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是考问徒弟，患者是求医。
江南也遇见过几例病人了，马上回答：“肌肉松解加柔性正骨，将错位椎体复位。”
“师高弟子强，江南，你行啊，这么快就毕业了？”王护士由衷佩服，在这里上班轻松多了，最多，有时候患者晚饭后来，她处理也不超过晚上11点，更不会上大夜班，还能学到技能。所以一边给病人针灸，还观察隔壁床的治疗。
女患者见男人诊断还快一些，以为他的本事更强。安心接受他的治疗。复位以后，她下床试试，说好多了，但是，坐骨处还有点疼。
杨花如雪让江南上手，一方面是培养他，另外也是自己太累，一夜没睡，在水中又泡那么长时间，压抑的心情，因江南的表白舒展，但体力还是不支。现在，江南还没学到的技法，她还是要自己动手。
于是，一边讲授一边动手，用清罡针法，在女人疼的地方进针过疼点，拨摆三十次，侧身牵拉对抗，反复四次，才让女人起床。
患者说，自己坐着疼，穿袜子都费劲。现在，坐起来后，把袜子脱了，自己穿起来，然后又脱掉又穿，很轻松，很自如。然后穿上鞋子，下来走了几步，眉飞色舞：“不疼了，真的不疼了。看不出，小医生有大本事啊！会不会有反复呢？”
“后面，再拔罐艾灸巩固一下，应该全面恢复健康。”如雪说完，又回到卧室。
还没坐下，江南收了钱，跟着又进屋，脸上的红晕已经褪色，现在又从耳朵根子开始红了。见他又要关门，问：“你干嘛？”
“继续，我们，我们，还有还有未竟的事业…… ”想不到，老实巴交的小伙子也有嬉皮笑脸的时候。
杨花如雪一把推开他：“好意思，什么未尽的什么事业？你的事业，是治病救人，是悬壶济世。 ”
“我，我，才才才尝到一点味道……” 他涎着脸说。
“还尝味道呢，你都把我的初吻夺去了。 ”
“我累死累活治病救人呢，不算吻你呀？ ”
“那个不算，但是，刚才你不是已经吻上了吗？”
看出姑娘的幽怨，他突然回过味来了： “你，你是初吻？ ”
“当然啊。 ”
“你都订婚了耶？ ”
“订婚不等于结婚，也不等于非要亲吻，我和他，始终是师生关系。 ”
“我们，我们也是师生关系呀，只是你在那边是学生，在这边，我是学生。 ”
“我当学生的时候，我不想，我不想和别人亲近，你当学生的时候，一肚子花花肠子…… ”
他又委屈的扁着嘴说： “我也是初吻啊，我不是…… ”
“不是什么？不是男人吗？是男人就要敢作敢当！ ”
“我是男人，我敢做，我敢当！ ”如雪的话激起他的荷尔蒙，扑过去，抱着如雪，嘴唇就盖过去了，勾唇咧嘴，一脸餍足的喜色，顿时意乱情迷，两人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欢愉之中。
渐渐地，江南的手不安分了。如雪警觉，拍了他一巴掌：“规矩点，现在上班时间干正经事儿。 ”
他乖乖地放手，老老实实地点头： “是的，学生静听老师教诲，现在要给你办正经事，你把身份证给我。”
如雪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问他要身份证干什么。
他说： “今天凌晨，我们两个的手机都掉了。但是，我是捏着手机的，一边给你打电话一边找你。你的手机呢？ ”
如雪这才想起，开始开机的，江南打给他，一看号码就知道在找她，想一个人活动，所以关机，然后把手机放校服的口袋里。人掉到水里，手机当然也掉了。
这个后悔呀，别说了，早知道，就不那么任性了，江南能把手机找到，就是个奇迹，就像当初自己手机找到一样。手机微信里、支付宝里都有钱呢，还有好多过去同学朋友联系方式，还有……
唉，那些都不重要了，生活已经翻篇了，重新进入新的轨道，留着手机也没什么用，权当摔下悬崖手机就掉了。
对江南说：“掉了就算了，反正微信上的钱不多，支付宝上也没什么钱了，1万块钱也不到。”
“那还少啊，那么多钱可不能掉了。再说了，”江南进城才知道，“有手机太方便了。现在给你重新买一个，到电信补办原卡，看行不行？。”
“手机卡也掉了呀，”如雪想起来就懊恼，“那是用原来身份证办的，现在我名字也改了，身份证也变了，怎么办呀？有你的身份证就行了。”
“你是说，我们两个从此就捆绑在一起了吗？”
“谁说的？”如雪横眉，“现在不都是你在外面办事吗？又不能出去，出去就给你们找麻烦。再也不出去了。”
江南坐到她身边，笑嘻嘻地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那个女人还敢回来吗？这个男人眼看就要被抓了，你很快就要就要彻底解放了，那个时候，你想到哪去就到哪去，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如雪马上说：“我想回家住。 ”
江南一怔：“我把你的四季衣服都带来了，还回家干什么，你跟我们住一起不好吗？我们这里亲亲热热的，就像一家人一样。 ”
“像一家人就要住一起？ ”
“我说错了，不是像一家人，你是从天上掉下的林妹妹，我们就是一家人。 ”那眼神太直接，隔着这样近的距离，明亮清冽，像是水火交融。
“我是林妹妹，你是什么？你是贾宝玉？林黛玉和贾宝玉，最后也没有成为一家人。 ”
他赶紧把她嘴捂起来：“不是他们两个。我们是牛郎织女，我是牛郎，你是织女。对了，你就是仙女，我就是一个种田的农夫。”
“也不行。”如雪嘟着嘴，“牛郎织女后来也分开了，一年只能见一次，我一年见你一次，你愿意吗？ ”
