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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诺丽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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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的乌云夹杂着阵阵雷声,硕大的雨点被狂风卷入,砸湿了大片斑驳的草地。

噼啪作响的火堆闪烁着明黄色的光辉,照亮了抱着膝盖蜷缩在一旁的少女脸庞。

诺丽怔怔地看着点点火焰在空中升腾,灰烬被无助地推向天空,最终消失在一片扭曲的虚无。

外面的风雨声越发强盛,诺丽湿漉漉的金色发丝被烘干,却只能紧紧贴在额头苍白色的皮肤。

柏莎死了。

直到现在,她仍不能接受这样残忍的现实。那个一直被自己保护着,神情怯懦而羞涩的女孩就这样死了。

为了保护自己,带着决绝和坚毅的表情冲向后方,挡住那致命的一击。

诺丽永远无法忘记,那脆弱的生命,直至尽头,仍向自己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美丽,而动人。

但她还是死了。

死于自己的无能,死于自己的犹豫,死于……自己内心,卑劣的生存欲望。

她麻木地拿过自己的细剑,这是她最依赖、最信任的伙伴,然而事到临头,她甚至没有勇气挥舞起它。

或许……自己并不适合这样残忍的世界,这样鲜血淋漓的战场。

细剑被倒转过来,锋利的剑尖直直指向心口,接着……穿膛而过。

鲜红的血液从胸口深处,少女无力地倒在地面,面前的火光摇曳着,却无力挽回生命的颓唐。

视野在明黄色的焰火之中逐渐模糊,她放弃思索,放弃挣扎,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不可抑制地,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生命中最珍贵的画面。

她看到,自己在父母的呵护下顺利成长,立下要在虚空中独当一面的豪言壮语;

她看到,父母满怀笑容地目送着自己进入葛兰市最顶尖中学时的欣慰;

她看到,自己被那些权贵子弟蔑视时的愤怒,日夜独自练习剑术、直至虚脱的坚韧;

她看到,偶然激活细剑传承时候的惊讶,奋力得到试炼认可的满足;

她看到,收到学院录取通知书时候的欣喜,那些曾经鄙夷她的人阿谀奉承的丑恶嘴脸;

她看到,父母溘然长逝时候的欣慰,以及对她的殷切期盼;

她看到,自己结识那位挚友时的雀跃,初入学院时有人陪伴的窃喜;

她看到,学习知识时力不能及的无奈,望他人项背的不甘;

她看到,来到这里时结识友人时的宁静,遇见柏莎时候的笑颜;

她看到,同那位少女同行时候的惊险,冒险途中相互鼓励萌生的勇气;

她看到……那抹少女生命最后对她显露的璀璨微笑。

微笑,微笑。

“……”

伏在地上的少女挣扎着,痛苦地站起身,拔出胸膛中穿心的细剑。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鲜血不断从被拄在地面的细剑上面流淌,染红了松软的泥土。

明亮的火光下,少女倔强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绝不倒下。

忽而,蓬勃的气息从她身体内部蔓延,摇晃的火光和霹雳的雷声都为之停顿一瞬间。

胸前的伤口快速愈合,少女的躯体中又重新萌生了力量,细长的剑身不再沾染一丝鲜血,取而代之的是蜿蜒在中央的紫色花纹。

诺丽有些迷茫地看向双手,体内蜂拥而出的澎湃能量让她心醉神迷。

“你成功了,孩子。”

冰冷而温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让少女下意识握紧了细剑,转身警惕地望向那里。

一个身体纤瘦,皮肤白皙的黑发女人静静地看着她,火光穿过她虚幻的身体投射到墙面上,照亮狭小的洞穴。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身形无声无息间飘到诺丽身前,冰冷的左手拿过她紧握的细剑,横放在眼前。

诺丽一个恍惚,手中的武器已经落在女人手中,一时竟呆在原地。

女人专注而怀念地看着细剑,良久以后发出一声低声的叹息。

“曾经,我也和你一样,用它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诺丽怔怔地看着对方,想到了某个可能,犹疑地问道:“您是……”

女人淡淡地笑了笑,空灵的身体在火光摇曳中分外白皙。

“孩子,我是你的导师。”

“「刺灵者」职业的,引路人。”

……

良久,诺丽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也就是说,我继承的,是您留下的传承?”

“是的,”女人将细剑送回诺丽手中,叹息道:“时间过得太久,这把剑的传承已然残缺。”

说罢,她抬起头,用奇异的眼神看着诺丽,像是缅怀,又像思考。

“没有想到,你误打误撞完成了晋升五阶的仪式,这才唤醒了我。”

诺丽默然,声音略显低落:“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不会晋升。”

洞穴中复归于一片寂静,只有翻滚的火焰点燃木柴的清脆噼啪声。

女人轻轻搂住诺丽,让这位少女在自己怀中轻声啜泣。

“这是我们的宿命,孩子。”

“「刺灵者」,先要刺伤自己的灵魂,才能成长。”

“代价,往往十分沉重。”

……

又是漫长的沉默,少女终于克服了脆弱,重新与自己的导师坐在燃烧的篝火旁。

“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女人笑着说道,冰冷的声音却终于让少女找到依靠。

“我出生在「金魂世界」,那是一个庞大又美丽的世界……”

“在那之后,我终于得到学院的通知书,带着父母的希望求学……”

“后来,我认识到莫卡,他教会了我很多……”

“不小心和他们走散以后,我遇到了柏莎,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为了帮助她找回记忆,我找到莫卡,他用一份契约为我们建立了沟通渠道……”

女人却在这时皱起眉头,打断了诺丽的讲述:“等等,你说契约?可我并没从你的灵魂里观察到契约的痕迹。”

“哦,莫卡说契约的公正方格位很高,也非常隐秘……”

女人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你不要动,让我看看这份契约内容……”

“哦,好的……但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仔细审查了那份契约……”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着女人手中从她灵魂里拉扯出的长长的契约内容,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女人看了看最上方的公证方标记,沉默片刻后,轻轻说道:

“好久不见,「灵印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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