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一颗颗掉在了地上。
夏千浔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哭过了。
就是随着年龄，把一切好像都看得很开。
昨晚上被宋修文扔出他的房间，都可以淡然处之。
现在这一刻。
却深深切切的感觉到了羞辱。
那种内心极度难堪极度没有尊严的情绪，不停的涌出。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宋修文。
从小就讨厌！
……
季知礼一觉醒来，是因为一个电话。
和他确定，下午的一段拍摄视频。
他从陆家出来后，工作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陆家对他，还是比对叶榛榛厚待了很多。
被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只感觉到头部剧烈的疼痛，疼得有些难受。
酒精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
它不仅不能让你忘了很多不快乐，还会变本加厉的让你更难受。
他躺在床上，看着微信群里面，杜猷和宋修文的聊天。
看着看着。
两行眼泪就眼角滑落。
而他甚至，全然不知。
到了下午。
他去剧组拍一场夜戏。
户外戏。
天有些冷，雾蒙蒙的，随时可能下雨。
他们在一个小区里面拍摄。
季知礼先让演员走戏，他取景。
那一刻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手上提着一些购物袋，里面好像装的是菜。
整个人穿得很厚，从头到脚都裹得很严实。
很难会让人认得出来。
季知礼眼眸动了一下。
在她把视线看过来那一刻，他低头和工作人员交谈着事情。
叶榛榛去买超市场买了菜回来，才注意到小区内居然有人拍戏，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季知礼，他穿得不厚，一件棕色薄款羽绒服，在人群中有点显眼。
她也没有多看，就从季知礼他们面前直接离开了。
琢磨着她武装成这样，季知礼也不可能认得出来她。
当然，她也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到，要打招呼的地步。
叶榛榛离开。
季知礼才重新抬头，看了过去。
看得出神……
“季导。”工作人员叫他。
“嗯。”季知礼回神，“好，准备拍摄。”
一拍，拍到了晚上。
剧组收工。
“季导，要不要送你？”工作人员问。
“不了，我开车了，还有点事儿，一会儿走。”
“好，那我们先走了。”
剧组人员全部离开。
就剩下季知礼，一个人，一个人坐在小区的椅子上。
十二月的北城，很冷。
晚上更冷。
季知礼却似乎，毫无知觉。
叶榛榛站在窗户前，看着下面剧组拍摄已经结束，才又穿上了厚厚的衣服，依旧全副武装的出门。
下午杜猷有事儿先回去了。
她现在嘴馋，想要吃小区对面箱子里面的红糖小汤圆，这个点不算太晚，一个人出门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她下楼。
因为外面实在是冷，所以就是闷着头走。
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走过的一根椅子前，坐着一个人。
季知礼看着叶榛榛出来，整个人还有些慌乱。
四处张望无处可躲。
紧张到手都握成了拳头，却只是看到叶榛榛从他面前扬长而过，根本，没看到他。
季知礼就这么看着叶榛榛急促的背影。
落寞的笑了一下。
走不出过去的人，其实就只有他自己。
他起身。
全身似乎都冻僵了。
他想着该离开了。
却又鬼使神差的，一步步跟在了叶榛榛的身后。
这么晚了，天气又冷，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了，叶榛榛一个人，一个人……不安全。
他就这么保持着距离跟在叶榛榛的身后。
叶榛榛倒也真的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一心想要快点吃了红糖汤圆就回去。
很快走到小摊位上，叫了一份红糖汤圆。
老板还和她唠嗑，“今天你男朋友怎么没来？”
“他有事儿。”
叶榛榛把自己的头垂得很低。
虽然被全面封杀，但之前终究是公众人物，也不想被认出来。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有一次他来给你买汤圆，生怕买回去不热了，就捂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你也知道刚出锅的红糖汤圆多烫了。”
叶榛榛心口一暖。
有时候她不想出门，杜猷就会去给她买回来……
早知道，早几百年前就该和杜猷在一起了。
她当时到底哪根筋不对，要去自虐。
“慢慢吃，别烫着了。”老板把红糖汤圆给她。
“谢谢。”
叶榛榛一边吃一边给杜猷打电话。
两个人甜蜜的对话，甚至刚刚老板和叶榛榛的对话，季知礼都听到了。
他其实真的离她不远。
但她真的没有，发现他。
吃完汤圆。
叶榛榛又把自己全副武装，离开。
离开时还在和杜猷打电话。
此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是北城今年的初雪。
叶榛榛有些兴奋。
她抬头看着天空，一边在和杜猷分享喜悦，一边过马路。
“吱嘎！”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与此同时。
叶榛榛整个人也被猛地撞击在了地上。
电话被扔在了一边。
叶榛榛惊恐未定。
就看到轿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连忙蹲下身体在询问，“先生，你怎么样？”
是的。
叶榛榛被人猛地推开了。
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却没有被车撞。
被车撞的人，此刻正倒在车前，一动不动。
她离他有点远。
晚上路灯光亮不够，她只是从他的衣服辨认出来是季知礼。
“叶榛榛，榛榛，发生了什么事情，榛榛……”
电话在她旁边不远处，传来杜猷惊慌的声音。
叶榛榛连忙拿起来，对着杜猷说道，“我没事儿，有人出了车祸。”
“你没有被撞吗？”
“我没有，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去看看被撞的人……”
“榛榛，我马上过来。”
叶榛榛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一步步走向季知礼。
看着季知礼脸上的擦伤处都是血，身上好像也有血，白色的羽绒服，红了一片。
他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在忍痛，没有说一句话。
“你坚持，我叫了救护车，马上送你去医院。”司机紧张地说道。
因为撞了人，也被吓得不清。
周围也突然就围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好一会儿。
救护车赶到。
叶榛榛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