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
餍足的男人终于恋恋不舍地放过了累到睡着的女孩。
她睡颜乖巧的模样和平时冷言刺语的模样可谓大相径庭，晁嘉侧躺在床上撑着脑袋，手指在她脸蛋儿上轻轻抚过，勾勒出她精致的侧面轮廓。
大约是真的累极了，往日第一时间就会抓住他的手腕骂他烦的人现在却呼吸平稳，睡得很香。
晁嘉没忍住低头亲她的脸，她烦躁的翻过身去，还霸道地将被子全扯走。
他不禁唇角上扬，心情好极了。
隐约听到房间外响起了手机铃声，晁嘉将被她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往后一捋，弄出个敷衍的背头来露出俊脸。
他赤条条地翻下床，在一片乱象的浴室地上找到被揉成一团的西装裤，掏出他的手机来。
听到十二的急促催促，他敷衍一句就烦躁挂掉。
突然看到一旁小狐狸的外套口袋里有什么在不停地闪着光，他好奇地将她来电的手机掏出来，看到来电人备注的名字是“云霁”。
晁嘉摩挲着下巴沉吟。
这是谁？怎么小狐狸备注的这么亲密？还大半夜给她打电话？难道是哪个他不认识的臭男人？
想到这儿，他相当不爽地点下了接听。
“黛黛你怎么才接电话啊！现在都十一点多了，你怎么还不回宿舍？你人没事吧？！”
电话一接通，立刻响起女声激动的叫喊。
喔，原来是小狐狸的大学舍友。
女的。
晁嘉的心顿时稳稳放回了肚子里，满意了。
他特意无声清了清嗓，意味深长地轻笑道：“放心吧，她没事，只是……累得睡着了。”
“………………………………………………”
电话对面突然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
“……”
“……”
直到许久，才隐约响起两个女生颤巍巍的小声叨叨。
“小陈，你不会打错号了吧？”
“肯定没、没有啊！”
“那俺咋听着是个男的接的呢？”
“难道是黛黛男朋友？”
晁嘉闻言，默默颔首，无声赞同。
“她不是说她是单身、还没男朋友吗？原来是骗咱俩的！”
晁嘉闻言，气定神闲，心情甚好。
“据我追星多年的经验，听这男的声音应该长得不错……”
晁嘉闻言，自恋点头，岂止‘不错’。
“比岳俊远那个王-八蛋帅就行，俺现在越来越烦他了，个癞蛤蟆还想吃黛黛的天鹅肉？”
晁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捕捉到一些不怎么想听见的关键词时，男人眉头一跳，舌头顶住左腮，缓缓眯眸。
“谁是——岳，俊，远？”
……
挂掉电话后的男人赤着走到全身镜旁，打量镜中的自己。
真是好凄惨。
发型被她薅得歪七扭八。
嘴被她和自己咬得伤痕累累，肿了一圈。
偏头抬高下巴，整个脖子和前胸满是被咬出来的牙印齿痕，还有鲜红草莓，根本挡不住。
转过身去，他侧头看镜子。
镜里的自己健壮背肌和腰部有无数纵横交错的红痕，全是她并不长的指甲动情时挠出来的伤口，有的还在轻微渗血，惨烈得像是经过一场厮杀。
方才不觉得，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感觉到丝丝疼痛感。
啧……
的确像是场厮杀。
他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回味。
吃这药遭的罪比起收获，真不亏。
满意的对着镜子来回欣赏了半天，他不像是在看伤口，反倒是像在看战斗所获得的荣誉勋章，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
得意许久，晁嘉才去浴室冲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走出来。
在衣帽间换了套新西装、皮鞋，还不忘随手拿了瓶大地香水喷几下，抓抓发型，简单整理下外表，终于撇去一夜狼狈，恢复了往日的英俊。
他哼着歌打好领带，抬手看眼手表。
上面显示此时十一点半多，他的航班在凌晨一点左右起飞，去掉要去京城机场的路程，即使贵宾不用浪费太多时间值机，也已经非常紧迫。
航班特殊，不能改签，他必须要走了。
一霎，晁嘉的脸又拉了下来，心情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又落到坡底。
他端杯水默默走回卧室。
卧室仅有一台小灯亮着，隐约映照出床边把自己裹成茧的少女熟睡脸庞，睡得正香甜。
他长腿一曲，单膝跪蹲在床边，悄悄捏住了她的鼻子。
没两秒，少女磨着牙一巴掌甩了过来。
晁嘉立刻低头躲过，感受到头顶那股厉风霎时后怕不已。
得亏他反应快，要不自己这张俊脸得当场被扇肿！
“烦死了。”
她从牙缝挤出字，才发觉自己喉咙疼得几乎失声，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要不要喝水？”
在江黛眼都不睁嗯了一声后他拿过旁边水杯喝了口，低头吻住她的唇，学着她渡酒的动作一点点将温热的水喂给她。
委实太累，江黛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照顾喂水，有水湿润喉咙终于舒服了一些。
但奇怪的是那男人喂完水为什么突然又开始伸舌头啊？
江黛忍无可忍，狠狠咬了下去。
“嘶——”
痛得要死。
晁嘉才刚开始的意乱情迷又被她掐死在了胚胎里。
“小没良心的，”他嘶嘶着舌尖的血，还振振有词，“我好心照顾你，你就这么回报我？”
这话耳熟得很。
她没劲儿跟他斗嘴，翻个身继续睡。
晁嘉的电话又开始响了，才响一声他就烦躁地摁断。
盯着床上那少女的后脑勺，他的神色颇为复杂。
他本来做好了只见她一面就果断离开的心理准备，被她下药的转折打破了计划，他也开始摇摆不定，实在不想走。
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再多一会儿。
身侧床垫一沉，江黛感觉身后男人又包围过来，下巴担在她的头顶，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
西装材质摩擦皮肤带来些许痒，男人身上刚喷过的香水味道格外浓烈，让她也染上同样味道。
晁嘉的音调变得发闷，“我得走了。”
“不送了。”
她敷衍一句。
晁嘉压抑着心里感伤，“不要难过。”
“做梦呢？”
她眼都不抬。
晁嘉低头亲亲她头顶，“别太想我。”
“没想过。”
她呵呵一笑。
“……”
晁嘉恨得咬牙切齿。
她长腿主动紧缠在自己腰上的销魂场景才过去多久？
一下床，这小狐狸又变成以前那块冷冰冰硬邦邦的臭石头，一句爱听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跟做场美梦结果踢掉了被子突然醒过来一样怅然。
睡完，就翻脸无情？
他气愤低头，看见少女外露的肩颈脖颈一大片都是被他啃咬出来的痕迹，一片狼藉，处处皆在诉说着今夜的疯狂。
一下所有不爽都消散一空。
“……真的没什么话对我说了么？”
男人缩紧手臂，唇在她耳畔轻蹭，颇有暗示性。
“有。”
他眼前一亮，放柔声音：“什么？”
“起开！你压到老娘头发了！”
晁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