“一年见一次怎么行？我们要天天见面，我们就是如雪和江南，一辈子一天也不分离……”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直到如雪打了哈欠，江南才警觉：“你昨晚没睡觉吧，又喝了那么多水，赶紧的，两个身份证都给我，我去问问看，怎么解决这问题，你就好好的睡觉。”
如雪把身份证给他，然后躺到床上，连鞋子都是他脱的。江南问她还要买什么东西？她侧过身来，看着他的脚，赤脚穿塑料凉鞋，灰扑扑的，说：“我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你要买，要买鞋子。”
“没事没事，我在山上，冬天没鞋子穿，也能过冬的。”
“不行，从明天起，你必须把双破凉鞋给我扔了。”如雪装着生气的样子说，“今天，你无论如何要买一双鞋子回来。最起码是球鞋。要不然我就不理睬你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买鞋——”
谷永青认出撞碎的无人机是德国货。他们又从各个渠道查了，市场上没有德国进口的这款无人机，上面有朱宏图的指纹，这就是他五月份从德国带回来的，如何证实？
那么巧，谷永青也在不来梅大学医学院里进修过，汉娜老师对她不错，电子邮件去，请她查一下，这款无人机是从哪里售出来的？
汉娜问她，为什么要了解这情况。几个干警请示领导后，让谷永青这样回答：“我一个朋友寄回来一架德国产无人机，让我转交给他农村老家，帮他们驱赶偷庄稼的野猪，可是被我撞坏了，国内没办法修理，又不想朋友知道，所以想自己寄回德国修理。”
汉娜老师很耿直，尽管对中国女学生不错，还是维护她国家的利益，说她们国家的电子产品质量很好，撞坏了无人机不是商家和厂方的责任。
谷永青就给老师解释说，不是追究责任，是自己想看看好玩，试飞过程中不会操纵，撞到石头上撞坏了，自己承担修理费用……
联系了多家商店，汉娜终于找到了那一家。买无人机的不止一个人，但是一个中国男人去买，他们都还是记得的。也愿意出具证明，证明一个中国男人今年4月30日，在他们那里买了这型号的无人机，商店留下了联系方式，要拍张损坏无人机照片发给他们，让他们看看有没有修理的价值。如果能够修理就让他们寄钱、邮寄实物去，他们修理好了再寄回来。
有了联系方式，谷永青和无人机老板直接联系。通过电子邮箱，发去了无人机残骸的照片。那边回复说损坏程度太严重，没办法修理。通过来去邮件的了解，知道了这款无人机的型号、性能、作用，真的能够远程操控、追踪固定目标，价值1365欧元，差一点成了杀人武器。
监管人员发现，朱宏图那天晚上没有出校门，说是在实验室里搞科研，只是没人知道他研究的是什么，弟子们都在外面，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工作，天亮才有人见他回宿舍。
无人机上有朱宏图的指纹，可以说明问题了。但是朱宏图到德国去，一定不单纯是测验什么数据，说不定还有他犯罪的动机，还请老师协助，所以要弄清楚，他在德国做了些什么。
副队长李宗轩很重视，问了谷永青老师的立场，为人，得知这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以治病救人为她终身奋斗的目标，也是不计名利不计得失的专家。
这边正在了解她的背景，汉娜电话来了，问她的学生，说她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学生为什么打听无人机的购买情况？不像是谷永青说的那种情况。
谷永青坦诚地说，她欺骗了老师，非常抱歉。要说谎话也是迫不得已，因为牵涉到正在调查的一桩案件，出于某些原因，只能说个大概情况。
只是说，曾经在不莱梅大学医学院学习过的学生，名字叫朱宏图，回国后与中医研究生共同研制美白产品，已经取得了初步的研究成果。今年四月中旬，说是要作最后的检测，回学校利用那边的实验室，提炼一些数据，回国来以后，想要独占科研成果，操控无人机追杀他的学生，逼得学生滚落在河里，差点淹死。无人机撞在桥洞的墙壁上也毁了，现在查出来上面有朱宏图的指纹，但是已经无法还原，也找不到操纵的遥控器。
跟着，谷永青发给老师一张照片，是她给杨花如雪做人工呼吸的视屏，可怜的溺水者躺在地上的悲惨模样，格外引人垂怜。
谷永青对老师说： “汉娜老师，尽管我们不是同一个国家，也是不同的种族，但我们都是医生。医生的崇高职责是救人，而不是杀人。每一个从医者都曾立过誓言：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学生的话打动了老师，汉娜老师明确表态：“我不容许让年龄、疾病或残疾、宗教、民族、性别、人种、政见、国籍、性取向、社会地位或任何其他因素的偏见介于我的职责和病人之间。我将给予人类生命最大的尊重！所以，我原谅你对我的欺骗。为了清除我们人类的毒瘤，需要我做什么？我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谷永青捧着手机，泣不成声：“谢谢汉娜老师的谅解，也感谢你前面对我的帮助。现在已经确定，在你告诉我的那家商店，这个姓朱的购买了无人机，而且利用它的高性能，作为杀人工具。但这不是研制者的错，也不是那家商店老板的错。就像居里夫妻发现提炼了镭一样，既可以用来做原子能反应堆发电，造福于人类，也有人用来制造原子弹，作为能量巨大的杀伤武器……”
“好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就是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