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神色一颤，看着这样的步笙希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山苍，强者与弱者不同。
弱者不该是你所认定的生灵，他们是低贱的存在，是猪肉牛羊一类，只会是你的血食。
你应当明白这一切。”
监察者继续说着。
准确的说，此刻支配监察者的，是云帝。
云帝已经离开了监控大殿，伫立于层云之间，通过监察者与林天对视。
“山苍，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满意，所以这一份礼物，你配拥有。”
云帝的话从监察者的口中念出。
林天点了点头，缓缓的蹲下身子，他伸出手，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单手停在了雪上，却是停滞了那么一瞬。
心中，某个声音在呐喊着，如步笙希一般呐喊。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才觉得自己伸出手，都会沉重一些。
“山苍，你应当见证强者的世界，应当了解万族的本质。
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幼稚的反应而已。”
监察者继续出声。
步笙希的嘶吼声还在响彻。
林天点了点头，单手抚在雪上。
唰……
轻轻的抹去那一层雪。
一张死不瞑目的、苍白的、眼眸破碎的脸出现在冰面之下。
一动不动的，破碎的、已经露出神经组织的双眸与林天对视。
对方身上所穿的，是人族军部的军装。
林天单手继续擦拭，那一个尸体之后，是断臂，是断腿，一张张的面孔。
有的看起来和林天一般大小，有的女子脸上浮现的绝望与愤怒，与步笙希一般。
林天单手拍下，一股气浪自手中蔓延，一直横扫了上千米。
他双脚抬起，一双双已经死去的眸子自下而上的对视着他。
他们有的咆哮，有的惊恐，有的愤怒……
一张张扭曲的，被冻结的面庞堆积在血红的冰湖之中。
是数不清的脸和尸体，一直凝望到湖底，女子哀嚎着张大了嘴，这一张面孔被定格了不知道多少年。
一整个尸体湖！
全是身穿人族军装的尸体！
呼……
耳畔传来寒风呼啸，如有数万幽鬼在哀嚎，在讨命，在尖叫。
“啊啊啊啊！！！”
整个冰湖之上响彻着步笙希绝望的嘶吼。
她趴在冰湖之上，不断的敲打着湖面，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如实质一般。
她嘴角不断的怒骂，对仙族的厌恨达到了极点。
这里没有筋肉撕裂，没有无数道呐喊，也没有热血喷溅。
只有冰寒。
原来如此。
这就是仙族的伏笔吗？
林天缓缓的站起了身，看着那一张张直视自己已经被冻结的眼眸，缓缓升空。
“山苍，你怕了？”
监察者冷漠出声。
“怕？”
林天淡漠一声，眉头扬起，露出古怪的神色。
“我山苍杀人也极多，谋害也有，我自问我胆量已经无人可敌。”
林天露出笑容，神色却是变冷。
“可我那般杀伐，是随心而亡，和这个比，我就是幼稚啊，哈哈哈！
这么多人被杀了，被杀不行，被炼化了，我甚至无法数清到底有多少生灵。
你说我幼稚，我他么还真的挺幼稚。”
林天声音颤颤道，眼眸睁的很大，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溢散而出。
他经历过嫉妒城堡，他也经历过诡物追杀。
可那些，和这个比，算什么？
幼稚游戏！
“山苍，你心神不定了，我料到你会胆颤，但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云帝冷冷出声。
自己已经告知山苍，这才是万族的本质。
但山苍依旧表现出了不再冷静的样子。
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罢了，在自家后山待了十年的小子罢了。
“你不是说，你要毁灭人族，你要振兴仙族，难道你说的话，忘了？”
冷漠的声音传来。
林天低着头，眼眸狠厉至极。
“去吸收那血丹，此血丹是由这十万人族军士气血炼化，足够让你更加强大。”
云帝继续出声。
林天看向那一枚漂浮在湖中心的红色光芒。
难怪他看到那光芒，顿时产生了心悸。
十万同族血肉炼化的血丹？
开什么玩笑？
他咬紧了牙齿，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意浮现在心头。
如果同为人族的自己，吞食了同族血肉炼化的血丹的话，自己还能称作为人吗？
远处，步笙希站了起来，这一刻双眸猩红的凝视着林天。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几乎要将她转化为无法控制自己的野兽。
她咬着牙，浑身颤抖着。
她愤怒自己的弱小，愤怒自己的无能。
想要活生生的咬死山苍，杀戮所有的仙族畜生。
“监察者，这仙族伏笔，我不需要。”林天淡漠说道，转过身去。
“你说什么？”云帝皱眉。
“我说，我不要！”林天继续低喝出声。
“小子，你不要也得要！”
云帝震怒，低喝一声。
自己准备了已久，别人眼馋已久的东西，自己都没给。
你山苍，说不要，就不要？
自己敷设这般久，算什么？
嗡！
却见，四尊监察者出现在高空之上，五个监察者呈五角星伫立。
哗！
整个冰湖之上，燃起熊熊烈火。
“啊啊啊！”
“仙族，吾必屠尽你族！”
“畜生，畜生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
嘈杂的怒吼声突然响起，那冰封依旧的冰湖之上就像是有无数死不瞑目的鬼混在挣扎一般。
那湖心的红光突然到来。
出现在林天的头顶。
林天眼眸狰狞，瞬间爆发出恐怖到了极致的雷光。
怒意爆发。
忽然。
“吸收它，带着……他们最后的执念，回家。”
一道沧桑的声音响彻在林天的耳畔。
与此同时。
古老的一角，一座古棺静静躺在山崖之巅。
嗤……
棺板被由内而外的推开。
一名脸庞干枯，形如枯槁的老人缓缓坐了起来。
“我……醒来了。”
“子……华，我醒来了。”
他呢喃着，神色却是呆滞，泪水流下。
“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ps：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