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骤然传来的刺痛，他牢牢的抱着沈晏晏没有放手，任由她咬的越来越深，甚至泛出了丝丝血腥味。
“晏晏，我当初……”
他只提了“当初”两个字，肩膀上传来的痛感蓦然更强烈了，他的薄唇瞬间抿紧，没有再解释。
他再说下去，沈晏晏只会更恨他，反应更激烈。
曲行舟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大掌温柔的揉了揉她的长发，带着气音在她耳边呢喃：“我爱你，晏晏。”
沈晏晏浑身一震，耳边又传来男人低徐的声音：“我爱你……”
她的心中如同被绵密的针脚碾过，说不出的酸痛和难受，松开了对他的攻击。
沈晏晏抬起头望着他，黢黑的瞳仁中看不见光亮，脸色也苍白的可怕，眸底也充斥着讥嘲。
“爱？什么样的爱？两种身份的爱吗？”
“我……”曲行舟知道她此刻的痛苦和绝望，也知道她已经彻底对自己失去了信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曲行舟，”沈晏晏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是中间藏着的冷漠与恨意，却让曲行舟听的十分清晰，“这么多年一直在两种身份间换来换去，你不觉得累吗？”
她的双眼有些发红，甚至觉得好笑。
“你作为曲行舟和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说你爱我，可你变成曲家少爷的时候，又能对我那样的折辱，你让我感到害怕感到畏惧，感到……厌恶。”
曲行舟的脸色蓦然一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晏晏却一把将曲行舟推开，他毫无防备，连连后退了好多步，差点摔在地上。
她心里疼，眼神锐利，说话也克制不住的尖锐。
“现在还说爱我吗？一个人怎么能同时用两种身份，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去爱一个人？你说的爱又究竟有几分真心？！”
“不是的！”曲行舟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他连起身也顾不上，直接半跪在沈晏晏身边，“你不能这么说，晏晏，我对你的爱从来都不是假的！”
沈晏晏可以责怪他的欺骗和隐瞒，可以怨恨他带给她的伤害，但是绝不能否认他的爱！
倘若不是那么深爱，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想要圈留她在身边。
曲行舟的眉目凌厉的带着锋芒，想伸手去抱沈晏晏却在最后一刻生生忍住，双手死死攥着拳，垂在身侧。
“当初你突然跟我说分手，又突然嫁人，还跟黎朔走的那么近……我嫉妒了，有点失控，所以才做出伤害了你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怪我，但是我爱你这件事，我从未骗过你！”
沈晏晏看着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激动。
她不知道到了此时此刻，他还在大言不惭的说着“爱”这个字，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爱一个人，谈何容易。
那是要付出真心的。
他面对她的时候，有几分真实她都感觉不出来，又怎么谈感觉到爱。
而且，爱不爱都不重要了。
她也不想和他再纠缠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从今往后，她只想各自天涯。
曲行舟见沈晏晏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睛里看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他心下忽然有些慌乱，刚想开口，却听沈晏晏十分平静的开口——
“曲行舟，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从得知你身份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你的解释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你在隐藏自己的身份的那一天，就该有做好有这样结果的准备，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吗？”
曲行舟瞬间哑然，他一时之间竟想不打反驳的理由。
沈晏晏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可他仍然想要挽回。
“曲行舟，”沈晏晏又开口道：“我们离婚吧，别再互相折磨了。”
曲行舟的心尖狠狠刺疼，气息忽然变得沉重，眼角也有些发红，“离婚？你又要抛下我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又冷厉，脖颈上都隐隐现出了青筋，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晏晏，其他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不管你怎么看我对我，我都全盘接受，但是唯独离婚，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放你离开！”
之前沈晏晏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和他提过一次离婚，当时他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她——
他们注定是要纠缠一辈子的！
不可能离婚。
可现在她居然又一次提出要离婚……他要是能做到放手，这一切就不会有开始。
而且，不管他们之间有多深的误会和伤害，只要沈晏晏还在，他就能补偿她，总有一天，他们还能回到以前那样。
但让他就此放手，他们就不可能再有未来了……
沈晏晏刚刚才被压下去的情绪瞬间又被激起，心中的怒气再也扼住不住，抬手就给了曲行舟一巴掌！
“啪——”纵使沈晏晏现在身体虚弱，也可以听出这巴掌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为什么不可以离婚，曲行舟，好聚好散你不懂吗！”
曲行舟的皮肤较白，英俊的脸上几乎立刻就浮起了一小片红色，他被沈晏晏打得偏过头去，停顿了片刻，才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有些发麻的侧脸，回过身来看着沈晏晏。
他脸上没有丝毫生气或者不耐的表情，一双深邃的眉眼仍是藏着深不见底的情意。
“我不想好聚好散，晏晏。”
沈晏晏半点都不想去理解他的情绪，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个男人，他的自私和不讲理的占有欲，让她感到害怕，也让她觉得十分可笑。
“呵，呵……”沈晏晏的语调带着颤音，眼眶里莹着落不下来的泪，“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你把我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欺骗了我这么久，我从前对你一心一意，离开你也是因为……”因为她快死了，才选择的放手成全，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忽然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接着道：“后来嫁给你，你又那样折磨我，这些报复还不够吗？只是分手而已，我并不欠你的，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你说啊！”
最后那一声她几乎是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