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差不多了。”
李牧吐了口气，那股虚弱感已经下降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范围。
他的心态从一开始的“我怎么这么菜我不想活了”到“我是真的菜不过没关系还有很多比我更菜的”，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思想指导下，完成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心理转变。
将戈尔德拉斯的躯体收回去，又用致晕药物让那头穷奇继续处在失去意识的昏迷状态后，李牧用法术把自己由于杀了不知道多少富江，而导致一身上下浓得几乎化不开的血煞之气给大力冲刷了几遍。
实在短时间内化解不掉的，就藏了起来，好歹让自己比起杀人无数的大魔头变得像个正常人后，这才回到了灵儿和神乐所在的监狱司中。
神乐现在正躺在在一片沙滩上，晒着李牧用金帝焚天炎做出的“太阳”睡觉。
她穿的还是一身连体泳装，和三年前的平板身材不同，现在的她已经算是出落成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即使这一身暴露程度已经是极低了，却多少还是显得有几分色气。
旁边则是双腿并拢蹲下的灵儿，就算是这种姿势，她做出来也显得可爱又有几分优雅，她一边堆着个沙堡，一边一直都在给睡相极差，不停地踢踏着的神乐盖上一层薄毯，防止被某个男女关系风评极差的人看到。
其实她不用这么担心的，因为担心也没用，监狱司里发生的一切，李牧都清清楚楚，现在再遮其实意义不大。
虽然为了表示友好的态度，李牧一直都没有去窥视她们在其中做了什么，但他事后想看她们在里面做过什么，那也是轻轻松松的。
“灵儿，久等了。”
李牧也没掩饰自己的行迹，灵儿听到李牧的声音，第一时间就将毯子整个张开，把神乐盖了个严严实实的，脑袋都没放过。
李牧头上青筋跳了两下，防那些淫邪小人就算了，防他这个正人君子是几个意思？！
“李牧大哥，辛苦了。”
灵儿俏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的笑意，她脸皮薄，觉得自己的动作不怎么礼貌，不过想到李芷榕各种艺术加工后的李牧种种事迹，觉得还是小心无大错为好。
李牧也无所谓，这两个女孩和李芷榕关系太近，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他也没有什么招惹的意思，她们爱咋咋地把。
“外面的事情我处理完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关于这个仙宫的事情了，灵儿，现在你还能联系上那个仙宫之灵吗？”
“能的，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联系上仙灵姐姐，还请稍候。”
“我不急，你慢慢来。”
李牧点点头，上次灵儿也是念了一大段咒文，才将那仙宫之灵喊出来。
灵儿点点头，双目微阖，全神贯注地默念着一段段不知具体表意的语言，李牧将她的嘴型动作咒语全数记下，发现这次和自己上次等待灵儿召唤那仙宫之灵之时，她所吟诵的咒语完全不同。
在如此念咒足足十分钟之后，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了监狱司中。
这道身影朦胧得好似不存在，只隐隐看得出是个女子的轮廓，是不是还闪烁一下，显得很不稳定的样子。
李牧浑身不舒服的动了动，很不自在。
这道身影带给他的压迫力极强，而光是这么个投影就能让他觉得完全无法战胜，无法想象她的本体会是何等修为。
“集美，可以开始上次我们没说完的话题了吧？”
李牧刻意选了个轻佻点的称呼，意图缓解一番心中的压力。
灵儿担心地看了看两边。
虽然这位没怎么露过面的仙灵姐姐脾气一直比较温和的样子，但她能察觉到这位姐姐身上蕴藏的那庞大到难以度量的力量，因此灵儿向来对她十分敬畏。李牧说话这么没个谱，她也担心李牧被这位仙灵姐姐教训一番。
“该说的我上次都已经说了，你是脱离了试炼核心掌控的永恒种，是试炼核心眼中的眼中钉，你不走，它便会一直针对你，我没任何有必要骗你。”
仙宫之灵的话好似有股魔力，让人难以置疑，好似她说的便是对的便一定是对的一般。
李牧也不觉得仙宫之灵这一点上没有骗自己，但没有说谎话，完全不意味着说的话就是真相，里面的真相绝不会那么简单。
就像是“从来没有一支足球队，可以在世界杯的决赛上战胜国足”这句真的不能再真的一句话，但他实际上的意思，却是和它字面上体现出来的意思是截然不同的。
只要擅用春秋笔法略过一些重要信息，就算是句句真话，也完全可以构成一个谎言。
“不止如此吧，集美啊，你和李芷榕是一边的，我和她也是一边的，四舍五入一下，我就是你自己啊，我们自己可不带骗自己的。”
李牧展现出了超神级的逻辑能力和计算能力，逻辑学家见了也得直呼内行。
仙宫之灵默不作声。
“我就算是能够永生不死，但是，我本身的力量相对于仙宫的试炼核心来说，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蝼蚁罢了，而且我主观上对那所谓的试炼核心根本也没有造成过任何威胁，它有什么理由针对我?”
