只能据实相告，“沈小姐擅自离开病房活动，导致再次诱发心脏病，身体各项指标下降，恐怕就这一会儿了……”
程程的小脸唰的一下煞白，眼前一黑，身体都跟着晃动两下。
紧接着忍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以后再也没有人保护他了！！
“呜呜呜，妈咪……”
程程虽然不是厉凌炀的儿子，但苏慧月放在心上疼爱了这么多年，要说没有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只是一想到他是厉靖庭的儿子，那汹汹的妒火就燃烧起来。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沈江清那个小贱人，蒙骗了我这么多年，白白得了我这么多年的庇佑，现在终于要死了！死得好，死有余辜！！”
程程猛地看向苏慧月，仿佛不认识她了。
厉建斌微微蹙眉提醒，“注意点分寸，别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
随后，厉建斌又看向程程，“程程，爷爷永远是你的依靠，别哭了。”
“爸。”厉靖庭上前，将颤抖的程程抱了起来，“我带程程去看看沈江清。”
“去吧，送她最后一程。”
就在父子俩打算去往沈江清病房时，护士又像是想到什么，扭头说道，“厉先生，沈小姐想要见您最后一面！”
厉凌炀眼底划过深深的厌恶，最终又归于平静。
人死灯灭，终究是……
相识一场。
“知道了。”
……
博尔特医院，抢救室内。
沈江清躺在手术台上，炽白的灯光洒落下来，衬托地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逝……
想想也真的是好笑，她算计一生，最后居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耳畔里面回荡着程程的哭声，氛围显得愈发凄凉。
“妈咪……”
到底这女人替自己生了一个儿子。
现在看着她这副模样，厉靖庭向来凉薄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怜悯，是的，高高在上的怜悯，而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深爱。
“你安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程程的。”
沈江清望着他沙哑的说，“别让……程程被……那几个小贱种……欺负……”
“程程，妈咪陪不了你一辈子了，我的一辈子太短，你……要好好的学习，我都知道了……厉建斌还肯认你，你那么聪明……等你长大了，一定可以帮妈咪夺回失去的一切……”
“呜呜，妈咪我不要，我要你陪着我！”
沈江清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惹得程程再次大哭，最后发了狠道，“我都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把一切都夺回来的！！”
母子俩都萦绕着巨大的悲伤，厉靖庭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大掌摁着他的脑袋压在肩头，对沈江清道，“别给儿子灌输这些，有些事，我能教，你教不得。”
程程很优秀，可以说学到了沈江清的精髓，但同样的……被教坏了。
若是他来教必定不是现在这样。
沈江清无力再说，就在那儿大口喘气，心里当然是不甘的。
可厉靖庭算是程程最后的依仗，不想惹怒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病房外又传来一阵动静。
厉靖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就看到了厉凌炀高大颀长的身影，逆着光从外走了进来。
厉靖庭冷笑，“还真是恩爱两不疑，最后一程……他送你吧。”
随后，厉靖庭抱起痛哭的程程离开。
厉凌炀站定在沈江清身前，居高临下的，“我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沈江清嗓音沙哑如锯子一般，缓慢地问，“兜兜……怎么样了？”
厉凌炀低低笑了，差点以为沈江清临死会有些悔悟，“恐怕结果要让你失望了！”
他眼底杀意浮动，讽刺说道，“她不但没事，还和初初母女团聚了！”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沈江清再次充满了不甘心。
那死丫头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竟然没死……
“蓄意纵火杀人，偷初初的孩子，冒名顶替，沈江清，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初初……叫的可真亲热，可是阿凌——”
沈江清忽地红了眼眶，声音激动，剧烈喘息。
“我……做的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你，在这个世界……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她宁以初……根本比不上我！”
厉凌炀的眼中嫌恶，“沈江清，你少在这里打着喜欢我的名号，来掩盖你贪婪的嘴脸，你所做的这一切，全部都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野心，你爱的从来只有你自己！”
沈江清被戳中内心最隐蔽的一角，拖着一口气反驳，“不，不是这样的……”
对厉凌炀，她是真心的。
气若游丝，“我……要是对你没感情的话……怎么会冒险生下程程？！”
虽然偷错了，但是她一开始的初衷，是为了他啊！
“你居然还有脸在我的面前提程程？”
厉凌炀的眼底凌厉，显然是动了怒，“那么多年，那么多机会，你但凡对我真心，怎么会让我替别人养儿子？嗯？”
沈江清知道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可她还想为程程再换一点机会。
“阿凌……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们好歹也一起也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是父子……也早就胜过父子……”
捂着心口，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抚养他，让他在你的名下……”
厉凌炀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墨眸渗出无尽的寒意。
“沈江清，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我的继承人，可以是初初的任何一个孩子，但绝对不会是程程，不过我也相信，厉靖庭会好好抚养他的。”
“还有，我会弥补对初初的所有亏欠，厉太太的位置，从来也唯有，她一个人！”
这些话，可谓是往沈江清最痛的地方扎。
她努力筹划了这么久，却在厉凌炀的心中，永远都比不上宁以初！！
那她在他的眼中，究竟算是什么？！
沈江清看着他要走，挣扎着想要从手术台上爬了起来，却无济于事。
“阿凌——”
厉凌炀的脚步微顿。
几乎是拼尽权利，才说出这句话。
“这……些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