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睡觉了周正尧还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
吃饭的时候，一个没事人一样吃得欢，一个心事重重仿佛下一秒世界就要毁灭了。
他戳了戳温宁，“你跟我娘咋吵起来了？”
温宁，“我要是跟她打架你帮谁？”
这种死亡问题不亚于我跟你妈落水了你救谁？
他避重就轻，“怎么问这个，你们是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温宁，“吵架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她不爽我，我不爽她。”
周正尧换一个问法，“她不爽你的理由和你不爽她的理由是啥呢。”
“你自己去问她吧，我相信她会跟你很有话聊，等你们聊完了我们再聊。”从把孩子生下来后温宁的这个念头就越来越重。
所以才会在今天周母又一次催生时爆发。
周正尧越来越困惑了，到底是啥样的话题，还得要先去找他娘说完再来跟她说。
“近处原则，我就不能先跟你聊了再跟她聊吗。”
温宁想了想后摇头，这个话题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他们在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下长大，思想早已经根深蒂固，不是温宁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大的分歧。
她也还没做好准备，认真跟他讨论这话题，之前说的都小打小闹，而这几天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谈得拢吧。
要是不能她也没办法。
心里装着这个事，周正尧第二天醒得很早，母子俩就在厨房里说起这个事来。
两人都用着气音，跟做贼一样。
“娘，你们昨天说啥了，为啥吵起来。”要是放在以往，周正尧倒没这么认真过，而是最晚温宁的态度太过反常，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周母也同样一脸郁闷。
昨晚都没睡好，梦到老周家的祖宗在下面骂她为啥要让老周家绝后呢。
“我就说现在可以开始要二胎了，隔的近兄妹感情好些，她就骂我文盲，还说只生这么一个了，这咋行。”
周正尧叹气，“娘诶， 她才出月子你着急个啥， 身体都还没养好，她现在一睡着都做噩梦，出虚汗。”
周母也是没想到这人的身体会差到这种程度。
“我当年生完才休息了两天就下地了 ，这些年来身体还不是好好的 ，她坐这么久了，我哪天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到现在咋还没好。”
“廖医生说女人生孩子消耗大，你先让她缓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别跟她吵，把孩子照顾好，她高兴了就会生的。”周正尧说道，他也是这样想的。
“我看不会。”周母气都要气饱了 ，养个儿子跟不养没什么区别了，心都偏到哪去了。她一晚上没睡好，还得起来给他们做饭。他呢，只顾着为她媳妇说话，都没问过一句老娘好不好的。
瘪嘴说，“她昨天那语气可不像是开玩笑的，你还是好好劝劝她，别教书教傻了。”
周正尧还真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以前总觉得温宁是在开玩笑的。
现在谁家不是能生几个就生几个，他还让周母过来照顾孩子了，温宁也没累到哪里去，为什么就不愿意再生几个呢。
吃完饭他去了队里训练，温宁和周大毛才慢慢起床。
温宁还是那副没事人的样子，倒是显得是周母小气了。
去学校的路上周大毛问温宁，“舅妈，你昨天为什么跟外婆吵架啊。”
“外婆虽然没文化，但是她很能干，她干活很厉害的，她对我们都很好啊。”
确实应好的。
给温宁减轻了不少负担。
“你还想要弟弟妹妹吗？”
周大毛愣怔，“舅妈，你的肚子里又有小娃娃了吗？”
“没有。我就问一下除了可可，你还想要其他的弟弟妹妹吗。”
“嗯～”周大毛认真想了一会儿，有很多的弟弟妹妹一起玩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想要。”
温宁好笑，“我生可可那天你不是说让我别生了，我们只有可可一个就够了吗。”
也是哦，周大毛差点就忘记了那天的疼痛。
你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总会将病痛遗忘。
她现在也有些快记不清当时的感觉了，只记得她当时很痛很痛。究竟有多疼呢，会不会有一天，她连说起这种疼痛来都是云淡风轻的。
时间总会让人淡忘一切。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父母，而她的女儿又会遭遇一遍她童年时的遭遇。
人们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背的肉怎么说还是比手心薄，受伤害时却比手心先遭遇到疼痛。
她以前幻想过，如果自己以后也有孩子，她肯定不会偏心，她要做一个公平的妈妈。
但是，买东西的时候你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那个好看的，还怎么会觉得自己就一定会不偏心呢。
养过小动物的都知道，不偏心是不可能的。
如此可见，要想不重蹈覆辙，要想做一个好妈妈，那就只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
今天程霜从医务室回来了，温宁打算下课的时候去看望一趟。
程霜送给她家孩子挺多东西的，在程霜发动前她就已经让周正尧准备好了，也是一套小衣服，男女都可以穿的款式。
同样，孩子们也都喜欢程老师，知道她回来了，一个个也争着抢着要一起去看望。
把书放回家，不知道周母推着周可可去哪晾风了，温宁拿上给孩子的小衣服就去了对面。
程霜家格局跟她家差不多，今天人多，就闷得慌，感觉满屋子都塞满了人。
李母笑道，“温老师来了？”
“婶子。”
李母还没见过她的孩子呢，问，“怎么不把孩子抱过来玩，我听说那孩子很乖。”
温宁，“她奶推着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晃悠呢。”
“她还悠闲嘞。”
家里就李母和跟着来照顾孩子的陈婶，李知浔他爹没在家。
温宁跟那群叽叽喳喳的孩子说，“快出来，别吵到程老师休息。”
程霜生的这胎是个男孩，温宁把衣服跟小家伙的身体比了比，“还挺合适。”
“让你破费了。”李母说。
“就一套衣服有什么，我还是他干妈呢。”温宁笑道。
李母也听说了他们要互相给对方的孩子做干爹干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