“我不是它，你该问它才是。”
仙宫之灵回避了这个问题，更让李牧确定了，她对自己瞒下了极为重要的信息，而这个信息，他能隐隐猜得到。
“好吧集美，我就当你不知道好了，假使它确实有我不知道的理由要对我动手，那它即使杀不了我，也应该直接了当的把我驱逐出去，它没这么做的原因，在我的分析里，他要么就是是想继续观察我，要么，就是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是前者，那他就不应该对我这么区别对待，让我一进来就发觉异状，而该是至少表面上像对待其他试炼者一般对待我，这样的情况下，它观察我岂不是要方便太多？
“所以，我更倾向于我的后面一种猜测——它做不到。”
仙宫之灵又开始不说话了。
李牧并不生气，反而开心的笑了笑。
“不说话就是默认”，这句话放在其他人身上靠不住，放在这仙灵身上还是有一定的实用性的。
“不知道是因为我老姐嘱咐过你，还是因为你不愿意或是不屑于对我说谎，我还是很感谢你没有扯谎来混淆我的思路的。
“你和那所谓的试炼核心是竞争者关系，而且，你对仙宫的掌控程度也远不如试炼核心，没错吧？
“灵儿和神乐她俩，应该是属于你的“试炼者”吧，她们都没有接到和其他试炼者一般的任务，而且，她们确定我的身份的方式也不是因为你的直接提示，反而灵儿要让你到场，却还得来上那么长一段的咒文，这都说明着，你对这个世界虽然可以进行干预，但影响能力也并不算强。”
李牧再次梳理了一番自己的思路，接着说道：
“而这明明是仙宫的大界，但试炼核心无法通过这个世界将我排斥出去，你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能力也并不算高，这是很没道理的一件事。
“那么，我想仙宫里一定还有着第三方和你们处在同一个阶位的力量，可以告诉我第三方的力量是谁吗？”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仙宫之灵的话依旧听不出设么情绪来。
“真要走吗？不考虑和我，和这个仙宫中的第三方力量，合作一下？”
李牧整了整自己的领口，一脸微笑地问道。
“你说什么？”
“我说，我就是仙宫中那第三股力量，代表着仙宫的本体的力量，顺便一提，刚刚问一下只是增加下我们对话的悬念感而已，其实并不是真的在问你哟。”
李牧作出了自己最大胆的猜测，不过他这倒不是瞎猜，无论是从他进入这个大界开始，这个世界就一直再给他提供的帮助，还是这处仙宫与他在漫威世界建立的道观那几乎一模一样的外型，这都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地方有着莫大的渊源。
仙宫之灵将目光放在李牧身上，这是她第一次正视他，不过由于她身形虚幻到几不可见，也看不出她是个什么表情。
李牧只感觉自己身上压力骤增，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宛如压了座太古神山一般。
“……为了李芷榕好，你最好别这样看我。”
李牧匀了几口气，毫无心理压力地把李芷榕搬了出来，以作威胁。
“你什么意思？”
仙宫之灵这次话里微微有些怒气了，但她还是收回了自己那带给李牧沉重压力的视线。
“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想着咱俩都算是李芷榕最近的人了，咱们要是闹出点不愉快，她也难做不是？
“你总不能以为是我准备下次见面的时候，为了交流交流感情，找个机会向她发起切磋，在她满以为自己修为大进，从此可以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而愉快的接受我的切磋要求后，我再一天打她十顿，一顿打断二十根骨头吧？嗨呀，那可真是太不是人了，这种事我想都不敢去想，更别说去做了。”
李牧一边说，还一边作出了几个挥舞拳头进行攻击的姿势，让人很难相信他会不敢去做。
仙宫之灵不说话。
按她对李芷榕的了解，现在修为大进的她基本是肯定不会拒绝李牧的“切磋”的请求。
而她现在的力量即使已经有了极大的提升，但和这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长起来的李牧，还有极为明显的差距，并且，在短时间内看不到差距缩小的可能性。
李牧看了看灵儿，她明显有点被他阐述的这一番拳拳到肉交流姐弟感情的方式吓到了，考虑到她还是自己十分看重的充电宝，补充说明道：
“对了，我再在这里郑重声明一下，我这人向来不记仇，而且心胸宽阔，有人惹过我，我也从不放在心上，更不会去打击报复，乃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你不要胡乱揣测我纯洁高尚的人格好吧？”
灵儿在一边惊讶的发现，其实伪君子和真小人这两个词是可以同时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感觉长见识了！
“你的人格如何我不评价，但你确实算是有些聪明，仙宫的本体确实是在因为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在帮助你。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有资格在此处和我们竞争，你的境界远远没有到可以参加这样的争斗的资格，你只是一个不稳定的变数，离开，是你现在最为明智的选择，哪怕是为了芷榕好，你也该这么做。”
仙宫之灵的话让李牧严肃起来了几分，终于到内幕环节了，从进仙宫大界里来，他就一直有些云里雾里的，今天应该至少可以获知到一部分的真相。
“离开？我自然是会离开，不过什么时候离开，那得看我乐不乐意，不过你倒是和我说道说道，什么叫“为了她好，我也该这么做？”。我还没问你呢，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没见她的人？”
“芍药，燕赤霞，不动，黑山老妖，万花林，这些事你都记得吧，芷榕现在就在那方世界。”
“继续，她在那方世界干什么，有每天给救世主李城隍大人三跪九叩上几炷香吗？”
李牧深吸口气，故作轻松道，心里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若不是他还要接回芍药以及和燕赤霞这样的老友重新聚聚，顺便吹吹比的话，那是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去第二次的世界，而即使是回去，那也得等他达到足够的境界之后，再考虑这事。
那里水深的可怕，即使现在实力有了天翻地覆级别的跃升，他也不想回去掺和那里的神佛和天意之斗。
“她在参战，为了成为那个世界的界主而战。”
“不可能，这种事她能顶上去？先不说她拿个锤子掺和那个世界的破事，你当我不知道她？遇到这种事，她肯定第一时间就是甩包袱跑路，她是我从小教到大的，遇到这种事我还不知道她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