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年岁了，还装疯卖傻。”
她摇摇头，接过少年手中皱巴巴的纸张，道了谢，“走吧，大丞相。”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点亮了他的眼眸，刹那间，花明月暗，似有阵阵凉风弥散暑气。
君墨尧给少年使了个眼色，便跟上了。
“陛下，你要去哪儿？”
“甚为烦闷，随意走走，既然丞相这般关切，便跟着吧。”顾绝兮将单子放好，颇有些无奈。
这人的讨好意味，怎么看都像是不正当营生的头牌。
她虽是让他跟随，可始终有隔膜的。
叶凌那孩子怎么说都与她一起长大，若说是烧了风蔚阁几座楼阁不算什么，这命悬一线的事儿，绝对不可原谅。
背叛，何种背叛，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静静地跟着，只看着姑娘的侧颜，两鬓的碎发很是蓬松，有柔软的光华，她并未笑，眼尾却微微上扬。
咫尺之间，是日思夜想的眉眼。
“你先原地站立，莫要跟过来。”她换了方向，迅速隐到黑暗的角落，提了一下下落的裙摆，还留意着对方是否跟了过来——近来又消瘦些许，下裙腰围大上不少，走着走着便往下掉。
还好没跟过来。
她松了口气。
天下共主，这丢脸的模样如何能被人瞧了去！
姑娘提着裙摆，一脸慌张小心翼翼，他有些恍惚，恍若回到了初见的那棵树上。
那年，她九岁。
眼里清澈透亮，能照见最光明的模样。
顾绝兮回眸望时，君墨尧正站在巷口，一动不动定睛瞧着她。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她一时想不到词语回击。
只得不停地宽慰自己：没事儿，只是提个裙子，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罪臣，如何了？”他拱手问道。
“不如何，你莫不是想与我换衣裳？”她迅速掩盖了自己的尴尬，微微一笑。
“不了，多谢陛下美意。”君墨尧低下头，唇边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她点点头，也不再躲避，索性将发上的绸带拆下来，把裙子系紧了才缓步走出巷子。
姑娘三千青丝尽散落，柔光水滑的发直垂到腰际，惹人悸动。
君墨尧低下头，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水蓝色的发带，递到姑娘面前，“这个……陛下若是不嫌弃，先用着吧。”
水蓝色的发带上，有白色的狐狸绣花，她接过——这分明是女儿家的发带。
怎地君墨尧还有这等闲情雅致，随身带了女款发带？
许是……前摄政王妃照看的吧，方方面面，当真是有心了。
顾绝兮随意地挽了马尾，“时候不早了，我回旅店歇着，你随意。”
君墨尧一愣，不假思索道：“不行，白虎城的人找上你可怎么办？”
“哦？对白虎城，你是如何看的？”她站定问道，我听闻七月十七是最后期限。”
“白虎城凶险万分，即便寻到了入口又如何！罡风阵阵，箭支都搅碎了，再者，你如何能与蛊毒对抗？单是记录下来的蛊毒，便有百余种，若入了城，又能如何？”
“那是小希的命！”
她瞪圆了眼，忽而，就克制不住怒意。