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任何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利。
如果猫脸老太太没有害人，我们似乎也没有强行抓她的道理。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从茶馆出来，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正好我们带上小黑，找了个饭馆填肚子。
吃饱喝足以后，等待天色变黑，我们朝着猫脸老太的房子走去。
天气已经转暖，夜晚的街道人不少，但是越是靠近猫脸老太的位置，就越冷清。
走到这条街道的尽头，除了我们已经没有别人了。
这里没有路灯，月亮斜斜的挂在天边，幽幽的光亮倾洒在道路上，勉强可以看清四周的情形。
穿过街道，就可以看见那所孤零零的小院子，静静的伏在黑暗中，在月光下露出隐约的轮廓，像是一只蜷缩着的老猫。
借着夜色的掩护，我们慢慢的走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院墙上，有几双绿色发亮的眼睛，偶尔还能听到一声猫叫。
小黑顿时紧绷身体，脚步放的很轻，绿色的眼睛同样在黑暗里闪着幽光。
院子里没有任何灯光，低矮垮塌的院墙根本不需要翻，抬腿就能跳过去。
我们一靠近，院墙上那几只猫就立了起来，在月光下弓着脊背，警惕的注视着我们，发亮的眼睛里满是敌意，口里发出威胁的低鸣声。
小黑一动不动的盯着院墙上的猫，同样充满敌意。
几只猫对我们来说，还构不成威胁。
“走开！”拿出杀猪刀，我对着院墙上的猫挥了几下，那几只猫怪叫了几声，便跳开了。
我们带着小黑，进入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面。
到处都是垃圾和未经打理的猫屎，环境脏乱差，根本不像有人居住。
茶馆老板说，有几个月没看到猫脸老太太了，或许她已经去世。只不过因为独居，加上不受欢迎，就算死在家里也没人在意。
院子里同样有很多猫，三五成群聚集在角落里，用发亮的眼睛盯盯着我们。
被两三只猫看着还没什么感觉，但幽幽月光下，被这么多双发亮的眼睛凝视着，这感觉还是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猫的眼睛，总给我一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看着我们的不是动物，而是人。
在这种怪异的感觉下，我们来到房子门口。
低矮破旧的不成样子，建筑风格还是那种非常罕见的老房子，看起来还真像是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房子里没有光亮，窗户上糊着泛黄的报纸，就算打开手电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大大小小几十只猫，都在院子里生活。
我和佟乐简单商议了一下，我把杀猪刀收起来，上前在老旧发黑的木门上敲了敲。
咚咚咚。
很轻的敲门声在安静的院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当这声音一响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猫突然一下就变得不安起来。
嗷嗷的叫着，毛炸了起来，弓着背朝我们靠近。
一直戒备着的小黑，也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头部压低，呲出锋利的牙齿，发出威胁的鸣叫。
猫脸老太在房子里？
我和佟乐对视一眼，拿出了各自的武器，趁着这些猫还没有冲上来，先抬腿猛的一脚踹在门上。
年老失修木门原本就摇摇欲坠，根本经不住这一脚，直接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
屋子里面一股阴寒涌了出来，同时伴随着一股比院子里还要难闻的味道，直冲鼻子。
门一开，那些猫更加的激动，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我们捂着鼻子，打开手电冲进了屋子里面。
小黑在门口守着那些猫，不让它们冲进来，我和佟乐对视一眼，打着手电环视整个屋子。
屋子里非常的简陋，几件破旧的家具散乱的摆着，显得空荡荡的。但是地面和墙面到处都充满了污渍，好像是很久没有人打理的样子。
真死了？
手电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卧房。
房门是关着的，浓烈的臭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走过去，一脚踹开房门，我们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卧房里有一张床，破烂发黑的棉絮堆积在一起，形成一个圆形的窝，窝里面有几个毛茸茸的东西。
忍着难闻的味道，走近了些，窝里面的猫仍然是一动不动，看了两眼我们才发现，这些猫已经死了。
有些身体已经腐烂，这种臭味简直要人的命。
卧房里的东西就这么简单，一目了然，没有人影。我们蹲下来，把床底下也检查过了，里面只有一些破烂的衣服，没人躲着。
“风哥，你说，那猫脸老太不会就是猫变的吧，这些死猫里面有没有一只就是她？”佟乐捂着口鼻，瓮声瓮气的说道。
“不太像。”我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番窝里面的死猫，“猫能变成人，起码也要活了上百年才有这能力吧，但你看这些死猫，一点都不老。”
“那个刘姐不是说，吃了牛心有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能力吗？那猫老太长期吃牛心，说不定也已经变年轻了。”
我抬头看了佟乐一眼：“你真信她说的？”
“吃饭的时候咱们不是也打听了一下，云亭县是有这么个说法。”
“但是这些猫身上血迹斑斑，根本不是自然死亡的，你看，身体上有很多伤口，像是被抓死的。”
“如果猫脸老太真的是一只猫妖，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那这些猫是被她杀死的？同类相残，为什么？”佟乐一脸的疑惑，随即摆手，“不关为什么，咱们先出去说吧，这里面简直要臭死人。”
“好。”我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飞快的离开卧房，走到大门口正要出去的时候，我忽然想了一点，停下脚步，对佟乐打了个招呼，转身跑进了灶房当中。
冷锅冷灶，很多年没有用过了，铁锅生了厚厚一层铁锈，地上没有堆积着柴火，灶膛里也没有草木灰。
这些都说明，灶房长期无人使用。
可见猫脸老太不需要像人一样吃饭，难道，真是一只靠吃牛心活着的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