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强点头。
徐凯同意了，只是借一下自行车也没什么大事儿，况且曹强这性子，这开口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等下。”
徐凯回了屋一趟，出来的时候递给他一个手电筒。
“路上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小心摔了，这手电筒明天跟自行车在铺子里一块儿还我吧。”徐凯也没问他借车干嘛。
曹强听见把腰压得更低了。
徐凯看曹强歪歪扭扭把车骑稳当了才进屋，“谁啊？”
“强子，来借自行车的，估计是有事儿吧。”徐凯回话。
这时候吃过饭已经很晚了，只有还睡不着的会坐在家门口看星星。
曹强骑了一会儿就很稳当了，还好凯哥给他拿了一个手电筒他含在嘴里，不然黑灯瞎火的真的看不见。
用力蹬着自行车，他的太阳穴冒出了薄汗。天上的月亮紧跟着他，土路上照得还比较亮。
曹强把车骑进了村子，这个时候进了村子，有些凶狗开始叫了起来。
这时候基本没有那家灯还亮着，有些脾气不好的人觉得狗叫吵到他们入眠还会骂骂咧咧。
“干什么的？”
曹强正骑着车前面出现了一阵亮光，条件反射的抬起手挡光，自行车就往边上偏了。
“砰。”
曹强本来也不是很会骑，被吓的直接摔倒了。
“爸，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曹强心疼的看着自行车，怕给凯哥弄坏了，人家好心借给自己，要是弄坏了该怎么交代？
“这不是强子吗？”
“强子，你不是跟林家老五进城里做工了吗？怎么回来了？”
曹强抬起头看见是熟人点了点头。猜测是自己回来的时候狗都叫了村长父子出来看看是谁进村了。
“你不会是被开除了吧？”村长儿子猜测，但看见他回来还骑上了凤凰牌的自行车一时有些吸气。
“乖乖，你这是在城里发财了？自行车都整上了？”难道城里的钱这么好挣吗？
“啊......啊！”曹强有些着急，手也不停的在比划。
村长直接给了自己这没正形儿的儿子一巴掌：“说什么呢？”要不是他们把人吓着人也不会摔倒。
“强子没事儿吧？摔到没？”
曹强对村长叔摇了摇头，就身上估计有点擦伤，他也不在意。
主要盯着自行车，村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他这么紧张这个车估计是怕摔坏了，让儿子把强子拉起来自己搬自行车。
村长家里也是有自行车的，拿着手电筒看了看又骑了两步：“没事儿，好着呢。”
“主要你白天的时候在看看，有没有划痕。”
曹强点了点头，起来围着自行车东看看西看看，村长看人没什么事儿才开口说话。
“你这么晚回来是有什么是事儿？”
曹强憨厚的笑了笑，拍了拍放在自行车篮子里的包裹，又指了指外婆家的方向。
“你是回来给你外婆她们送东西的吧？”
“这么晚了明天再回镇上吧？”
曹强想了想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城里的方向，他们明白他的意思是今晚就要回去。
村长也不再劝，也许是这孩子还要回去上班：“那你路上小心一点。”
曹强点头，不再骑自行车而是推着走，可能是刚刚腿有点擦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爹，你说这强子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这曹家也不管他，算是村里人把他养大的，他还上赶着去孝顺。”
“你懂个屁，那时候自己家都没有饭吃，谁会一直愿意无偿接济她？”说着背起了手向家里走去：
“你以为老曹家真的就不管这个外孙了吗？始终是曹小妹的血脉，只是他们看着曹强那张脸就会想起惨死的曹小妹，想起那个造成这个悲剧的负心汉。”
“命苦啊！”
村长儿子不再说话，回头看向了那个模糊的背影，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曹强看着锁着的门，站在门口有些踌躇，他想放下衣服直接走，又怕明天上工路过的人把衣服拿走了。
他想敲门又不敢，晃悠了两步附近大狗的叫声吓了他一跳。
“汪汪汪！”
“那个小贼在外面？”外公中气十足的身影吓得曹强不知道怎么办。
把包裹放在这里，不行！
又比了比边上，也不行，容易看不见。
当他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一股脑的插进门中间，推着自行车躲在了一边。
曹强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他知道外公不想看到自己，但是他真的很想他们，他知道外婆也是很惦记自己的。
“吱呀~”
曹外公打开门的时候，眼前掉下了一个东西。
捡起来出去向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曹外公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曹强在墙边吓的不敢动，没有听见关门声他知道外公还没进去。
“嘤嘤~”
是外公家的大黄狗发现他了。
他把手指放在嘴巴前，此时的他都忘了狗是看不懂这个手势的，因为以前他老来附近蹲着，跟这狗已经很熟了。
大黄扒拉了一下他的小腿，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声响，此时曹强心里想的是完了。
要是外公发现自己又要怎么骂自己？又要惹外公讨厌了。
“大黄！你还不回家在这儿干啥！”
“这门口有啥好呆的！冷不死你！”
“赶快给我滚回去，一天天的不知道要干啥！”
大黄听见主人在骂自己，跑出去一脸无辜的看向曹外公，又看了看藏在墙角的曹强。
“看啥看，这么大晚上还不回去！”
曹外公把狗骂回去后，又看向刚才狗出来的那个墙边，没忍住对着墙又骂了两句：“大晚上不睡觉的赶紧回去休息。”
吼完就拿着东西关上了门。
曹强等了一会儿才出来，对着外公的家傻傻的笑了一下，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走过的路边又开始有汪汪叫的声音，像是发泄被吵醒的不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关上的门又打开了。
曹外公看着他离开的地方骂了一句傻孩子，看不见光后才颤颤巍巍的关上门进屋。
“老头子，你刚刚在骂谁呢？”
“没谁，一条癞皮狗。”
曹外婆点完煤油灯扶着着墙也想出去看看，听见老伴这么说眼里明显流露出失落。
“我还以为又是强子在外面呢。”说着看见老板手里的东西：“你手里那是什么，哪儿来的？”
曹外公没说话，放在床上准备脱鞋。
曹外婆把东西抢来打开，里是两件崭新的衣裳，颤颤巍巍的摸着这衣服料子：
“就是强子，他回来看我们了，还给我们买了新衣裳。”
“这得花多少钱啊？”
“也不知道他给自己买了没？在城里过得好不好？肯定不好过，他又不会说话，要是受了欺负都没法出声。”
说着曹外婆抱着衣裳咽呜起来。
哭着哭着看老头子不理自己拍了他一巴掌。
“你把我外孙骂走了，你也不让他留下来！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也不让他留下来。”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曹老头瓮声瓮气的说道：“他骑的自行车，手里也有灯。”
“明天还得肯定还得上班，留他干啥？”
曹外婆拧了他一把老肉：“你以为我是只说得这一次吗？”是啊，好多次曹强都蹲在门口看着，曹老头不说话他也不敢进来。
“别闹了，睡吧。”曹老头直接把灯吹灭：“明天我去城里看看他活干的怎么样？”
曹外婆不再多说，但一阵沉默之后还是开口了。
“你就轴吧，这孩子从小就命苦还记挂着我们，你也不心疼。”
曹老头没有说话，他怎么不心疼？但他更心疼自己那年轻的女儿，他恨啊，他怨啊，怨的自己年纪也都这么大了。
曹外婆何尝不知道自己老头心里苦，所以以前她每次都趁他不在去找曹强，给他吃肉，吃糖，抱着他说外公心里也难受。
不然这衣服怎么会有老头子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