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坚固的测试室被炸成一片片的碎片，抬起头就看到一台伤痕累累的战甲，手臂紧紧抓着一侧的墙壁，猛地往旁边一扔。
大小不一的碎片零碎落下，费戈赶紧从空间链条中取出自己的战甲，躲到一边，避免被楚茯误伤。
浊芒内部，此时也并不是那么平静，暴乱的精神力互相撕扯，被修改过的程序只能够按照之前既定的行事。
楚茯满脸的鲜血，脸上坑坑洼洼的伤口，撕扯下的鳞片上满是血迹，落在地上。
战甲失去控制，被精神力掌控，肆无忌惮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紧紧抓住身上的斗篷，手骨泛白，嘴唇被咬破，满腔的血腥味直冲大脑。
身体不自觉挛缩起来，脑子疼得厉害，楚茯紧紧贴着地面，试图通过冰冷的地面缓和全身的燥热。
神智变得迷糊了起来，手指趴在地面上，无意识蜷缩。
有谁？在哭？
原本迷糊的楚茯，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稚嫩的，熟悉的，声音小小的。
是谁？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哭？
“茯茯，茯茯，你在哪？”
“茯茯，我想你了，你清醒过来好不好？”
“茯茯，苓苓好怕……”
声音慢慢清晰，楚茯慢慢爬起来，身体剧痛无比，眼前一片模糊，她咬着嘴唇，艰难伸出手。
狂暴的精神力慢慢被控制下来，外边的费戈惊奇地发现，原本狂躁的战甲平静了很多。
试探着，费戈不甚熟练地操作着战甲，靠近了一点。
地面上满是残渣碎片，整栋房子陷入了暂时的安静之中。
“大人，您还好吗？”费戈打开声筒，试探着问了一句。
身上的疼痛渐渐消散，楚茯浑身无力，正打算解开战甲，忽然在地面倒影上，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浑身鲜血，手臂上，脸颊上，都是坑坑洼洼的伤口。
站起身：“我没事，你把这里的防御系统重新设置一遍。”
“哦。”费戈不明白为啥要重新设置一遍，不过还是暂时离开了这边。
身上还在一阵阵发疼，楚茯拿出药剂，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见效格外慢，一连喝了几支，才勉强止住身上的伤口流血。
楚茯撑住身子，戴好帽子，把战甲收回空间链条里边去，刚刚落地，苓苓就冲了过来。
看到一片濡湿，满身血腥气味的楚茯，苓苓忍不住眼底发酸。
小小的手在空中不断挥动着，不敢靠近楚茯，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架。
“呜呜呜，茯茯，还是很痛吗？”
“我，我给你输灵气好不好？”
苓苓说着，灵气从全身流淌而出，冲着楚茯而来。
楚茯按住苓苓，浓郁的血腥味直冲苓苓鼻子，湿热的触感在脸上游离。
“不用，只不过是外伤，很快就好了。”
“还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吗？不能够挣脱法阵！”
察觉到苓苓浑身不稳的气息，楚茯紧紧皱着眉头，按下苓苓还在作乱的手。
“可是，可是我就是担心……”苓苓睁着一双满是泪水的双眼，干净剔透，委屈又难过。
楚茯抱着苓苓，火系异能一出，直接毁了地面上那些沾了血迹的鳞片。
“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
“我会解决这件事，苓苓不需要担心的。”
说到这里，楚茯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加重。
“所以，别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了。”
苓苓懵懵懂懂地看着楚茯，总感觉刚刚楚茯的话里，有其他的意思。
还没有等它多想想，舒缓的灵气慢慢靠近，身体不受控制地沉浸其中。
恍恍惚惚的，等它反应过来，意识已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末了，苓苓总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乖，很快就好了。”
“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就好了。”
看到被强制陷入昏迷的苓苓，楚茯小心翼翼地抱紧，穿过已经变成废墟的小别墅，一出来，就看到等候在一边的费戈。
“大人，这是……”费戈看到闭上眼睛被楚茯抱在怀里的苓苓，眼神里透露出些许不解。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晕了过去了呢。
“鸣风药剂场那边，我今晚过去，晚上八点半，你在门口等我就行。”
楚茯说着，目光触及怀里的苓苓，睫毛微颤，怀里温热的触感，都在提醒着她，苓苓现在已经快长大了。
想要像之前那样，随意带它进出那里，未免有些冒险了。
楚茯环视了周围一圈，费戈跟着转了转，小声问：“大人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什么，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楚茯说完，直接离开了。
费戈待在原地，满心不解，站了一会，看到满地的狼藉，顿感不妙，算了，自己还是先把这里收拾好再说吧。
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楚茯只能够暂时先回到自己之前租住的房子，把身上的衣服还有伤口都处理一遍。
明亮的灯光打在身上，娇嫩白皙的手上、脸上被横七竖八的伤口覆盖住，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新旧交替的伤口上血迹已经凝固住了。
身上还隐隐发疼，楚茯坐在沙发上，靠着柔软的皮背，头微微垂下，眼底一片暗色，头发没有绑起来，松松散散披在两边，上边翘起，凌乱纷杂。
脑海里，满是之前突然出现的纷乱画面，银白色的实验室，身边行走不停的实验员，白到晃眼的灯光，明黄色的爆炸火焰，轻声细语的安慰……
倒是想不到，转来转去，到底又是回来了。
手心用力，指甲陷入手掌的皮肉中，尖锐的指尖刺入，慢慢渗出鲜血，她忽然松开，面不改色地摩挲了一瞬。
知道了也好，总归，都是逃不过的。
那么，那个话本，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己没有回来，这里的一切，是不是会按照话本里边发生的一样。
“自己”被虫族抓走，夜文泽成为夜家家主，迎娶夏书秋，将夜家的发展带到一个新的高度，联邦鼎盛，帝国衰落，星盗依旧在暗处窥探。
季南延呢？季家，实验室，军团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
这些，在话本里边都没有说到，有这些的存在，夜家一个普通的一流家族，真的能够到达那样的高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