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传奇长辞
面对宁波的调侃，邵阳反倒是乐了。
他从中听出了酸意。
因为导演这一行的尽头，也就是‘着名导演’而已，甚至连这些没什么用的虚名都不会有。
虽然自己得了个让人尴尬的‘全能天王’称呼，但是宁导没有啊，这就是职业差距。
“嘿嘿。”
原本长吁短叹的邵阳，听过宁导一番话之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宁导眼角抽搐一下，旋即黑着脸说道：“别炫耀了，咱们要不要买点礼品带上？老师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差了。”
邵阳也严肃起来，道：
“那不重要，咱们先去看过曹叔再说。”
曹教授虽然早早退休了，却还一直住在京影学院的教师楼里。
这方面京影学院不愧是国际上有名的明星院校，院风肃直，做事可靠。
曾经在学院任职过的退休老师，只要不是自愿搬离，就可以在原本分配的教师公寓一直住下去。
曹教授在京都有自己的房子，而且还不止一处。
以他的身份，名下拥有三五套很正常。
只不过这些原本属于曹教授的房子，都给了子女，在他退休之后，就办理了房产过户手续。
他自己，便一直住在学院的教师公寓，每年都会拿出自己的一部分退休工资，无偿赞助学院比较贫困的学子。
算是从另一个方面付了房租。
曹教授他，从来不喜欢欠人情。
哪怕是他为之付出了不少心血，为华夏娱乐圈，培养了无数人才的京影学院也一样。
时至八月，暑假期间，校园里并没有学生。
两人走在环境优美的校园里，心情却颇为沉重。
之前相互调侃的心境，被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荡之一空。
根据曹教授子女的告知，医院方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说曹教授就这几天了。
前几年患上了阿尔茨默症的教授，在两天前意识恢复了清醒。
认知恢复，记起了所有的人和事。
当时，邵阳等人正在参加星光大典，曹教授得知后，并没有让子女通知他们。
而是等活动结束后，再让通知他们来见他最后一面。
曹教授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就和这世间所有上了岁数的老人一样，都很清楚自己的大限在哪里。
来到了老旧但却一点不破的教师楼下面，邵阳和宁波重整了一下心绪，相视一眼后，走进了电梯。
“叮咚”
“来了。”
屋子里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紧跟着，铁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看见门外的邵阳和宁波，眉头紧皱的中年男人眉头舒展开来，招呼道：
“邵阳，宁哥。”
“爽哥。”
“小爽。”
三个见过没两次面的男人，依次打完招呼，然后进入屋子。
“老曹，我来看你来了。”
“老师……”
卧室里的老人头发花白，半坐在床上，屋子里散发着一股老人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味。
看来曹爽把老人照顾的很好。
邵阳心中冷静的做出判断。
而一旁同样白了半边头发的宁波，却是眼眶湿润了。
他和邵阳不同，曹教授对他的整个人生，起到了决定性的帮助。
可以这么说，在一开始，没有曹教授的鼎力支持，宁波未必会走上导演这条路，可能在大二那年就退学了。
没有曹教授的相助，他也不会认识邵阳，和这个娱乐圈公认的妖孽共事多年，取得如今的成就。
“来了。”
曹教授抬了抬眼皮，看着门口的两人，笑了笑，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般虚弱，
“坐吧。”
曹教授的声音很平稳，就和普通的健康老人一般，语气中透露着慈祥。
“你们两个再晚来两天，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邵阳笑道：“老曹，瞧您这话说的，你这不是好好了吗？才七十多岁，还有的好日子过呢。”
“是啊老师，可不能这样说，多不吉利。”宁波语气沙哑的说道。
曹教授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神情，遂笑骂道：“别给我漏马尿啊，老头子我一辈子要强，你作为我的学生，也得要强下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有什么想不开的？”
“说的也是。”一旁的邵阳点点头，半点不悲伤，“我就一直奇怪，宁导这是怎么了，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原来是担心老曹你大限将至，心有不舍。”
“生怕一不留神，您老这最后的靠山没了。”
宁波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瞪了邵阳一眼，“什么都敢说啊你？！”
邵阳仿佛没看见，快步来到曹教授身边坐下，拉起他枯瘦的手臂，“哎呦？咋瘦成这样啊老曹，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
曹教授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把手从他掌心挣脱，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怎么年纪越大越不沉稳了呢？”
“至于吃饭…没胃口啊……”
曹教授摇了摇头，笑道：“自从我清醒过来，就一直没啥胃口，所以我才说我可能大限将至，没几天可活了。”
“爸~”
一直在门口站着的曹爽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一句，“说什么呢啊！”
曹教授不置可否，指了指分别在床边和床尾，一坐一站的邵阳和宁波两人，说道：“泡杯茶去，别在这儿杵着了。”
曹爽只得叹了一口气，应承下来。
对于生老病死，曹教授看的很淡。
毕竟是国内着名的电影人，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华夏的电影事业。
曹德宝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他这一生，已经足够风光了。
另外，眼前的这两人，一个是他的子侄辈，一个是学生，都是能够让他脸上长光的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是真正的翘楚。
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名吗？
他啊，到老了能有这两个晚辈前来送行，这一辈子值了。
在曹教授家待了大概十几分钟，喝完一杯茶水后，邵阳就和曹教授相约离开了。
因为老人虽然精神头不错，可身体状况却因为多日未进食而状况糟糕。
有种回光返照的迹象。
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
曹教授自己也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己的身体。
邵阳和宁波等人并没有跟随随行团队离开京都，而是在距离京影学院附近的一家星级酒店里常住了下来。
七日后，曹教授走了。
一代传奇电影人，就此与世长辞。
而他的影视作品，将会在这个世界上继续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