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前夜。
凤之白刚从大殿出来见到徐坤那老太监正在往大殿来，便立在门口等他过来。
徐坤走来，“凤司座，咱家奉命前来，屋里说话。”
凤之白回大殿，徐坤跟着进去，听风等人留在门外并未进去。
徐坤微微扭头瞥了一眼门外，向前走了两步，小声低语，“皇上下令御廷司负责此次秋闱考场外的监督，所有参加科考的学子不得自备文房四宝，不得带书童进考场。”
凤之白颔首，心头了然，皇帝肯定查出了什么，“本座稍后便安排。”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密信，放在案头推向徐坤，“这是赤羽关的消息，刚收到一刻钟。”
徐坤上前一步收好密信，“多余的话，咱家也就不费口舌了，咱家回宫复命了。”
凤之白喊了一声，“传吴江过来。”
“是。”领命的是观雨。
徐坤好似没听见，径径走出大殿，快步回宫复命。
凤之白将此事交于吴江时，吴江不疑，便去安排明日之事。
科考之事，乃国之大事，皇帝让御廷司负责检查，凤之白便将此事交于吴江负责。
一来吴江是皇帝的人，让他去也是为了让皇上放心；二来若秋闱当真发生点什么，也与自己无关。
*
皇宫，御书房。
皇帝听闻凤之白将此事交于吴江并未吭声。
徐坤将密信拿出来呈给皇帝，“皇上，这是凤司座让奴婢带回宫的，赤羽关的消息，说是刚收到一会儿。”
皇帝放下奏折，拧眉看完密信，调查的内容与暗探送回的消息与出一辙：彭燕将军练兵摔断腿，且旧疾复发。
盯着密信瞧了会儿，皇帝问，“他在赤羽关待了多少年了？”
徐坤：“回皇上，彭老将军在赤羽关满打满算今年刚好十八年整。”
十八年？！！
“唉，岁月不饶人啊，他们老了，朕也老了。”皇帝起身将密信丢进香炉里，看着密信被星火点燃，最后化为烟雾，最后只说了一句，“罢了。”
徐坤垂眸静听，不敢揣测皇帝的深意。
*
翌日，御廷卫天不见亮便守在考场的院门外，此举让众人有些意外，不过也没人敢多嘴问。
幸不辱命，科考第一日御廷卫在盘查时便查出好些个想舞弊之人。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此次坐镇监考的官员中有罗进。
传闻此次科考是近几年最为严格的一次，直到殿试结束后，吴江才率领御廷卫回御廷司复命，凤之白为了避嫌未多问过一句。
秋闱期间，六安的伤势已无大碍，自个儿夜晚蒙头想了好几日，终于下决定决心让宁春找来紫雷。
紫雷深夜寻来，两人在屋内不知道谈了什么。
放榜那日，曦林书院名扬轩辕，新科状元、榜眼、探花皆出自曦林书院。
状元郎正是曦林书院的段明朗。
此次科考后，朝堂进了不少新人，也不知是不是皇帝有意授意，这些人全部进的衙门都是一般的衙门，反而借机也提拔了不少曾经名不经传的官员。
安王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来这一手，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凤之白倒是不意外，提拔的这些人基本是皇帝的人，她相信过不了多久，丞相之位该换人了。
*
深秋的夜凉意四起，屋檐下稀疏的灯盏发着朦胧的光亮，光影拉长行人的身形。
一品轩高楼之上，凤之白临窗而立，眺望着远方，回想去年此时也不过刚到京都不久而已。
从一个小县令到大理寺正再到大理寺少卿，再到如今的御廷司首座，如此神速般得加官进爵，快得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从重生后的满腹仇恨、愤怒、不甘、疑惑，再到知晓自己是前太子遗孤...
如梦般的两世，让凤之白委实觉得有些不真实。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听风打开房门见敲门的是紫雷，两人点头打招呼，紫雷进屋后听风把房门关上。
紫雷行礼，“见过主子，刚得到消息赤羽关的那位在途经山谷发生意外，坠崖身亡。宫里那位应该也得到消息了。”
凤之白没转身，敛眸轻哼一声，“多活了十几年，他也不算亏。”
紫雷、听风听不懂，但也没多问。
半晌，凤之白转身落座，“齐王有何动作？”
紫雷：“回主子，暗中派人去过药王谷求医，但是药王谷谷主得知爱女惨死的真相后将过错归咎于自己，郁结于心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了。”
“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听风搞不懂，这事儿怎么怪也怪不到他头上。
“据打探的消息说当初是药王谷谷主让自己女儿出去义诊历练的。”紫雷据实说，顿了下又说，“应当是自责吧。”
听风暗骂安王是畜生，为了一己之私残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子的性命！
“还有呢？”凤之白顾自斟酒，饮了一杯。
紫雷：“齐王近日要对安王动手了。找的是无影阁的杀手。”
凤之白呵了一声，“本座还以为他要一直忍气吞声。”，说着又喝了一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适当的时候也出份力。”
“是。”紫雷领命离开。
凤之白兴致缺缺，从后门离开，马车缓缓而行，有道目光一直锁定着马车，一直快到凤府门口那目光才消失。
凤之白下马车，观雨的双眸看向不远处，“主子？”
有人不疾不徐的跟踪，观雨早就察觉，可凤之白没发话，他便没有动作。
“不用管。”凤之白迈步进府。
凤之白迈进书房，“监视了卫永昌几个月，还没收获？”
“没收到消息。”听风跟着进去。
凤之白落座，听风沏茶端过去，“他已经剃度出家了，还不安心呐？”
安心？
凤之白可不认为他出家了就真安心了，凤向明与慧空一起离开青州去了护国寺，偏偏卫永昌却消失了段时间，这段时间去了何处，暗楼的人没查到一点踪迹。
她倒是小瞧了卫永昌，没想到是个硬骨头，刑讯逼供也没透露半分，之所以逼着他出家，是想控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倒要看看他们还瞒着她什么！
*
皇宫，今夜皇帝比往日早些时辰批阅奏折，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太监快步走来，气喘吁吁地行礼，“启禀皇上，急报。”
皇帝看完密报，皱着眉头，彭燕死了，山崩导致坠崖而亡！
负手仰望如墨般的夜空片刻，皇帝沉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